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东海国制度化运动的强力推行,以至于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就使南极府的公民数量从十来万增长到趋近于一百万,而且还有近二十万的押送人口在航海运送的路上,傅宁的强势使东海国举国禁声,不敢非议制度化运动的政策,但是在一场总参司讨论会之后,傅宁却又突兀的签署法令、修改制度化运动的政策,将大量违反制度化运动、准备迁押南极府的人口改判为原属地就近服劳役,并且从轻判罚;对此傅宁的解释是制度化运动已经深入了下去,遵规守纪的习惯已近逐渐成为社会文化,因此需要从轻处罚违反制度的人们;
持续一年的制度化运动改变了东海国传统的人情大于制度的习惯,以往人们非常习惯的一些行为方式都在逐渐改变,抄个近道踩个草坪、乱扔垃圾、从厂里随手捎物品回家的坏习惯逐渐绝迹;尽管统治高层的宣传中的“制度大于人情”,但是民间还是习惯于称呼这场运动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规矩运动”。
短短的一年时间,人们从对制度化的潜意识抵制、逐渐转变为对制度的自发遵守,因为制度化的好处是在无形中体现的,近现代所区别于古代的差异不只是科学技术的繁盛,也不只是工业化的发展,软性的、完善而先进的制度,其实也是近现代所区别于古代的核心内容成分,没有与近代化相匹配、并且良好执行的制度,那么只会导致工业社会向混乱的方向发展,所幸的现在东海国的制度化建设及时的跟随了工业建设和社会发展的步伐。
田彦武因为去了燕长城防线而未能及时完成进修培训,然而他高兴的太早了,制度化运动开始稳定下来后傅宁放下了对社会发生动荡的担心,鸡笼厅骚乱事件被镇压后余波逐渐平息,北方四府包括燕长城和阴山长城防线都没有产生大的动荡,傅宁的军权也一直抓的非常稳,因此放下心来的傅宁又把田彦武提溜了起来,再次下令田彦武将职务放下、全职去军务大学和国务大学开设的高级进修班培训,两期六个月的培训结束后又被转送科研司和科技大学合办的科技前瞻进修班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进修培训,以至于田彦武差被培训学习逼成了疯子,做梦的时候居然还在念叨着“飞机、坦克”的梦话。
从朝廷的土地上引入人口的政策陷入了停滞期,因为朝廷现在极其严格的限制着流民的出海和出域,所以这两年东海国新引入的汉民数量很少。
因为钢铁、舶造、机械、以及内燃机和电力的急速推广,所以东海国现在对异族苦工人力的需求暂时并不紧迫;矿山、建筑、道路建设所需的异族苦工数量暂时是充足的,现在是新增的公有大型种植园缺少异族苦工,但是缺口不是很大,因为各个陆战师在南方各地疯狂的捕掠异族青壮,能够满足东海国新增种植业的劳力需求。
所以,东海国对汉民人口、以及技术人员的需求就相对显得缺乏,东海国如今控制着从关东府的东西伯利亚到南极府的澳大利亚这样一个极为庞大的地域,三千多万的东海国公民只是杯水车薪,东海国的土地上除了一些主要的地域、许多清理过土著的地域都开始趋于蛮荒;澳大利亚、几内亚、密克罗尼西亚、波利尼西亚、西伯利亚、中亚、乃至刚刚清理过的西域,都在向蛮荒的方向发展着,土著被清理,青壮被捕掠,财物被收缴,土地逐渐归于原始,而东海国的军方只是对这些地域清理捕掠后撤离,因为东海国现在没有人口和力量对如此庞大的地域进行有效占领和开发。
总参司同意了政务司大漠府的申请,在一七三零年底释放了十万学会了一些基本汉话的蒙古妇女苦工,并且给予其东海国公民身份,为此大漠府的漠南蒙古人欣喜异常;另一个更使漠南蒙古人欣喜的是、凡是已经学会了简单汉语的漠南蒙古人都被授予了东海国公民身份,此政策一开、基本上被武装起来的十余万漠南蒙古人大多都被授予了东海国公民的身份,开始享有了完全等同于东海国汉民的权利和义务,教育、就业、服伇、救助、自由迁徙和置业等等东海国汉民政策都开始对其开放。
政务司辖下的育婴堂,汇报育婴堂辖下的各地孤儿院人口开始大量减少;各地孤儿院人口的来源主要是孤儿、弃婴、以及私生子,而如今各地孤儿、弃婴的数量都开始大量减少,而私生子的数量虽略有增长、但是如今爵位荣誉的获得者增多导致了私生子的身份大多转变为婚生子,而孤儿院成长起来的早期孤儿们现在大多进入了中学和大学、或者走上了工作,离开了育婴堂的管辖范围,所以育婴堂的人口数量也就急速的滑落了下来。
育婴堂人口减少,而各地人口的自然出生率却是极高的,文化司占有了东海国财政过半的份额,政务司也极为重视新生人口的抚养和教育,所以人口生育是没有任何压力的,所以东海国的人口出生率是很高的,但是远水不解近渴,新生儿的成长和教育是长期的,需要近二十年的时间,所以现在的东海国无法在短期内增加高素质成年公民人口的数量。
傅宁给总参司出了一道题,“怎样才能大规模增加东海国公民的数量?”,为此总参司的各级参谋们开始绞尽脑汁的奇思异想。
释放一部分青壮异族转为公民的建议一提出来就被所有人否决,一个荷兰裔参谋建议授予所以南洋荷兰国公民等同东海国公民身份,但是这个建议争议极大,最后傅宁只得紧急联系了南洋荷兰国的执政吉尔特·弗兰西斯,电文往来十余次,荷兰裔东海国公民们也强烈支持该提议,所以总参司最后通过了一项决议,具有荷兰血统、且拥有南洋荷兰国公民身份的人、等同于东海国公民身份,政策决定于一七三一年六月后执行,为此对这个决议的争执才告一段落,对此所有荷兰人都表示高兴。
然而,这个决议只是在明面上使东海国增加了两百多万额外人口数量,相对于东海国庞大的整体人口需求来太过于杯水车薪。
发起战争、大规模向朝廷地域劫掠汉民人口的议题,刚一提出又被傅宁否决了,所以“怎样才能大规模增加东海国公民的数量”的议题迟迟不能解决,所以讨论的声音热闹了一阵后就开始低沉,正当众人开始息声忙于别的工作的时候操声和王海元等人管理的总参司见习参谋处提交了一份异族妇女代育计划的议题,并且一提出就几乎晃瞎了傅宁的眼球!
傅宁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沉沉的翻看着操声王海元交上来的正式议案,王海元闲着无事便自己掏出支卷烟抽烟喝茶,而操声则沉不下心来,依旧紧张的看着沉默的傅宁。
傅宁阅后闭上眼睛习惯性的用手指不断的敲着桌面,良久后才开口道:“见习参谋处谁支持、谁反对?”
“半数支持半数反对,凌柏聪最先提出的议案,但是却呈中立意见,五级见习参谋陈阿水反对最为激烈,见习参谋处不能统一意见所以上交议题正稿。”
“陈阿水的母亲原来是马尼拉的吕宋人,父亲是一个广东的陈姓汉人海商,陈姓汉人海商在马尼拉骗了陈阿水的母亲后就消失了,陈阿水的母亲生下陈阿水后跟随海船前往广州寻夫未果,后流落广州做了青楼才养活了陈阿水;乾平二十三年陈阿水母亲病去后陈阿水随海船投奔了鸡笼厅上学,因为成绩优异去年从师范大学商学院提前毕业,被师范大学推荐给了海军部参谋院,海军部张琪部长亲自面试后又将其推荐给了总参司见习参谋处的;因为陈阿水的母亲是吕宋人,所以他对这个议案反对的最为激烈。”
操声先回答傅宁的话,而后王海元跟着解释了一下反对这个提案的陈阿水,而傅宁、则接着闭上了眼睛继续用手指轻巧着桌子。
又是良久后傅宁才再次睁开了眼,“这个议案先放我这里吧,我得好好想想!”
操声很是紧张,这次的议案议题太过震撼,也是最具有争议性的一项提案,连一项沉稳的傅宁现在都非常犹豫,明显的太过焦灼震动,所以操声很是彷徨。
王海元很是随意,大有临大事而心不慌的架势,所以听了傅宁的话后准备拉着操声回去,但是操声却在紧张中多了一句嘴,“要不、要不让总参司集体议一议?”
王海元心里一紧,坏了,操声还是多嘴了,傅宁听了操声的这句话后面色立刻开始严肃了起来,于是王海元赶紧补救,
王海元赶紧扯了操声一把假装发火道,“糊涂!总参司的参谋权是一级参重谋断之权,见习参谋处的参谋权是四级参与谋议之权,你有什么权利让总参司集体参议?!规章制度你是怎么学得?!”
操声被王海元骂的一愣,随即醒悟了过来,急忙想解释。
但是傅宁只是一摆手,对操声到:“见习参谋处的议案应当留档后上交总参司审议处,审议处不接受的话可以直接上交给我,但是未经公示的话不得提前泄露的,这些规矩你忘了?想来你是直接到我这里来了吧,审议处处长尹召还没有见到这份提案吧,是不是?”
操声有些面热,回答到:“是的”。
傅宁也猜想到了,“你们这份议案太过离奇,不过的确是份好提案,就先不要上报审议处了,我还得好好想想。”
傅宁还是有些犹豫,“取消对异族妇女苦工的绝育政策,选取健康妇女,由军务司组织军人对其进行大规模受孕,新生婴儿统一交由政务司育婴堂集中抚养教育,如此每年可新增具有汉人血统的婴儿一千万!你们的这个提案也太过震撼了吧!!!——我真不知你们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的胆子就够大的了,没想到你们的胆子比我还要大!”
傅宁叹了一口气,“人间自有道德、伦理、人性、律法,从而约束人们的行为,但是现在东海国一家独大少了外部约束,而且近代化的工业进程本身就是一个践踏异族异国、践踏人间道德和人性的过程,只有在第三次工业革命成熟以后、道德和人性才会成为人类的共有规则,所以我们现在是幸运的,因为我们领先了一步,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肆意的奴役异族,肆意的违反人类道德、伦理、人性;但历史是无法逃避的,终有一天我们会被后人钉在人类历史的耻辱柱上!唉——”
王海元有些不以为然,“管那么多干嘛,如何评价我们是后人的事情,我们现在只管把东海国的人口数量提上来,把国力提上来就是了;异族本来就不是人,我们用他们是他们的运气。”
傅宁又是叹了口气,“你们这个提议议案总参司是过不了审议的,只有我动用特别权才可能强行通过的,不过我还是支持你们这个提案的;罢了,得罪人的事情还是我来做吧,回头你们通知见习参谋处所有人员,用九号会议室几天,到时候东海国副司级以上人员会全员参与议程,争取制定一些完善的政策,我用特别权推行。”
王海元有些疑惑,“为什么非要用特别权,总参司众议大会也是有可能通过的啊?”
傅宁摇了摇头,“通不过的!——传统的汉人注重血统,东海国是移民之国,虽对血统的纯洁性不是很讲究,但是骨子里的文化传统还是很难改变的;我通过文化司宣导了十来年,再三强调汉族是以汉文化为主体构建的国家民族,而非纯血统论,但是至今依旧有很多的人不以为然,越是老人越是注重血统,所以你们的这项议案是通不过总参司的众议大会的,所以只能是我动用特别权、通过总参司最高会议,前提是你们的这份议案要重新做,完善详实一些。”
操声终于找到了发言,“我们已经做的很完善了,见习参谋处是花了很大功夫的。”
王海元撇了撇嘴,看样子对操声的话不以为然,只是不好出来。
傅宁笑了笑,新生牛犊不怕虎,自以为很聪明,却不知在智者眼中他们就是个孩子,思虑新奇、但却很不成熟。
傅宁不好打击操声的工作积极性,于是道:“东海国如今有异族男苦工约八百六十三万,已经完成绝育的有六百二十余万,剩下的正在陆续进行绝育手术;至于异族妇女苦工,总共约一千零四十五万,其中已完成绝育手术的有七百四十万,有三十三万漠北蒙古女苦工、三年内要汉化后释放交给漠南蒙古人的,因此剩下的异族女苦工也就二百七十万;也就是能够用于你们这个人口增长计划之中的人数也就二百七十万人。
另外还需要考虑的是,这二百七十万异族女苦工之中有部分人口属于过劳的,身体不健康的,以及年龄过或者过大不适宜生育的,再排除一些南方异族,粗略的算下来的话大约只有一百余万人可以用于代育计划;而且这一百余万人广泛分布在铁路修筑、矿山开采、农业种植、海产加工等各个领域,一旦决定将这些人用于人口代育计划、那么就必须将这部分人转入工作量较轻的种植业领域,到时候还要考虑受孕不成功的,生育故障的,因此一年可以增加的新生婴儿也就不到百万;但是按照你们提出的这个提议草案,一年要增加一千万新生婴儿,可能吗?你如何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