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凰祭结束的第二天李骁鹤就向国师告辞了,昭言由于不方便便派儿衫去送行了。
但即使如此也让众人为之侧目,谁不知道儿衫是国师从小带在身边的心腹,此次唐家两位小姐来天倾几位皇女都忍不住关注,只因为那位神通广大的国师大人对其太好了,好到众人怀疑唐洁是不是女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然而不管天倾皇宫内如何议论纷纷,李骁鹤一行人在众人瞩目下走出了皇宫,同时也送行的还有另一人。
“怎么?李姑娘还记恨着在下吗?”
夏侯端一身便服却也尽显翩翩公子的风范,此时一点也看不出当日带兵围捕李骁鹤等人的雷厉风行来。
李骁鹤没接他的话,意味深长道,“天倾虽为女帝当政,不过也有男子为官,但真正到夏侯大人这等高位的也只有大人一人,大人可真是……有办法啊!”
夏侯端被她讽刺了却也不生气,对他们抱了抱拳,笑道,“二位唐姑娘,林公子,萧公子,再会了。”
“是就此别过。”
唐茗对这人的观感不怎么好,倒不是厌恶,而是这人给他的感觉有些像白袭,充满无法掌握之感,幸而白袭是站在骁鹤这边的,而这夏侯端却是站在天倾得那位国师身边的,不得不防。
“姐姐以后还会来天倾吗?”儿衫常年在皇宫中,难得有人陪她玩,此刻十分不舍。
“嗯,等我有空了一定来找你玩。”李骁鹤摸摸她的头,她还是挺喜欢这小丫头的,比她家那些表妹什么的乖巧多了。
“那就好,这些年在心殿就只能与国师大人在一起,好无聊的。”儿衫噘嘴抱怨道。
说到国师李骁鹤忽然问道,“昭言她……从来不笑吗?”
“反正我是没见过国师大人笑……”儿衫点着下巴回忆,然后道,“也没见过她哭。”
李骁鹤默然,她虽然和昭言相处不过几天,但却挺喜欢这个出尘的女子的。昭言的身上有着龙瑶相似的气质,不过她的身上似乎背负着别人不知道的沉重东西,那样一个剔透的人,却活的像个死人一般,没有感情,没有未来。
“儿衫你要好好陪着国师大人,她是个孤独的人,你要好好陪着她,不能觉得无聊奥知道吗?”李骁鹤哄着她道。
“我只是偶尔说一下啦……”
儿衫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虽然国师大人老是逼我背《帝训》什么的,但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她的,也会一直陪着她的!”
“《帝训》?”
李骁鹤看着眼前的儿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儿衫,你全名就叫儿衫么?”
“不是啊,我姓凤的。”儿衫笑的灿烂。
李骁鹤心道果然,她隐隐能猜出昭言想要做什么了。
“儿衫,就此告辞了,顺便替我带话给昭言,让她保重。”
儿衫不舍地目送李骁鹤等人离去,“你们也保重啊……”
萧元朗哼哼唧唧地被李骁鹤往前走了几步后,又转身朝皇宫看了一眼,最终失望地转回头。
身后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几人回过头看到儿衫站在皇宫门前唱着歌。
“远山微暮,田寂园嬉,炊烟袅袅,犬鸣幼啼……”
“其室虽陋,其乐悠悠,此去经年,此生难寻……”
“乡音凄凄,入我梦兮,断烛弋弋,乱我魂兮……”
“琴声瑟瑟,孤影和吟,渺渺归途,虽死犹去…… ”
几人越走越远,那歌声像是随风而来,带着苍茫悠远的悲凉。
身后站在原地儿衫的看着李骁鹤几人渐渐看不见的身影停止了歌声,有些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何时才来再见……”
“很久。”
她身边原本夏侯端站着的地方忽然变成了另一人,少年板着面无表情的脸回答了她的话。
“是啊,很久。”
儿衫天真烂漫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悲哀之色,“天倾虽及时自七国之乱中抽身而出,但战争却还未结束。然而,与其说这是一场对云泽少女之死的复仇之战,倒不如说是七国王者终于找到了一个让莫留山无法阻止的借口,其目的不过是为了征伐抢夺疆土罢了。”
虹越侧头看向她,“她教了你很多。”
“不然你以为我还是几年前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儿衫低头浅笑一声,随即转身仰望着头顶这座天澜城。
“坐观天下沧澜,看天下谁主沉浮。千百年过去了,天澜城经历了几多战火,天倾又经历了多少次危机,不求一统天下,只会倾尽一生来保护它。”
“啾~”丹朱不知何时落在虹越肩上,歪头懵懂地看着她。
虹越也随之看向身边少女,沉默无语半晌,将丹朱从肩上拿下。
“去找白龙吧。”
萧元朗还是被李骁鹤硬揪着交给了林加南,托她带回坤域去,至于唐茗也要回坤域处理下唐家内乱的事。
临走之时唐茗拉住她的手问,“昨晚是不是他?”
李骁鹤没料到唐茗居然看到了白袭,也没打算瞒她,“是,昨晚呈凰祭之后又赶回扶风了,那里不能离太久。”
好在唐茗没有追问他怎么会突然跑到天倾来,不然她要怎么说,是白袭那货忽然发神经想起呈凰祭最后一日的特殊意义,非要跟她一起许愿神马的,好矫情啊……
唐茗听了没再问,却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在李骁鹤惊讶之前说了句,“你可知道我将天权放在何处?”
李骁鹤手一颤,天权二字还是她告诉唐茗的,能听懂的人寥寥无几。而这天权指的便是唐家的魔音穿云,唐茗此刻为何突然如此隐晦的提起?
“不是随身携带吗?”而且她看当时唐茗的神色,很放心的样子。
唐茗另一只手缓缓在腰间的千层绫上摸了一下,然后也握住了李骁鹤的手。
“没错,随身携带。”
李骁鹤敏感的发现手心多了个东西,脸色一僵,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唐茗。
唐茗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凑近她低声道,“我今早才取出来,回到唐家怕是连千层绫都保不住,交给你了。”
“可……”李骁鹤知道这东西对唐茗的重要性,能引起唐家内乱的能是随便给人的东西吗?
“给你了,便是你的东西,不要告诉别人。”唐茗坚决地抽回手。
李骁鹤握着手中巴掌大的金属物品,看了眼她身后不远处的林加南,心里一时复杂万分。就连林加南都要隐瞒的事,却不仅告诉了她,还直接将东西送给了她。
“唐茗……”李骁鹤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在屋顶上毫不犹豫地救了我,当时你说没有理由,因此,此刻我所做的一切也没有理由。”
唐茗忽然笑了,且第一次主动抱住了李骁鹤,在耳边道,“这世道太乱,你定要好好活着。”
萧元朗和林加南默默地看着二人惜别,心里一时也思绪万千,却只说了一句,“你和妹夫成亲时,记得给我发喜帖。”
李骁鹤一口答应,“放心好了!”
林加南牵着唐茗的手,神色复杂,最终只说了句,“保重。”
唐茗安抚了下心情有些郁闷的白龙,问道,“它怎么了?不想离开天倾?”
李骁鹤笑了笑,“丹朱不知道去哪儿,这次回来的有些迟,它估计是想丹朱了。”
话音刚落,丹朱便从皇宫的方向飞了过来,习惯性的落在白龙头上,白龙立刻就欢快了起来。
如此李骁鹤也不算独自一人了,双方就此各自分手。
白龙本来就是日行千里的良驹,李骁鹤不过十多日便出了天倾国境,踏入扶风国边境的一座城池中。
不等李骁鹤打听消息,就听到这座城内风风火火地议论着坤域和尚翼开战的消息。
李骁鹤心中顿时一咯噔,抓着路上的人就问道,“怎么回事?坤域与尚翼在哪开的战?”
那人见李骁鹤虽一身扶风服饰却面色不善,牵着匹白马就算了,马上还站着一只古怪的鸟儿,而且腰间带着把剑,那马身上还带着一把黑漆漆的大剑,实在怪异的很。
心中惧怕,那人结结巴巴地说了个大概后,李骁鹤一放手他就跑了。
李骁鹤却是心烦无比,这尚翼蛇精病就是个定时炸弹,还阴晴不定。
尚翼与坤域虽一起陈兵荧河之畔,却都是打着攻打扶风的旗号去的。本来若是两国同时攻打另一个国家,双方应该会选择结下盟约,联合攻打扶风,但坤域与尚翼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双方都默契的没有提结盟之事,而现在尚翼却掉转枪头与坤域黑影卫交战。
看来白袭的暗军与白殿已经正式交战了,尚翼一方面是想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另一方面则想一箭双雕,趁机突袭坤域军营,想折损南烜的黑影卫的实力。双方军队扎营位置十分接近,若是交起战来绝对是速战速决,就看对方是不是有准备了,现在只能希望南烜早有预防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