看着妻子的泪水,皇帝再也无法忍受,一把推开她,痛吼:“你快带着因宁离开这里,远远的,逃回陈国,元御门还有蒙天定能守护你们周全!我和敖青是责任,已够的责任,罪己是男人们的事情!”看着生病的妻子给自己推开站都站不稳,倒在元葵的身上,她的眼睛里是疼痛和悲伤。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就走吧!”皇帝已不忍再看,转身背对他们,身影摇摇欲坠,扶住一旁的皇座扶手。
清和握了握元葵的手,冷静的下达命令:“葵你带着因宁去奉先殿,从秘道离开,带她回陈国,如果确实不行,就带她去楚国,苏子默答应过我,至此,也只能相信。”
“公主!”元葵跪下来:“奴才不会丢下您的!”看到清和坚定的目光,元葵也知道多说无益,转身向元英点头头:“走吧!”
因宁几乎呆了去,看着母亲和父亲的争执,直到现在才清楚起来,她冲上前抱住母亲,看着回过头来老泪纵横的父亲道:“女儿也不走!我怎么能丢下你们……”
皇帝上前把妻子和女儿都拥抱住,看着妻子冷静的神色,和哭的肝肠寸断的女儿,朝元英点点头。
元英接到示意,上前一个手刀将因宁敲晕,向决心赴死殉国的皇帝皇后磕了三个头:“奴才一定会将公主平安送出去!”
“元英,元露,因宁就拜托你们了!”皇帝和皇后站在一起,两个人手紧紧的相握,元葵站在清和身后,神色已经平静如常。元英咬咬牙背起因宁和元露快速向奉先殿方向跑去。
元露回头去,昏沉的大殿像是个无底洞,吞噬所有接近它的所有的人。
因宁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床上,沉香木的质地,不若皇宫的富丽堂皇,却也不是平常人家可以用的了的,这让她一时弄不清楚自己在何方。
坐起来,后脑一阵疼痛。
这时门轻轻的打开。
“公主,您醒了?”元露手里端了粥碗,神情复杂。
“小露……”因宁头脑慢慢清楚,终于把先前所有的事情都想了起来,猛的掀开被子往外冲,元露一把抱住她。
“公主你要做什么?”
“这是哪里,我要去前殿,父皇母后都在那里!”因宁激烈的挣扎,就连一直习武的元露都有一点吃力。
“公主,现在回去不了,我们已经在宫外!”元露紧紧的抱住她,说什么也不能放手。但是因宁的挣扎却越来越离开,这时元英推门进来,伸手把因宁抱住,任凭她的捶打,不吭声也不放手。
一番挣扎,直到因宁筋疲力尽,元英把人重新抱到床上,看着因宁汗湿的失神的脸,元英很心疼,他跪到床边:“公主,皇宫回不去了。”
因宁一句话都不再说,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门的方向,表面平静无比,内心却早已伤痛到滴血,这个时候留在皇宫,谁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高傲的皇帝和皇后不会任凭自己轮为监下囚,他们会殉国,绝望凄惨的保持住皇家的尊严。但是即使如此他们还是选择让她活下来,无论狼狈与否。
因宁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元英元露自然知道她的心情,但是情势却不容许她如此任性,元露看元英的样子,知道现在他也是指望不了的,忤逆公主的意思,还不如杀了他,他情愿沉默的站在一边,把上前的敌人全部杀死,直到自己也阵亡为止。
元露眼含泪水,咬着牙上前握住因宁的手:“公主,我不知道你现在能够听到多少,怀安在您出宫的时候已经破城了……太子守城被俘,目前大雅的御林军还在强守皇宫,但是能守到什么时候,公主!皇帝陛下皇后殿下让您逃走,就是希望您能够活下去!我们要在大雅被破之前乘着混乱逃出怀安!”
因宁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慢慢的点头道:“我知道了,出城吧……”
换上元露拿来的男装,因宁想起苦禅带自己去玉子楼的时候,欢乐的日子总是让人不能深刻的牢记,这不过是上个月的事情,却已经迷糊不清了。
裹了黑色的披风把整个人都包在里面,元英元露一前一后乘着夜色带她出了门,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躲的地方是随园,看她疑惑的样子,元露上前小声的说:“这是元家在京城秘密地点,没有外人知晓。”
因宁点点头,他们都不知道她还记得这里。
原本热闹的京城怀安,在这个时候的夜里有种萧条的落寞,他们躲在巷子旁的阴影,看着时有成队的士兵走过大街,还有不远处震天的喊杀声。
因宁心情复杂,问道:“那边是皇宫吗?”
元英回过头去,紧了紧护着她的手臂:“是!”
因宁的心都碎了,父母近在咫尺,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即将丧命。
瞅准一个空荡,元英元露两人半拖半抱的带着因宁往城门的方向走去,但是达到城门却看到已有一对士兵把手。元露恨道:“这反贼倒是快的很。”
“元英,京城是不能再留了,我引开他们,你看准机会带公主出去。”元露把手里的包裹塞到因宁的手里:“公主,你和元英先走,你们在佛指山下等我,如果天亮我还没有出来……你就和元英先往陈国走,我总会追到你们!”
“小露!”因宁一把拽住她的手,元露笑了笑,用力挣开她的手,向外跑去。
“什么人……”
“追!”
外面开始嘈杂起来,元英把因宁背在背上,用上全力向城门冲去,因宁紧紧的抱着元英的脖子,激烈的打斗声音、风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呼啸,她眼见红色腥恶的液体在身边溅开,还有一些甚至溅到了她的身上,她头晕目眩,咬紧牙关,命令自己不能再给拼死守护她的元英负担。
可是当一截断肢飞过眼前的时候,因宁终于无法支持,手一软从元英的背上跌了下去,重重的摔倒在地,砸在地面坚硬的石头上因宁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