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平末年,诸龙夺嫡导致了朝政混乱艰难,也导致了国库空虚和吏治的大规模**,以至于顺和帝登基后的几年间朝廷都非常缺钱;虽然靠抄了一些站错队和**的勋贵官员充实了一些国库,但是北疆却有连绵的战争,所以朝廷依旧是缺钱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两年随着士绅一体纳粮和朝廷新政的陆续出台、以及北疆战火的消失,所以朝廷的财政充盈了许多,这次朝廷准备新的关宁战争的基础就是依靠军器的发展和充盈的军费,因此朝廷才有力量集结六十多万的重兵到直隶来并预备来年开春的关宁战争。
两国第一次关宁战争中东海国依靠野战第一师全歼了朝廷最精锐的十一万关宁军,给朝廷以巨大的震慑,所以这次朝廷异常的慎重、为此竟然准备了六十多万重兵;而另一个使朝廷自大自信的原因是燕山堂传过来的消息,朝廷准备的这六十多万大军中竟然有十余万火枪兵,这可能才是朝廷真正的底气所在。
朝廷终究没有东海国那样先进的钢铁和军工技术,所以枪械技术落后了许多;因为枪管的制造技术落后,所以太原火器厂生产的主要是前膛枪和火炮,当然也有少量的后樘枪;但不管怎么,朝廷火枪的产量毕竟是很可观了,不然也不可能装备十余万的部队。
朝廷没有合成氨的技术能力,所以他们的火|药原料主要来源于硝石;与之相比的是,东海国有低效率的合成氨工业、以及初级的化学工业,所以东海国的武器力量远远不是朝廷所能比及的;朝廷唯一具有的优势就是人数优势,但是战争的实力并不是只比较人数,而是综合实力的较量,所以人数优势没有给朝廷提高多少战斗力,实质上反而给朝廷的军事后勤增加了更大的压力。
反观东海国,南方的陆战部的陆战力量可以暂不考虑使用,海军力量也可以暂不考虑使用,仅是陆军部的野战师和骑兵师力量就是朝廷远不可比拟的!野战师装备的重火力很多,步枪也是连发的,而骑兵师主要是步枪和骑枪、以及马刀和手榴弹等装备,陆军部甚至已经有了五艘重型飞艇和三十多艘轻型飞艇;从这些力量上进行对比,朝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胜利可能。
但是战争的账不是这么算的,傅宁现在无意于、也不能攻击京师地区,因为那可能会引发朝廷辖下土地的全面动荡,所以东海国的攻击范围不宜超过昌黎、卢龙、以及察哈尔一线;但是傅宁又要防止朝廷官军突入宁远以东,因为朝廷只要向关东府渗透数千骑兵就足以给关东府造成巨大的损失、甚至可能会极大打乱关东府的发展步伐,所以朝廷这次的战争准备动作实质上给傅宁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离来年的开春还有四个月左右,但是朝廷的兵力集结和战争准备都已逐渐到位,因此朝廷很可能会在冬季就先发动一场规模的试探战争,然后便是来年开春的大规模关宁战争;所以尽管东海国还有充足的战备时间,但是局势的发展依旧使傅宁非常担忧。
游弋于关东府北方的军事力量已经开始逐渐收回集结,陆军部四个野战师已经布于宁远、前屯、凌源头、喇嘛沟一线,后方的广宁厅也预备了一个野战师待命;骑兵师也已在后屯区集结了三个师待命,后继的军事力量还在继续集结;交通司也正在调集力量、紧急铺设宁远到前屯的轻轨铁路,以便使前屯能够通过轻轨铁路与宁远、广宁、辽阳三地联系起来,从而支援即将到来的第二次关宁战争。
一个角度是东海国正在只争朝夕的进行关东府大开发大建设,另一个角度是尽量避免引发大英朝辖下土地上的动荡,因此傅宁非常希望这次战争不要发生!但是朝廷的动作明显是铁了心的在准备战争,所以傅宁很是头痛。
战争一旦发生就很可能会打乱关东府的发展节奏,稍有不慎则可能会有朝廷骑兵渗透进来给关东府造成巨大的打击和损失;从这个角度来陆军部最好是放开了打,将战火引到敌方的土地上去,这样才能避免关东府受到影响;但是倘若将战火引到敌方的土地上大战后就可能会造成中原的全面动荡,这恰恰又是傅宁所不希望看到的!
这两年关于东海国分田分地不纳粮的传言已经极大的扰动了朝廷治下农民们的民心,民心已乱的后果就是朝廷已经坐到了火山口上,但是因为时局发展的太快所以朝廷尚未发现那座异常庞大的“火山”;傅宁不希望这座可能会吞噬数千万人口的火山爆发出来,所以现在就不能将朝廷京师击碎,所以就必须使朝廷保留一定的威慑力和中枢权利。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安蜀未安!朝廷全面调动四川成营兵入陕威慑青海新疆的动作已经显现出不良的后果,情报司的情报显示现在的四川因为兵力的缺少而已经出现了零星的农民起义,其中也包括白莲教的规模起义活动,这都预示着一场席卷朝廷北方的农民战争可能会随时爆发,可惜的是朝廷却偏偏看不见,反而是在全力准备来年对关东府的战争!
怎样才能避免第二次关宁战争的爆发,为此傅宁绞尽了脑汁在思考,两头难的原因就是希望精准的控制战争的规模和区域,但是那偏偏是极难控制的。
军务司和总参司的联席会议上张琪提出了一个计划,即由海军部出兵攻击江宁扬州安庆等地扰乱江南、而南方的陆战部则出兵攻占两广,从而牵制并使朝廷回师防守长江沿线和岭南。这个计划一提出就获得了整个军务司的全面支持,但是傅宁思考再三后还是摇了摇头,为了防止农民起义这座火山的爆发现在不宜刺激朝廷其他的地区,因此战争就必须控制在关宁地区,而且必须精准的控制战争的规模。
两司联席会议上很多人提出了很多的计划和建议,但最终都被傅宁一一否决了;会议的艰难最后惹毛了陆军部长田彦武,“东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仗我没法打了!你还不如让我拿下山海关后坐在不动呢!总比现在让我缩手缩脚的强!”;田彦武站起来抱怨了一句后又坐回了会议桌,但是田彦武的抱怨却使傅宁一下子豁然开朗,使傅宁连续皱了半个多月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
是了!只要东海国拿下了山海关和察哈尔,再控制住燕山山脉的隘口,那么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傅宁的思路前所未有的开朗!
拿下山海关和察哈尔,控制住燕山山脉的几个隘口,那么就能避免朝廷骑兵对关东府的渗透,就不会影响关东府的发展建设;而陆军部是绝对有实力防守住新拿下的燕长城防线,那么只要陆军部不再向前进攻就不会过分刺激朝廷,那样的话朝廷攻击不利后就会收缩力量自保,朝廷中枢的威慑力和权力就不会削弱太多,就能够继续稳定朝廷北方各省的局势,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战争在短期内就不可能爆发!
田彦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抱怨就解决了战争的核心问题,事实上关宁局势的核心问题一直都是山海关;因为谁控制了山海关谁就掌握了主动权,只是这个问题被傅宁长久忽略了,现在才因为田彦武的提醒而想起来。
思路清晰后军事计划就好制定多了,而后陆军部军师处的军机参谋们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作战计划,各野战师和骑兵师收到命令后便全面战备,而后在寒冬里迅速出击。
为了攻击的突然性和迅速性陆军部军师处耗费了大量的心血,陆军部的电台和飞艇一时间也全部被使用,连傅宁直辖的第二近卫师特种团也被傅宁临时调拨给陆军部飞艇部队,而后军事力量便以异常强大的攻击力和速度迅速攻占山海关,接着便是喜峰口,再接着潘家口和古北口也迅速落入了东海国的控制之中,朝廷四万骑兵被关在了古北口长城外的察哈尔后、陆军部便迅速的出动了三个骑兵师实现了对其的围歼!
第二次关宁战争就这样在令人惊讶的时间里爆发,然后又以令人膛目结舌的速度落下了第一幕,短短的十余天里朝廷损失了十余万精锐的军队,连带着失去了山海关察哈尔以及整个燕山的长城防线!
而后东海国陆军部辖下的野战师和骑兵师便迅速的转为就地防守,交通司紧急调集力量铺设前屯到山海关的简轨铁路以方便和加快军事物资的运输。
东海国的军事力量没有再向前攻击,但是依旧震惊了整个大英朝廷;暴怒的顺和帝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杖毙了数十个宫女、打碎了整整一间屋子的瓷器和物品!
西北大将军昌武被暴怒的顺和帝下令革职下狱,为昌武求情的北静郡王水溶也被削了郡王爵位,昌武的妹妹、皇宫内的昌贵妃也因此受到牵连而被打入了冷宫。
朝廷的大朝议开了三天也没有一个人敢“战”或者“和”;没有人敢自己能打赢这场战争,所以没有人敢“战”字;而面对怒气冲天的顺和帝也没有人敢提议求和,因为不定“和”字刚出口就会被顺和帝下令砍了脑袋!
朝廷长城防线的迅速丢失、东海**事力量的威慑力以及其它各种传言迅速使整个直隶省都陷入了风声鹤唳之中,直隶省汇集的五十多万重兵开始陷入思想混乱和迷茫,朝廷局势直到正月底顺和帝冷静下来后才有所好转。顺和帝恢复冷静后迅速提拔了两个将领,新任西北将军魏立龙整合了二十万兵力后的任务是负责防守密云遵化防线并相机收复古北口一线长城,新任关宁将军沈石溪整合了二十万兵力后的任务是负责防守昌黎卢龙防线并相机收复山海关一线长城,但是任务究竟能不能达成连顺和帝自己都已没有了信心。
朝廷负责试探性反击的官兵们连长城关口的边都没摸到便遭到了东海国重机枪弹雨的血洗,因此便开始转入全面防御并放弃了所有反击的企图。
东海国的外交司名义上是个司级机构但是实际上是个“冷衙门”,相较于其他各司外交司的人力和物力资源都是最少的,所以司长洪斌一向是极度苛求任务,现在有了任务所以司长洪斌便直接申请亲自前往燕京负责“求和”的工作。
傅宁给洪斌的任务很简单,一是两边停战求和,二是争取朝廷同意流民自由出入山海关。
东海国使者到达京师求和的动作使顺和帝感觉非常惊讶,但是东海国陆续给他的惊异已经太多了,他也从未摸清过东海国的底牌和行事思路,所以他逐渐对东海国的各种奇怪行为感到麻木了。
顺和帝一见到洪斌便是愤怒的斥责,“朕一向对对东海和睦友善,东海却枉起战端、杀我将士掠我领土!——你东海国究竟意欲何为?!”。
洪斌跪过之后便直接站直了腰杆,不卑不亢的回到:“去年今时直隶省只有军兵二十一万,而上月此时直隶省却有重兵六十五万之多;既然朝廷所谋者大,那我东海国自然也就要防备一二。——关内关外具是汉家百姓,我王不忍汉家子弟骨肉相残兄弟向刃,因此早已对将士们有言、不出山海关不出长城!近闻朝廷又从山西西营调新兵五万入驻京西房山,若朝廷非要持戈那我东海国便也只能继续枕戈!”
顿了一下后洪斌继续到,“东海愿意无条件释放全部俘虏,但是希望双方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再继友好;为防止战端再起东海国愿意替朝廷守护长城,但绝不会出长城,因此希望皇上能够理解一二!”。
洪斌的话堵得顺和帝一句话也不出来,只能气的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