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可怜的老爷子送回去后,又继续赶路。此时夜色甚黑,看不清路,行伍中老人孩走起来艰难之极,苦不堪言。不过好在士气倒是十分高昂,毕竟从绝境中脱困而出。人人都是一脸喜色,即便是累得走不动的都没什么怨言,坐在路边休息会再走。
忽听蹄声得得,两骑马直驰过来。陈恕抬头看时,火光中萧中慧飞马过来,满脸喜悦的红晕之色。纵马驰到他身边,跳了下来,喜道:“阿恕,我们真的逃出来啦!”
她实是喜不自胜,这几天眉间的隐忧之色一扫而光,容光焕发,眉目生辉。黄蓉笑道:“慧姐姐你好美啊。”
萧中慧拉着她的手,笑道:“哪比得上咱们蓉儿的花蓉月貌呢,阿恕你是不是?”
几人一边谈笑一边走,萧中慧留了一匹马给陈恕背的那老人,又骑马赶了回去。她毕竟现在是这支义军的首领,不能老跟陈恕在一起,刚才只是欣喜之下,来找他几句话而已。
陈恕留在队伍最后面殿后,时不时地回头去看有没有追兵。众人都要有追兵早就追来了,现在都近凌晨了,哪里还会有,只是要担心白天¥〗¥〗¥〗¥〗,m.≌.co★m。
陈恕遥指道:“按照之前问过的乡人所,只要进了那边的五龙山,再往前就是山高水深的太行山区,清军就再也拿咱们没办法了,大家且努力,再加快下行程。”
又走了半晌,地形忽然一转,进入了条弯弯曲曲的沟谷。满地都是石块,行走极不方便。一股潺潺清泉从沟间流了下来。不少人都捧了泉水去喝。
陈恕站在一块大石头之上,正瞧着天边露出的曙光。忽见葛宗寒匆匆从前面奔了过来。平时阴沉的脸上,此时颇有些惊慌之色。他顿知有情况,忙跳下来将他拉到一边。
葛宗寒向四周瞧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陈公子,前面有大队清军堵住了路!”
陈恕心里如遭雷殛,难以置信地瞧着他。
葛宗寒满脸苦涩,道:“千真万确,是清军大军,而且已经发现了我们。正堵在这条沟的出口。”
陈恕心里顿时直沉下去,这种情形下遭遇清军,简直是犹如一场噩梦。义军队伍已经走了整整半夜,可以是人困马乏。而后面的费罗多随时都可能追上来,在这情形下,简直是令人绝望的。
他想了一下,问道:“有多少人?”
葛宗寒道:“据探子回报,至少也有上千人!”
陈恕当机立断,道:“你去告诉耿大叔和慧慧。立即往回撤,咱们另外找路!”
葛宗寒正要回去,陈恕忽又道:“算了,不用去了。”
葛宗寒一愣。随即也不用解释,便即明白。一名同样惊惶的探哨从后面匆匆赶来,叫道:“不好啦。清军追上来啦!”
这人可不如葛宗寒精细,声音很大。人人听得清楚,顿时轰动起来。
陈恕将那人叫过来。问道:“他们离这里还有多远,要走多久?”
那人道:“前面的几百骑兵,行程飞快,只怕不到盏茶时间就能赶到。至于后面的大军,可能还要些时候,不过瞧着也多一两个时辰罢。”
陈恕沉吟了一下,见众人都是一脸惊容地围在自己身边,而这些人还都不知道前面也有清军的事,只有葛宗寒一脸绝望之色。
陈恕向众人一一环视,道:“不用害怕,这沟里全是石头,骑兵不敢进来的。左大哥、左二哥,现在,你们两位就请留在这里,用这里的石头和地形建造一些防御的工事。张宗亮,带上你的人,随我去前面。”
众人都是一愣,左明方惊道:“难道前面也……”
陈恕了头,肃容道:“自由是极为难能可贵的,绝不至如此轻易就能到手。不经过一番苦战,老天不会交给我们。我陈恕向你们保证,我会在一个时辰内将前面的清军击溃,再回来接应你们。”
众人见他神情沉着,方才稍稍安心。左明方道:“请陈大侠放心,我们定会死守此处,绝不让一个鞑子通过。”
陈恕了头,带了张宗亮一营,以及李光九、蒋宏英等人向前面赶去。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发沉,这前后夹击,一个不好,便是全军覆灭的下场。
费罗多能很快发现,率军追来,倒也不足为奇,他事先也已料到。只是这义军队伍老幼太多,行军速度太慢,这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若没有堵路清军,凭这山间的险峻道路,追兵倒也不足为惧,只要能遁入太行深山,清军便再也拿他们没办法。
问题是这支堵路的清军是从何而来?难道是自己的计划被泄露?不,这是不可能的。虽然计划是他所定,但入山路线却是萧中慧和耿山云确定的,也只有他们三人知晓。
陈恕心里暗叹,战场之上,情报是最重要的。义军被困在山间这么久,这周围的情报完全不了解。他也是来之前才通过明珠知道了这三座大营,对于这支堵路的清军,是完全不知道从何而来。
以后一定要建立一个庞大精密的情报网,这东西在这时代的重要性,绝不亚于一支精兵。
他赶到前面,只见萧中慧都站在一处石壁下,面色苦涩,刚刚的喜悦仿佛从没出现过。
陈恕瞧得心里微微一疼,大步抢过去,握住她双手,柔声道:“不用害怕,交给我吧。”
挥手将葛宗寒和方信兰叫了过来,沉声道:“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两边都有敌人,唯一的生路就是击溃前面的清军。时间紧急,我也不多,到现在还不拼命,就等着任清军宰割吧。”
方信兰挺起双刀,扬眉叫道:“兄弟得甚是,老娘正想着要去跟这些清狗大干一场!”
陈恕向萧中慧道:“慧慧,你去后面看着,我怕左家兄弟应付不过来。”
萧中慧极想留在他身边一起并肩作战,但也知道大局为重,只好道:“阿恕,你自己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等队伍集结好,陈恕瞧着这四五百神色疲惫惊惶的义军,想要讲几句话提振士气,但却涌起一阵无力之感。现在还能讲什么?刀都架到脖子上了,敢拼命的人自然会拼命,甘心受死的你什么也没有用了。
他只是向后面那一群黑压压的家属老幼指了指,拔出血刀,大喝道:“随我冲!”
己方人数本来就少,又是疲惫之师,要想正面击溃这波清军,唯一的办法就是直冲进去击杀其主帅。
陈恕涌起一股强大的战意,这一次他竭尽心智,将义军带出清军的围困。然而却又陷入另一重窘境之中,虽然这突出状况怪不到他头上,但身为决策者和实际上的主帅,他心中自有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既然做了,就要有始有终,这就是他陈恕的信条,这是他的责任!为了这许多生命,只有胜,绝不能败。
不过能让他感到安慰的是,李光九和蒋宏英这一帮同来的兄弟,始终坚定地跟在他身后。俏美可人的蓉儿,始终与他并肩同行,不离不弃。
那就战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