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皎说完就后悔了,第一次这样的情况收留他是为了对付李骁鹤,第二次这样的情况下,她又为何做出同样的选择?
“殿下,往哪儿放?”管家问的有些小声,因为今天一天殿下就有些不对劲,显得格外闲,在这院子门口走来走去,要不然也不会亲自开门了。
凤皎想了想还是道,“放我隔壁。”
管家嘴张了张没说话,让人把萧元朗抬走了,顺便吩咐人煮了醒酒汤。
凤皎听了没阻止也没再表示什么,抬脚就跟着管家身后去了。
与黄翔这种伪花心不同,萧元朗是真的青楼长客,素来流连花丛,酒量自然也不会小到哪里去,但三壶酒却也是醉了大半了,也就落的个走得动路的下场,一路被下人半强硬地拖着按到了床上还一个劲地折腾。
“热……热死了!本公子要沐浴!热……”
说着还不停地扯着身的衣服,看的旁边凤皎直皱眉,便吩咐侍女。
“打盆热水来,给他衣服脱了,让他沐浴。”
凤皎从来没照顾过人,自己也从来没有醉酒失态的经历,自然不知道喝醉的人不能洗澡,只能擦身,万一着凉了就不好了。
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毕竟他摸不透殿下对这位是怎么个心思,况且殿下可从来没这么关心过哪个人,也就沉默了。
两个侍女上前给他脱衣服,萧元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了两个侍女便乐呵呵地笑道,“漂亮丫鬟……我要漂亮丫……丫鬟给……沐浴,来……亲一个!”
凤皎立刻怒了沉声喝道,“都滚出去!”
几个侍女吓的魂不附体连忙退了,管家让抬水的人把浴桶倒进水里就匆匆赶人了。
屋里就留下凤皎一个人,还有一个躺在床上低声呻吟的萧元朗,嘴里一个劲叫唤着漂亮丫鬟。
“漂……漂亮丫鬟呢?哪儿呢?上……上哪去了……”
他摸索着爬了起来,将外袍脱了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就跌跌撞撞地开始找漂亮丫鬟,朦胧之间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人,咧着嘴便扑了上去。
“漂……漂漂亮丫鬟!抓到了!”
凤皎被他抱了个正着,心脏莫名地跳了跳,还不等她推开便闻到了衣领脖颈处,浓烈的酒味之外还有一丝淡淡的胭脂香味,不仔细闻是注意不到的,味道很熟悉。
心头突然蹿起了一团怒火,凤皎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一气之下便挥掌将趴在身上的人打了出去。
“嘭!”
萧元朗身子飞出去,直直砸进了装满热水的浴桶里,淹的够呛。
“救命!救……救命啊!掉……掉水里了!”
水里的人拼命叫喊挣扎着,站在旁边的凤皎却冷冷地看着,一言不发。
直到萧元朗自己扑腾够了,发现站起来后水只到腰的高度便愣了。
“唉?这河怎么浅?”
被水淹过后,萧元朗口齿清楚了些,睁着醉醺醺的双眼瞅着眼前的人。
“小鹤?”他疑惑地喊。
凤皎心里的火又蹿高了些。
似乎是看不清,他走到浴桶旁边探出了半个身子向凤皎伸出手去。 凤皎冷然地盯着他的手正要挥开,却忽然被一把抓住手腕往前一带。
“放肆!”
凤皎厉喝的同时伸手就要去扇眼前人的耳光,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萧元朗抬起头凑近她,醉醺醺的眼半天才聚好焦,然后低笑着说了句,“原来是凤皎啊……”
凤皎本来要发怒,被他这带着宠溺的甜蜜语气弄的一怔,一时看着他的脸没动了。
“凤皎……凤皎……”
萧元朗就这样站在浴桶里,抓着凤皎的双手什么也不做,就只反反复复地喊着她的名字,由开始的宠溺甜蜜到后来的无奈心酸,再到最后的痛苦低鸣。一字字,一句句,都像一把小锤子般砸在了凤皎心里。
萧元朗看着眼前冷静高傲的人,慢慢靠近,想看的再仔细些。凤皎不知怎么的没有后退一步,就那样看着他醺然却满含着深情的双眼。
她不懂那里面是什么,但却不陌生,那种深邃像要把人溺毙的眼神,她曾在鸿渊身上看到过,而那是在看着李骁鹤之时。如今这眼神出现这纨绔子弟身上,却是对着自己,一样的让人沉醉。
“凤皎……”
低低的一声呢喃,萧元朗忽然双手一松,身子软软地滑了下去。
因醉酒而炙热的唇轻轻擦到了冰凉的朱唇,带着一丝浑浊的酒意。
凤皎心里一颤,连带着双手也一颤,脑子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满腔怒火之时,那罪魁祸首早已躺在了浴桶之中,整张脸都沉入了水中却浑然不知。
凤皎气极却又没办法,只得将他从浴桶里拖出来,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地上,然后看也不看一眼地就推门离开了。
门外等候已久的管家侍女见自家主子满脸怒气,都冲进了房里,一看就傻眼了。
“哎呦喂!这怎么躺地上去了?这不铁定得着凉啊!”
萧元朗醒过来时已是半夜,头疼欲裂,肚子里又空空的,饥饿难忍,凤皎没发话,府里谁也没给他准备饭菜,他只好自己从床上爬起来,趁着窗外的月光摸黑开了门,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往长廊走去。
走到长廊的尽头来到了一个后院,小桥流水,一方石桌,一道曼妙挺拔的身影,头顶有明朗月辉柔和地洒下,萧元朗一时看的愣了。
“咕噜噜……”煞风景的是饥饿已久的肚子忽然响了起来。
萧元朗正尴尬着,背对着他的人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了。
萧元朗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看到桌子上摆着几盘小菜一壶酒,顿时胃就痉挛了起来,嘴里想说的话也暂时咽了下去,抓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凤皎瞥了他一眼居然也没呵斥他,萧元朗索性就大大咧咧地坐下来,拿起那唯一的酒杯仰脖子喝了个干净。
“那个……”
肚子里的饥饿稍解,萧元朗便抹了抹嘴开始找话茬了,但却被某人直接截断了。
“明日一早便离开。”凤皎说。
萧元朗一愣,然后便是心头火起,腾的起身就要走人,但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凤皎听着身后动静一言不发,直到石桌上被“啪”的一声放了一样东西。
一枚坠着红色流苏的玉簪。
凤皎讥讽一笑,“萧公子不愧是风月好手,懂的讨女子欢心,不过这招用在本殿身上可是浪费了。”
萧元朗离开的脚步一滞,猛然回头,“你什么意思?”
凤皎拍了下桌子起身离开,“本殿无福消受。”
“你给我站住!”
萧元朗跑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怒问道,“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消受不起?”
凤皎回头漠然地看着他,“这簪子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萧元朗气极,怒吼道,“这可是我从凤蔷那女人头上抢过来的!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
凤皎高贵冷艳的脸出现了一瞬间的惊讶愣神,心里飞快地划过一丝喜悦,面上却淡定自若地说道,“是吗?居然是凤蔷的东西,本殿更不屑于要她的东西。”
“你……你你……真是……”
萧元朗被她气的直锤桌子,转身就要拂袖而去,却又被喊住了。
“干嘛?”他没好气地问。
凤皎看了眼桌上的酒菜,十分高傲地说,“我天倾向来崇尚节俭,这些都被你糟蹋了,还不赶紧处理了。”
说完她自己先一步离开了,萧元朗摸不着头脑地看向桌上,却发现原本放在那里的墨玉簪子不见了。
“真是……”萧元朗无奈一笑,随后心满意足地坐下来开吃。
第二天一早萧元朗便离开了皇女府,倒不是因为凤皎一气之下说的话,而是因为自己的确有事要做。
径直去了昨日去逛的米粮店,跟店主吩咐好了事情后便绕道去了城郊,晃晃悠悠三四圈后终于回来了,却是回的大皇女府。
“何事?”凤皎蹙眉面露不耐。
“我借住一段时间,办事方便些,不然整天出宫太麻烦的。”萧元朗带着讨好的笑脸说道。
“最近翰林院如此忙?”凤皎疑问道。
“啊,咳咳,那个不是翰林院的事。”
萧元朗心虚地转移话题,“最近太傅在准备呈凰祭的事,我跟着帮忙。”
呈凰祭于天倾国,就如祭天大典之于尚翼国,幸天台大宴之于坤域。五年一度,由天倾女帝亲自主持,十分盛大,整个天澜城的人民都会参与,基本上在呈凰祭上能站在女帝身边的人,那就代表下任女帝继承人了,故此天倾举国上下都很重视这次盛典,也特地由老太傅来操办。
一提到呈凰祭凤皎脸色凝重起来,此次她虽得以脱险,但却失去了一贯的威望,以及长老院的信任,她必须得在呈凰祭前得到国师的帮助。
因此,她必须提前一些事情了。
想着她不禁侧头看向身边笑着说着什么的萧元朗,忽然觉得有些堵的慌。
“你怎么了?”萧元朗见她神色不对问道。
“没事。”她摇头。
“到时我再送你看个东西。”
“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