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侯大人!”
“帝侯大人!”
第二天李骁鹤是被一阵喊声吵醒的,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了屋顶上,底下的皇宫因为自己的失踪已经乱成了一群,侍卫宫女们一个个都在喊自己的名字。
她揉揉眼睛,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再睁开眼时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在?”
龙鳞很淡定地瞥了她一眼,还是那个坐姿,手里还是拿着那个酒壶,似乎一晚上都没有动过。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李骁鹤被问的一噎,关键是这位每次喝过酒就走人,潇洒的不得了,这次居然会留下来。
“留就留吧,请你吃早饭!”
李骁鹤搓搓有点凉意的手,心说这要是白袭在这儿肯定会用衣服帮自己盖着,或者干脆抱着自己一起躺着赏月了。
身后龙鳞淡定地来了句,“不用。”
李骁鹤跳下屋顶后听到这句话也没有再勉强,对着那些跟没头苍蝇一样的宫女侍卫们一声吼,“我在这儿,早餐呢!”
那些宫女侍卫们看着人都松了口气,三日后这位帝侯大人就要嫁去神风为太子妃了,坤域作为她的娘家,她们若是把人丢了,到时可是要杀头的。
“侯爷,请用膳。”
“叫李姑娘。”
侯爷听起来就让她想起来像重玄侯那样的老头子,太别扭了。
侍女没犹豫就应下了,一年前这位李姑娘住在这皇宫里时便是个好相处的人,没承想会变成帝侯,不过性子倒是没变,故此她们倒不怕逾矩犯上。
李骁鹤两口便喝光了粥,嘴里叼了个包子又拿了两个馒头就要往屋顶上跳时,宜凝宫外忽然急匆匆地冲进来一个人,一进来就抓着宫女不放。
“人呢?”
那宫女一见是太子殿下,脑子都蒙了,娇羞的不行。
李骁鹤无比淡定地举起手,“这里。”
南烜见到她便是一愣,然后有些别扭地偏过头,神情快速恢复正常,“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这几天你小心点,我走了。”
“哎……”李骁鹤还没来得及说,便眼看着某人风一般的又离开了。
李骁鹤重新把包子叼在嘴里,在众宫女的惊呼声中,轻飘飘地飞上了屋顶。
“喏。”她把馒头递给龙鳞,然后坐下认真地啃着包子。
龙鳞瞄了眼手上干巴巴的馒头,再瞄了眼某人手上香喷喷的包子,问了句,“为什么你吃的是包子?”
李骁鹤头都不带抬地回道,“因为是我请你吃啊~”
龙鳞不知怎么的也回了句,“那你之前还喝过我的酒呢?”
李骁鹤吃完包子把嘴一抹,理所当然地回道,“我昨晚还请你喝了一整壶呢!”
龙鳞被她说的无言以对,半晌挤出来一句,“都要嫁入神风当太子妃了,你这女人怎还如此小气?”
“再有钱也不能乱花啊,管着一个国家呢,得要为我家白袭省点。”李骁鹤笑的特别甜地看着他。
龙鳞不屑而鄙夷地转过头去,一口一口十分优雅地吃着馒头,然后忽然停了下来。
“他喜欢你。”
李骁鹤脸上的神色顿了顿,然后“嗯”了声,“他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的。”
龙鳞笑了,“姻缘之事是天定,你何以如此肯定?”
“你觉得南烜会孤独一生?不会吧。”李骁鹤自问自答着。
“我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沧澜大陆,若我没出现,南烜必然也有自己相伴一生的人,而那个人绝不是我,不是吗?”
龙鳞听完没有说话,低头吃了口馒头后忽然问道,“那你可想过,你来这沧澜也是早已注定的呢?”
李骁鹤神色一滞,“什么?”
龙鳞垂眸看着手上的馒头,“若你本该来这沧澜,而南烜也注定会爱上你,你还能如此坦然吗?”
李骁鹤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穿越只是一个意外,因为那位神所谓的众生。
她忽然想到了在白殿地宫时,那位神所说是她自己要来这个世界的。
“你知道什么?”她忽然有种触摸到什么隐秘的预感。
“你想多了,空语族是被神遗弃的一族,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龙鳞不在乎地说道,然后吃掉最后一口包子,拍拍衣服就要潇洒地走人。
“得了吧!”李骁鹤也站起来,朝着要离开的某人背影嘲讽道,“你都说我可能是注定来沧澜的了,那为何不觉得我让空语族得到自由也是注定的呢?”
龙鳞的脚步停了下来,李骁鹤勾起嘴角继续说着,“白殿与莫留相互牵制,而空语族的血却是唯一能救治双方的良药,你不觉得这是神故意留给空语族的筹码么?”
沉默片刻后,龙鳞留还是什么也没说便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远方。
李骁鹤知道他还是怨恨着神,不过那与她无关,龙鳞能放过坤域皇室便已是他最大的仁慈,对于他们来说,数百年来空语族一切的不幸都来自那位神。
风来楼。
鱼心趴在案台前,纤细修长的手指噼里啪啦地拨弄着算盘,时不时地用毛笔在账册上记着什么。
旁边一个伙计走过来,“老板,王将大人又来了,估计心情是不好。”
鱼心手下动作不停地抬头瞥了一眼,然后飞速将账册整理好,朝那边走了过去。
“都要登基为帝了,太子殿下这是生的哪门子气,瞧我这儿客人都被吓跑了一半。”
南烜抬头见是鱼心便又低头盯着酒杯出神,阴郁的脸色丝毫不变。
鱼心也不介意他的冷淡,直接坐在了他的旁边,也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默不作声地喝了起来。
二人就这么不做声地喝着酒,忽然酒楼里吵闹了起来。很俗的戏码,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女。
但不幸的是,正好碰上某人心情不好,于是……
鱼心见了不禁皱眉,“放肆!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风来楼的伙计还没动手,那地痞便被一脚踹了出去。
那哭泣的少女惊吓的停止了哭泣,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王……王将大人?”
一脸煞气的南烜踩着那地痞,蹙眉道,“你不是升泉人。”
言下之意是你并非坤域人,却为何一眼认出了他。
“民女曾是尚翼皇宫中的宫女,曾伺候过李骁鹤李姑娘,曾见过大人一面,后来因为……被逐出了宫。”
少女眼中的眼泪缓缓滑落,惨白的嘴唇颤抖着,“此次来坤域就是想投奔李姑娘的,民女实在是……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少女自然就是当日的桃花了,此刻一身狼狈,却不掩娇嫩容颜,怪不得会遭地痞的调戏。
南烜似乎是在回忆,脚下那被踩着的地痞正哇哇叫的他心烦,便也懒得想了,干脆扔了那地痞,派人将桃花送到皇宫去了。
“谢王将大人!谢王将大人!”桃花千恩万谢地走了。
南烜又回到了桌边,默默地对着酒杯发呆,鱼心看了不禁纳闷。
“人说借酒消愁,殿下为何不饮酒只看着酒?”
南烜嘴唇动了动,“因为我喝醉了还是会想起她,也会想到……”
“她将嫁给别人。”鱼心接了下去。
“不愧是唐茗的亲人。”一样的毒舌。
下面的一句话由于心情实在不佳,南烜并没有说出口,但鱼心却懂了。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的说的人。”鱼心毫无愧疚地笑了笑。
“但事实上,作为过来人,这次我真的没有什么建议来教你了,毕竟,相爱是两个人的事,而缘分,由天定……”
最后一句话的话音还没落下,眼前便已没了人影。
看着楼下街道上远去的人影,鱼心妩媚的脸上带着一丝惆怅。
“然而更多两情相悦的人,却不能在一起……”
南烜几乎是逃离出风来楼的,因为他不想再听任何关于那妖女的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立刻跑去皇宫见她。至于见到她之后,他自己也不知道。
让她不要嫁给白袭,嫁给自己?
可笑,估计那妖女会直接嘲笑他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人,又或者,干脆永远地离开坤域……
南烜停住脚步,捂住了自己的脸苦笑一声,“南烜,你怎么变的如此懦弱?”
“救命……救……救……我……”
微弱的呻吟声传来,南烜转头看向黑乎乎的巷子。那里躺着一个隐约是人的东西。
南烜朝黑影走过去,看清了眼前的那团黑影,呼吸瞬间一滞。
眼前的人已经停止了呼吸,双眼以不可思议的情形睁大着,脖子上一道半指长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流着血。
正是那个在风来楼的地痞。
糟了!
南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后背一阵寒意掠过,他猛的跑向皇宫的方向。
妖女,妖女!你千万不能有事!
另一边,升泉城外某处山谷。
龙鳞刚离开了坤域皇宫便被人阻止了前路。
长刀出鞘,寒冷的刀刃上映出了上百个蒙面的人,以及站在中间的那个白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人说话,除了呼啸的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杀意悄然而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