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鹤装模作样地数了数手指,然后一派无辜天真地回道,“我都记不清了唉~”
“徐燃,把这位郑少爷拆了。”
尚翼轻飘飘的一句瞬间让郑护脸惨白的像鬼一样,身后几个护院顿时吓得连尿都出来了,身下一滩水渍。
“皇……皇……皇帅大人!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是。”一个黄泉卫上前抓住了郑护的一只胳膊,手腕一动,郑护惨叫一声。
“饶命啊!皇帅大人!”
“等等。”尚翼忽然开口阻止,然后在郑护充满希望的眼神下,抬头看着站在远处的李骁鹤道,“对着她,毕竟这是她的意思。”
徐燃点头后,将郑护拖到郑护面对着李骁鹤的方向,手下轻轻一用力就将他另一只胳膊卸了下来,郑护又发出一声惨叫。
“我爹是朝日将军的人!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我要杀了你!啊!”
由求饶到放狠话,郑护全身的四肢和手腕都被卸了下来,李骁鹤一直面无表情地与尚翼对视,似乎对耳边的惨叫充耳不闻。
“错了,你要报仇的人在你前面。”尚翼悠然地说道,“要知道可是她选中你的,她要激怒我,想激化本王和朝日容跃之间的矛盾斗争,谁让你如此倒霉地看上了她呢?”
郑护满头大汗地抬头看着李骁鹤,眼中布满血丝和深深的恨意,他咬着牙死死盯着站在屋顶上漠然地看着一切的女人,恨不得要伸手抓下她却碰不到。
“李……李……”他的嘴里流下的口涎和血水混合着粘在白森森的牙齿上,格外瘆人。
“徐燃,人身上共有多少块骨头?”
“二百零六块。”徐燃回答。
“卸完骨头后切开摆好,若少了一个数你便去领罚吧!”尚翼慢悠悠地说。
“是。”徐燃转身手放在郑护后背的脊柱上,郑护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了,然而在听到尚翼的话后,手下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猛烈地颤抖。
那几个护院早已被吓得失禁,他们一贯跟在郑护身后作威作福,干尽了坏事,但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般折磨人的法子实在歹毒。他们此时恨不得从娘胎里再出生一回,连少爷都被这样折腾,他们还能少的了?
太守孙汝安不过是一介文人,说他是皇帅的人,倒不如说他是怕了这位的手段。就像眼前这一幕,他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皇帅的狠厉手段整个尚翼谁人不知?
只希望他不要迁怒于自己就好。
“咔嚓。”一声脆响,本来被折磨的失去大半意识的郑护忽然仰头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让人听了从骨子里感到阵阵发冷。
没有人一个人动,太守府的下人中胆小些的侍女已被吓晕了过去,其他人也是在硬撑着低头颤抖地跪着,生怕同样的命运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人的脊骨分为颈椎、胸椎、腰椎、骶椎、尾椎五个部分,其中颈椎骨有七节,胸椎骨有十二节,腰椎骨有五节,骶椎、尾椎共有十节,人的脊骨从上到下共有三十四节。这些常识,学过擒拿的人都知道,李骁鹤的教官自然也讲的很清楚。
她听着耳边的惨叫,在心里一声一声地数着,直到最后一声,她的目光才有了一丝波动,视线终于放在了郑护身上。
那几乎已经不能称为人了,完全是一滩肉了,他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被抽去了。
察觉到李骁鹤的视线后,徐燃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不小心手劲大了些。”
李骁鹤手握紧,不小心?全身的骨头都被捏碎了,那叫不小心?
“李骁鹤,我不喜欢被威胁,更不喜欢被算计,因为无人能让我做不愿做的事。”尚翼搓搓了手指,神情惬意,“不过今日这事我做的挺有兴致的。”
这两人间的气氛太过诡异紧绷,吴柯担忧地看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孙汝安。”
“下……下官在!”太守大人差点蹦起来。
“这些人便交给你处置了。”说完尚翼仿佛示好般地向前走了几步,向屋顶上的李骁鹤伸出手,笑道,“你想要我做的我都已经为你做好了,下来吧~”
李骁鹤看着他站在一群恐惧地伏在地上的人之中,笑的仿佛双手不沾鲜血,心里阵阵发冷。这一场,她输了,因为她没有他的残忍,他深知这一点,故意让她看,看她什么时候会出手阻止。
杀鸡儆猴,所有人都以为鸡是郑护,猴是太守孙汝安,是郑护之父,是所有站在朝日容跃一边的人。而事实上,她才是那只被威慑的猴。因为无论是朝日还是整个尚翼国的朝堂,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李骁鹤轻轻踏在地上,看也不看地走过尚翼,与那只手擦身而过。
“我们注定是敌人。”她说。
他的残忍嗜杀,她的自由之路,他的权势野心,她的回家之路,他们注定是敌人。
身后她没有看到的是,尚翼灿然的笑容在瞬间凝滞在了脸上,对着只有阳光照射无人的一面,皇帅的眼中出现了鲜有的落寞。
一声不在意的轻笑,转身尚翼还是那个高傲狂妄的皇帅,他看着那个毫不留情地走远的身影,脸上的笑意变得冷漠。
“剩下的人,剐刑。”
李骁鹤脚步一顿,吴柯连忙拉住她的胳膊几乎硬扯着走出了太守府。
“是。”孙汝安回道。
身后一片呼嚎求饶声,李骁鹤茫然地被吴柯拉出太守府,外面人来人往,一派和谐得像另一个世界,她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啾~”
鸣叫声唤回了她的理智,李骁鹤几乎是急切地抬头搜寻着丹朱的身影。
远处人群喧闹的地方围了一堆的人,李骁鹤挣脱吴柯的手快速跑过去。
“李姑娘!”吴柯急忙跟上去。
李骁鹤几乎是飞奔着过去,若是经脉没有被封,她恐怕都会用上第八重凌云。
“这哪来的畜生?”
“品相不错,养的真好!”
围着的人议论的纷纷,李骁鹤艰难地往里挤,却无法前进一步,终于,被围观的主角终于受不了了。
“吁!”一声长嘶,瞬间响彻整条街道。
李骁鹤按捺住心里的狂喜,向后退了好几大步,然后大喊道,“白马!”
“吁!”一声长嘶过后,一匹白马的骏马从人群中飞跃而出,跨越众人的头顶,那道纯白色的身影如一道白色的龙飞跃天空。
“白马……”李骁鹤被蹭的直往后退,白马的头上站着丹朱,看起来居然挺和谐。
许久不曾见到李骁鹤的白马异常激动,湿漉漉的粉红舌头舔了她满脸。最后李骁鹤只好抱着它的头,让它停下。
吴柯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李骁鹤抱着一匹白马的头,将额头贴着它的头,似乎像见到了寻求已久的安慰一样。周围人群乐呵呵地看着笑着议论着,她就像听不见一般。
“李姑娘,这是你的马?”他问道。
“是,我的马,从千里之外来找寻我的马。”李骁鹤摸着白马,丹朱不甘心地在她面前飞来飞去,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存在。
“这也是我的鸟儿,丹朱。”
“丹朱,好名字。”吴柯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后问道,“这匹美丽的白马叫什么呢?”
“白龙。”李骁鹤抚摸着白马优美的脖子郑重道,“从此以后,你就叫白龙。”
“白龙,一样很好听的名字。”吴柯不遗余力地夸赞着,希望能让她从刚才的阴影里走出来,心情好一些。
“谢谢,吴柯。”李骁鹤笑着感谢道。
“李姑娘,你要开心些,要笑,因为你笑起来很美的。”吴柯诚恳地看着她。
最坦诚的赞美,不带任何情欲和贪婪的赞美,李骁鹤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的男子心里感叹,很少见的一个真实的人。
太守府前,徐燃疑惑地看着止步不前的主子,有些纳闷地顺着主子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了李骁鹤摸着白马对吴柯笑的一幕。
“主子?”
“走。”尚翼转身离去,脑海里却全是刚才李骁鹤对吴柯露出的那一抹笑容,胸口仿佛有些空空的,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二十年头一次感到茫然。
他想问,为什么不能对我露出那样的笑容呢?为什么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