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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南都城日日闻骂声,混江龙单刀擒金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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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南都这头,春日初来,北军围了此地数月时光。零点看书南都始终四门紧闭,出入无由。数月时间,任北军如何叫骂调笑,四门皆是死死关严,不见得一人出入。

镇南王府,起时每日聚了将领共商退敌之策,如今时日久些,便也懈怠。葛庆见耐得数月等待,一支军马也没盼来。北军便在门口,每日叫骂不断,数月时光,每日只听细作报来,那史松监造攻城之器,如今恐怕基以完备,不日必定强攻。这窦文彦去往西京如此之久,竟带不来一支援军。每念至此,心中只觉担扰。

那参军沈番此刻尚在城门,身边只有薛鄂一人,自永安退兵以来,每日叫嚷着要与北军决一死战。那北军何其骁勇,如何决一死战?葛庆又瞧一眼,更觉心中烦躁不堪。

“王爷!”正是烦恼时刻,又见得士卒飞马来报,葛庆近日早便听得厌了,定又是那徐泰在门外叫阵,日日来夜夜来,你既攻不进来,我亦不愿迎战,这每日骂阵又有何益?如此念想,口中乏味:“何事?”

“那徐泰引了数百骑士,又在门外叫阵。”

“此事不是过了,交由沈番自行定夺,无需再报。”

“沈大人凡是军情要务,皆要再报王爷。”

“知道了,退下吧。”葛庆听得无趣,便打发士卒去了。

“王爷!”那一旁金狮薛鄂听得,纳头便拜。

“不许去。”日日飞马来报,薛鄂日日皆要请战。葛庆一念:这薛鄂本是大将,当由他守城门,奈何此人每日便念着与其弟白虎报仇,生怕他出城损兵折将,这才由沈番替。却不想人是留在身边了,耳根更是不清净了。邵华始终下落不明,南都又被北军围的水泄不通,每日听着薛鄂请战,更是叫人头脑发昏。

“王爷!”薛鄂又是一言。

“了,不许去。军令如山,莫要再言!”

“末将知晓了!”拳中一拜,退了身去。

葛庆心道:这金狮今日倒是好话了。

~∝~∝~∝~∝,m.¤.c≯om “此间无事,末将先归府里了。”

“去吧去吧。”葛庆本是不耐,那窦文彦的言辞凿凿,必定带来援军,如何至今没有消息?若是当初听了沈番之计,挥军攻打阳虎港,恐怕也未必落得今日田地。此番撤军,又听沈番之意,兵马钱粮皆来南都,可谓将南部诸城掏了个空。如此才拱手将大好地界让与北军,那北军在诸城招兵买马,如今势头更旺,真是诸臣误我。往日间见得个个好似满腹经纶,个个皆自己有夺天地造化之能,真用上的时候,却只知争功夺利,不堪重用。文士如此,武将又能好去哪里?那薛蟠的如何骁勇,我拜他为上将,还不是数合便被徐泰斩在马下。这金狮言道其勇更胜白虎,想来也不过那个样子。起兵之时,只觉南部诸城颇有人马。熬得些时,东西二京必定来助,却不想当真见了北军那行军列阵,才让自己真正明白,何谓南城历来太平,军士不知征战。而这东西二京竟无一兵一卒来救,真可谓万般无奈。如此思量,只觉更加怅茫,史松此番奉旨捉拿葛家一众老,城破之日,我葛家安有完卵?

却这薛鄂自拜别王府,便引了数名随从纵马往北门去了。这王爷如此优柔寡断,军中将士早已无心,他日北军攻城,我等以何拒敌?如此一念,心中按奈不住,此刻越发暴躁。来往城门之时,便听得门外叫骂之声,直唤他金毛狗,那一腔怒火上心头,大喝一声:“开门!”

守门将士未敢轻动,薛鄂怒目而视,本是九尺身躯,铜铃巨目,怒将视来,将士哪里敢有半分违拗,起身便要开门,却听又一声喝:“住手!”顺眼看去,是参军大人。

“薛将军如何到城门来了!”沈番看的薛鄂满面杀气,手中宣花斧赫赫在目,便道大事不好。

“休要废话!速开城门,让我擒了贼将!为我弟报仇!”

“将军岂忘了王爷之令?”

“王爷是听了你这妖人言语,速与本将开门!”

“将军不可逞匹夫之勇,且先回府。”

“哼!”薛鄂横眉便瞧,“在那永安之时,我还道你是个猛士!却不想如今退守太平,你与那窦文彦有何区别?竟皆懦弱之辈!”

“将军岂知此一时彼一时?王爷即已退军,便失天险,北军势大,不可力战。此时唯有踞城而守,南都军民近百万众,城墙高耸巍峨,军械粮草不计其数,量北军也攻之不下。北军远道而来,东西二京风云莫测,必定不敢久留,待其器械完备,必定强攻,届时我等军民一心,又何惧他?再者那吕威与舍坤龙如今已脱牢笼,我等三家,唇齿之间,岂能无助?北军若不能速攻,两家兵马齐到,届时三面受敌,不攻自破。将军何必急于一时?”沈番言语相慰,知其不听,手中悄悄摆动,便暗指军士速去王府请葛庆前来。

那薛鄂怒目本视,如何没看在眼中?口中只道:“尔等皆懦弱之辈,不予之谋!吾乃上将军,速开城门。”

那守门军士左右问难,愣在那处不知如何,眼中只瞧着城楼上的沈番。

“哼!汝卑微之职,安敢拦我!速速开门!”薛鄂此刻再喝,大斧直指守门将士,那将士见得如此凶恶之颜,哪里还敢违拗,只道性命要紧,连忙开了城门,看薛鄂拍马便去,身后只随数人。

沈番见得这般,只叹乡野莽夫,安知兵法?遂令人关了城门,莫使北军赚门入城。

只看得薛鄂飞马而去,口中大喝:“黄口儿,安敢如此!”那百多斤的宣花大斧翻转如轮,直向徐泰。徐泰拍马来战,两军阵前缠斗数合,只见得薛鄂横来直往,其风赫然。那徐泰枪快如电,势若奔雷。二人斗了片刻,只看徐泰拔马便走,薛鄂催马来追,随行数人一同掩杀,北军仓惶而去。

城上沈番见得,只一冷笑。一旁将领问言,只听他道:“乡野莽夫,岂知北军诱敌之计?”

“末将这便率人前去接应薛将军回来。”那将领闻言,连忙一拜,动身便要去。

“不可!”

“这是为何?”

“那北军诡计多端,你若再引兵马前去,届时城门大开,南都危矣!”

“末将但去,参军大人只唤人紧闭城门,待末将接回薛将军,再做计量!”那将领又拜要去。

“届时你二人同困城外,北军尾随而至,又当如何?”

“参军可令弓手射住阵脚,放我等进城便好!”那将领越发着急,此事旦夕之间,哪里还能多言?

“若是北军尾随近身,又当如何?”

“那我等便战死以尽忠节!”此时这将领方知沈番之意,便是任由薛鄂落入北军之手,同为武将,心中如何能忍,奈何自己位低言卑。

“王爷有令,不得出城,薛鄂抗令不尊,便是侥幸回来,也难逃一死!你也想学他吗?”

那将领听得,不敢再言,只看薛鄂引数骑绝尘而去。

再这边,薛鄂追了十数里地,见得徐泰不接他战,口中喝到:“黄口儒子,杀我兄弟,哪里跑!”口中便喝,追的愈急。又是数里地,忽闻杀声震天,战鼓雷鸣。薛鄂知是伏兵来了,也不回马,催马更进。那左右两边分别杀出一将,直取薛鄂。却看得薛鄂巨斧翻转,拍马来战,二将缠斗几合,便有一人被巨斧扇中,人马一同倒在地下,脑浆迸裂而出。另一将见得如此,拉马回缰要走,薛鄂来势更快,只一斧扫来,将那人斩做两节,尸身飞马而去。

薛鄂斩了两将,杀退一旁士卒,口中大喝:“徐泰哪里走!”拍马又来追,身随数人皆已倒毙,此刻一人一马而已。乱军之中,竟若无人,直朝徐泰。

却徐泰见得二将被杀,拉马回缰来战,二人团斗起来,那薛鄂巨斧翻转,一旁将士竟靠不得身。又斗数十合,胜负不分,忽见一阵尘烟卷起,那史松亲自引兵过来,薛鄂方知难有胜算,拔马便走。

徐泰饶他不得,催马追来,前有士卒挡路,后有猛将追赶,薛鄂走之不去,口中一喝,只道:今日便死,也要斩汝马下,为弟报仇,如此又反身来战徐泰。二人且战且走,乱军之中斗得上百合,竟擒不下这薛鄂。徐泰心道:好一个猛汉!

史松引了兵马前来,见得阵前斗做这般,唯薛鄂一人而已,也不见有援兵出城,便此拉马驻足,细细而观。只看这二人斗得这般酣畅,谓之左右:“想不到南军之中,还有这等猛将!”

左右皆知那徐泰之勇,薛鄂能在乱军之中与徐泰战个不分高下,可谓非凡,竟皆头称是。

“如此猛将,当为我军之用,杀之可惜。传令下去,生擒薛鄂。”

这乱军之中,本是见得薛鄂骁勇无比,一般军士围不上身,此时听了将令,更是退却一步,只将二人团团围住。却看这二人得了一空,施展开来,又是一番缠斗。薛鄂此刻没了碍手碍脚之人,杀得越发凶猛,徐泰连连接招,吃了这汉子气劲颇大,只得闪身略退,枪枪连出,快之无影。那薛鄂斗了片刻,深知敌将非凡,枪法凌烈,此刻连忙催斧护身。

徐泰越战越快,薛鄂护之不急,只见得一枪正去面门,薛鄂连忙侧身,被那徐泰挑了头盔,北军阵中连连叫好。受此大辱,薛鄂怒气再起,那巨斧猛地扫来。徐泰方是挑了敌将盔甲,正当得意,猝不及闪,见得大斧已在眼前,连忙催了长枪护在胸口,只听一声大响,那手中吃了力,脚下一夹,胯下战马顺势被带起,一声嘶鸣,险些翻身落马。

二人越战越紧,又斗数百合,旧是胜负不分。那史松远远看得,道了句:“看来徐泰拿他不下。”

一旁将领闻言,连忙便道:“末将前去助徐将军一马。”罢要去,却被史松拦下:“诶,本帅多日未曾动武,手中饥渴难耐,汝等在此看着,本帅亲自拿他!”

一言毕,史松拍马便来,手中一柄“青龙断波刀”,胯下一匹“漆黑象龙驹”,杀入阵来口中喝到:“徐泰退下!”

那徐泰见得主帅来此,哪里敢退?往日间只知史松颇识军法,能定良策。却不知他武艺如何?北军之中大将领数百之众,主帅如何亲身犯险?如此一念,战得越急。

史松见得徐泰不让,当下大刀直去,劈入阵中,将二人分开,反身来斗薛鄂,口中道:“徐将军且退,看本帅亲自取他!”

这徐泰见得主帅杀来,只这一击,便将缠斗在一起的二人分开。此刻才道,原来主帅这般骁勇,遂拉了马匹让出身来,近观场中缠斗,若见势头不对,也好速速去救。

只见得这史松刀法施展开来,好是一股枭雄之意,纵横开合之间,行云流水而去。薛鄂骇然,只斗得数合,便觉这来者气力与自己可谓旗鼓相当,然这刀法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杀机,招式连绵而来,只接了刀刃,那大刀手中一翻,又向手臂而去。薛鄂连忙撤手,却看史松大刀再度袭来,此刻已到肩胛,错乱之中慌忙格挡,大刀顺着斧柄而下,片刻便要枭首。薛鄂哪里敌得,只看史松手中一翻,刀面直拍在薛鄂头上。早时头盔已被徐泰挑去,此间吃了一招,脑中嗡鸣,翻身落于马下。十数合间,敌将落马,北军一阵欢腾。众将骇然,这史松本非都城之将,乃是大将军杨九自两河州抽调回来,一路攻城拔寨,众人只知其善用兵法。今日方才知晓,这主帅武艺之高强,三军莫能有敌,越发敬仰。

却薛鄂落马,一旁将士趁其脑中嗡鸣之际,早已将他绑缚起来,押回帐中。这一番争斗至此,正值午间,那薛鄂此时醒过脑来,数人按之不动,士卒以脚踢他关节,却见这大汉如此勇猛,竟不下跪。

“都退下吧。”史松看得一会,号令一声,士卒皆退,左右将官林列,史松只道,“正值餐时,诸将可自行用餐,此处无需旁人。”众将领命去了,唯留史松与那薛鄂尚在。

薛鄂此时被俘,却见得一脸傲气,圆目怒睁,胡须啸起。史松只笑笑,起身过来,解了一身绳索。薛鄂哪里想得这般?此地唯有史松与门口两名士卒把守,他竟如此解了自己身上绳索,只道此人当真自负,全敢不将自己看在眼中。

“即已败阵,杀剐随君,何必假意示好!”

史松闻言,也不话,自己落了座,手中摊摆,便向一旁座椅。这位置本是监军刘唐的,只这段时候,内廷众人另有密旨,大都离了军营。薛鄂见得这般,心中只道:也罢,且看你耍什么花样?

待得薛鄂落座,使松才喝了门口士卒,取些饭菜来食。两人相顾无言,待得酒菜齐全,史松才道:“军中餐食简陋,将军且随意吃些。”

“哼!我即食君禄,怎可再食敌军饭菜!”薛鄂横眉一竖,便是不吃。史松也不理他,只自顾自的吃着,那薛鄂便这般看着。早时与那徐泰战有数百合,往来冲杀,腹中早已饥饿,但话已出口,哪有收回的办法?薛鄂便此看着史松吃得一餐,唤了军士收拾出去:“将军既然不饿,那便先不吃,等将军饿了我再叫人送饭菜与将军。”史松擦擦嘴巴,随口便言。

“我身为囚徒,是杀是放,给个痛快,莫要戏弄于我!”

“将军骁勇非凡,我实不忍杀害。”

“那便放我回去,来日再战个痛快!”

“将军乃敌军大将,我又岂可放了将军,与我军为敌?”

“那你意欲如何?”

“将军且不着急,饭后力乏,不如随我营中走走。”罢起身,那薛鄂听得糊涂,只道:且随他,看他何意?

二人行了数步,见得徐泰,薛鄂欲杀徐泰以报杀弟之仇,史松连忙拦下。薛鄂知在敌营之中,自己也奈何不得徐泰,只怒目而视,那徐泰亦不惧他分毫。

“徐将军得空,随我一同巡视。”

徐泰领命,心中却是疑惑:这主帅生擒敌将,便是不杀不放也罢,如何还要引他在营中巡视?且不军机要务,安能告知他人?难道主帅知这金狮薛鄂,必然归降?如此一想,徐泰细细看着薛鄂,见他身高体大,彪悍异常。再看其面目,身处敌营,死生难料,竟还能这般泰安自若。此人当真勇士,不是那易降之人。此刻随在身后,徐泰又念:出征之时,大将军曾嘱咐自己,叫自己跟在史松身边多加学习。一番征战至此,那破阳虎港时,虽有内廷诸多密报,但这计策如此,倒是主帅自定。此番攻打南都,又别定了良策破城,这用兵之道,早便令人折服。今日又见其武艺,更是非凡无比,大将军使我随着学习,可谓用心良苦。主帅文韬武略,此间必有用意,需当留心学习,他日必有所用。如此念想,当下更是认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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