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从旅顺派了几个人去燕京,和朝廷谈判的底线是“东海国将会释放北静王水溶和关宁军全部俘虏,退出山海关回到宁远卫。但是朝廷要做到三,把贾家荣宁二府所有人交给东海国,全面开放山东港口,允许山东人向辽东自由迁徙。”。
贾母已经听到了东海国踏进山海关的消息,收到傅宁的亲笔信后看不懂简体字,还是燕山堂给她送信的人给她念了几遍信;贾母流了很多泪水,喊了声“冤孽啊!”,遂服下剧毒而亡。
京师有傅宁派去的使者在和朝廷谈判,贾府有燕山堂在关注,而辽北那边却也已经打疯了。
野战二师三师拿下铁岭后急速北上,紧接着高丽调过来的三个野战师也拼命的赶了上来,接着是未装备完成的四个骑兵师共两万新兵拿着部分步枪和马刀就跟了上去,各师都是拿到弹药补给就立刻拼命向前突进,越过开元直向弗拉尔汤汪奔去。
阿尔巴忽律也疯了,原本他还想等开春再西迁,但是现在等不了了;抛下所有的老弱妇孺、带着五六十万的精壮男女在冰天雪地里向西迁徙。血水活着泥水冰雪,慢了一步就可能会被陆军部的野战师或者骑兵师咬上。
科尔沁蒙古没有想到阿尔巴忽律会在这个时候西迁,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科尔沁草原基本上就已被女真人血洗完了、掠走了一切可能御寒和用于迁徙的物资,包括马匹牛羊、衣物毡房等等;于是呼伦贝尔草原上的科尔沁人飞奔过来复仇。东海国武装要掠夺人口和物资,女真人要西迁寻找生存的希望,科尔沁蒙古需要复仇,三卫调过来的、昌武辖下的朝廷边军骑兵要拦截女真人,于是冰天雪地的蒙古东部草原上展开了一场空前的四方大混战。
东海**人要的是荣誉、土地和物资的奖励,女真人要的是民族的生存希望,科尔沁蒙古要的是复仇,朝廷边军骑兵要的是荣誉;一时间四方都是士气沸腾到的热血勇士在用鲜血浇灌着草原下的土壤。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疯狂,但是打着打着就全打疯了,只为活着而活着,只为活着而战争!
首先被打废掉的是阿尔巴忽律带着的女真人,只有五万左右的女真勇士保护着阿尔巴忽律突破封锁线逃去了西边,其余的不是打死了就是被俘虏了。野战师和骑兵师也打残了,护送着俘虏和缴获不得不缓慢的向后退。而呼伦贝尔草原的科尔沁人也停止了和野战师骑兵师的混战后凄凉的、缓慢的跟出了科尔沁草原。当野战师和骑兵师退到弗拉尔汤汪、补给全面跟上之后傅宁才放下心来。至于昌武派过去支援科尔沁的两万骑兵,早在和女真人的对撞中湮灭了。
短短的一个月,数百万人消失在科尔沁的草原附近。女真人消失了一百多万,科尔沁蒙古人消失了近百万、只剩下呼伦贝尔的科尔沁部落,朝廷的三卫调过去的两万骑兵湮灭,东海国野战五个师和骑兵四个师总计六万多人的部队伤亡了近三万。其中战死的就有一万多。
东海国实在是打不下去了,弹药跟不上。鸡笼那边的电报发了过来、铜壳子弹正在大规模换装钢壳覆铜子弹,短期内弹药的产量跟不上;岳宗连发电报、财务司连铸造硬币的铜锭都不够了。于是傅宁给老岳回电,“铜质硬币都收回来吧、发行铝质硬币!问问荷兰人西班牙人还能不能再卖些铜锭过来。”。
百多万女真老弱被傅宁下令清理,数十万女真青壮男女被用于金州到沈阳的铁路建设,以及抚顺煤矿和辽阳南铁矿的开发。而这时大英朝廷和东海国也都同时停下了对科尔沁大会战的关注,双方的谈判才重新走上正规、并且很快达成了结果。
朝廷要求东海国先退出山海关,然后会把贾家的人交给东海国,但是扣下了贾政、贾王氏、以及贾宝玉;然后等东海国释放了水溶和关宁军俘虏后他们才会开放山东几个港口、允许民众迁徙辽东。
朝廷或许会以为把贾政三人控制在手里或许有用,但是傅宁却嘲笑顺和帝的家子气,因为傅宁发现顺和帝做事始终都是视野;勤奋、刻薄、辛苦、坚韧、谨慎、爱民、爱惜名声、等等,优一大堆,但是独独缺了一、那就是大视野。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顺和帝斤斤计较、刻薄隐忍、勤奋谨慎,每天能够工作二十个时以上,对此傅宁极为佩服;但是顺和帝却没有大气魄,缺乏大视野和前瞻性。若换做傅宁是大英朝的皇帝,相信傅宁早把几个兄弟杀了、把士绅们杀得人头滚滚,把统治把控的铁通一般、以便推行士绅一体纳粮;国库早会充盈、广泛推行工业化了,哪会让准噶尔造的了反?!
但顺和帝毕竟不是傅宁,他没有那么大的气魄,竟然隐忍了下来、达成了和东海国的新协议,然后开始在塘沽推行了一个实验性的蒸汽机船场,尝试模仿东海国的造船业;估计等他模仿成功、东海国的航母估计都该出来了!
傅宁把弗拉尔汤汪城改名为四平,但是他也不知道位置到底对不对。野战师和骑兵师收缩回了四平及四平以南,四平以西和四平以北都让给了科尔沁蒙古人,但是科尔沁蒙古人已经没有能力吞下这么大的地域了。
东海国对北方的战争清理掉了一百多万的土著老弱,也俘虏了数十万的异族青壮和无尽的牛羊马匹,于是辽地的工业开发获得了充足的免费劳动力,建设如火如荼的展开,煤炭开采、铁矿开采、钢铁冶炼、铁路建设、等等也都疯狂的加速了起来;而朝廷也如约的开放了山东的几个港口,取消了对流民出海的限制,于是灵山卫、即墨、威海卫、登州、莱州五地港口开始有大量的汉民出海。
燕山堂大量的收买书人,各种描绘东海国在高丽和关东分田分地不纳粮的传言开始兴起于山东河南直隶等地,流民开始疯了一样的向山东沿海迁徙,然后通过东海国的船只出海,大规模的移民潮让黄渤海两侧的人都心惊胆战!朝廷不敢拦截,因为迁徙的人太多了,稍一刺激可能就是大规模的民乱。各种描绘高丽和关东美好的儿歌和民谣到处在疯传,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谁都希望是真的!各地官府收到朝廷严令阻截流民的命令后都是束之高阁,因为上千万的流民足以把他们吓的不敢出门。东海国这边也不轻松,北方属地都是如履薄冰;琉求瀛洲等地调集过来的各种船只把流民一批又一批的接过黄渤海,连海军第二舰队都全当成了运输船;东海国到处调集政务司和文化司的人去高丽府和关东府帮忙,很多新到的流民都是分上几百斤咸鱼拿树枝指上几十亩地就是一个新家,然后打上一个地窝子登个记就算是东海国公民了。物资的极端缺乏、新移民的褴褛衣衫、让傅宁看的都掉眼泪,但是傅宁却丝毫没有退却,只是一再的下令增加煤炭、咸鱼、御寒衣物等物资的生产和分发。
抱琴前往京师把贾家两府的人都接了过来,除了被朝廷控制的贾政三人、其余的人都到了旅顺,但是傅宁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那些人。
琉求和吕宋府一船又一船的煤炭运往北方,瀛洲一船又一船的咸鱼和未加工的海产送了过来,抚顺煤矿的异族矿工被傅宁下令往死里用、只是为了多开采一些煤炭给移民使用!文化司在琉球府和瀛洲府在到处宣传、只是希望民众们多捐一些御寒的衣物。财务司把国库的金银都拿出来向别国高价急购棉花布匹和衣物,因为谁也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移民会到来。
疯了!都疯了!——这是岳连宗发给傅宁电报上的一句话。东海师范大学数万师生全被傅宁调去了北方,只因为学生们都能写会算,在安置移民的时候出了大力;登记人口、分发物资、协助军队安置移民,从二月份直到七八月份;于是傅宁干脆下令军队在旅顺给东海师范大学盖了一座容纳数万人的分校,占地几千亩,把所以师生全留在了旅顺。
移民潮从二月份一直持续到九月,事后总结才知道燕山堂在各地广泛传播的儿歌民谣和流言才是事件的最大起因。
大英朝的田赋和民赋极重,民赋就是人头税;朝廷士绅一体纳粮的政策刚刚推行,底层百姓还没有受益,所以当燕山堂传播的免费分地和不收田赋民赋的儿歌流言兴起各省后瞬间就抓住了民心;当流言被迅速传成几十数百个的版本后流民潮便已经成型,当反应缓慢的朝廷试图阻止流民潮的时候就连军队也不敢触碰了,因为那动辄数十万的流民群一碰就可能是民变,任何试图阻止的地主衙役都会被瞬间吞噬,所以各地官府和军队只能顺其自然的向东流动,直至被东海国从山东沿海接走。而流民潮的另一个特征就是携裹,他会将一切犹豫的和不相信的人也携裹进去,然后接着继续壮大下去。
东海国也不轻松,工业生产受到严重拖累,各种运输船只被调集黄渤海后便严重的拖累了琉求府工业的生产。然而幸运的是冰期只出现在了渤海湾和渤海海峡,而且登莱两州的海湾冰期只有十几天,没有给移**输带来太大的麻烦。而到达高丽和关东的移民也很稳定;农民们对着土地有着天然的渴求,免费分发土地、不收田赋民赋,这些就足以安稳民心;而调集过来的政务司文化司人员以及协助安置移民的学生都是识字的,识字、这就是安稳民心的镇定剂;不识字的农民对识字的学生有着天然的敬畏感,当听那些学生就相当于大英朝廷里的大学士时、移民更是对学生们产生了更大的敬畏感,所以组织和安置移民时更方便了很多。
东海国的人口翻了一倍,一千二百多万的新移民不只是安置到高丽和关东府,连瀛洲府都安置了许多。高粱、玉米、红薯、水稻、大麦、麦、黄豆、米、豌豆、等等,都被补种了下去,反正只要有种子就会被种进地里去,因为咸鱼干也早已限量分发了,任谁也填补不了如此巨大的食物缺口,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增加食物的来源,啃树皮草根从来就不只是一个传。
政务司的捕鱼队只能尽量的增加产量,琉求府工业生产都在萎缩,因为许多运输船只在运送完移民后又被临时改做了捕鱼船去捕鱼,只为北方移民增加一些吃食。
原世里有个湖广填四川,但是这个红楼世界里没有,但是现在这里出了个金陵湖山填鲁豫!——移民潮基本结束后留给山东的是一片空白,直隶和河南省稍微好一些,但是人口依旧流失了太多,高丽府那边统计的移民中竟然还有来自湖北和山西的人;而山东这边却是朝廷军队在截留金陵、湖北以及山西等地流动过来的百姓,因为再不截留的话山东将会是一个没有人口的空省!长达半年多的移民潮再一次震撼了朝廷,所以朝廷直接违反和东海国的协议再次禁海了。
朝廷的士绅勋贵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铁甲巨舰横行海上,密集的炮火排山倒海,成群的连发枪弹横扫一切,千万的民众滚滚出海,国家不收田赋民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他们都已恐惧到有他们不明白的巨大变化在悄悄的到来,但是他们谁也不明白到底是来了什么;已经有疑惑的士绅们派人去琉求,只为着解惑;也有人曾亲自前往,只想看看是为什么,但是却是谁也不明白;时代的变革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但是却很难述,因为它远远不是轻易能理解的,也不是之言片语所能清晰表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