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灵冷哼一声,冰冷的注视着连玉,不闪不避,任她扑来,眼底,凝着阴鸷的冷笑,如嗜血狂魔般,一旦有机会嗜血,决不放过。
千钧一发之际,抄过桌上的茶杯,打碎,混着滚烫的茶水,砸向连玉的脸。
不到一尺的距离,任连玉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躲过,何况她只是个仅会勾心斗角的无庸之辈。
“啊————啊————”
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再度回荡凤暄宫。
连玉跌坐于地,颤抖着手,尖叫着,号哭着。
曾经姣好的面容,布满碎瓷渣滓,割破脸庞,鲜血,混合着泪水,缓缓流淌,冲刷着丑陋污秽。
虚若寒蝉,是众人的反映。
稳如泰山,是水灵灵的态度。
微微蹙眉,水灵灵不满道:“你会吵醒轩儿的。”使了个颜色给稳站身后的笑颖。“去瞧瞧太子醒了没,小心伺候着。”
笑颖忙退了出去。
“哭够了么?”烦闷的拧紧眉宇,水灵灵讨厌她的哭声,尖锐且刺耳,“落梅,让她安静点。”
瑟缩了下身子,落梅拖着脚,走到连玉身旁,抖着手,捂住她的嘴,凄厉的哭声,不时挤出手指缝隙。
皇后娘娘,宛若来自地狱的魔鬼,她的可怕,她不想亲身尝试啊。
“卡怜,”水灵灵漠然吩咐道,“把本宫准备好的礼物拿来,交给舒相夫人。”
卡怜取来皇后一早准备好的礼盒,软着脚走到舒相各位夫人面前,交给她们。
“这些补品是为本宫的母亲准备的,尔等务必亲手将它们交给本宫的母亲,否则……”水眸寒光一闪,无比狠毒,骇得众人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点着头。
尔等,卑贱鄙夷的字眼,清楚传达了水灵灵的看法。
冷扫连玉一眼,水灵灵讥诮道:“哭什么,尔乃刑部尚书之女,还怕毁了容就会被休么?你放心,只要你连家一天不倒,舒相绝对不会休你的。”
笃定的口吻,诡异的眼神,深远的目光,如一柄尚未出鞘的利剑,饥渴且噬血,极度的渴望,震动剑鞘,无人敢忽视它的存在。
舒相夫人们的心一颤,皇后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她想……
“连婕妤三番四次欲致本宫于死地,不知连尚书、连侍郎是怎么教养的,又或者,他们对舒相大人有所不满,以此发泄心中抑郁?”水灵灵眯眼推测道,狐疑的望着连玉,吓得她不敢哭出声。
纤眠微惊,暗想这些日子水灵灵吩咐她调查的事,猜测着她怕是忍耐不了,要出手了。
连尚书、连侍郎朝野呼风唤雨多年,只怕这次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偷觑一旁舒相其他夫人一眼,她们被连玉压在头上多年,早生不满之心,只苦于无能力与她对抗,想来这次连家遭逢大难,她们别说是否会伸出援手,能不落井下石已是不易。
连玉不敢再吱声,她有所不知,水灵灵这口气压在心底多时,若非今日她咄咄相逼,水灵灵原本打算行动暂缓一缓,是她,逼急了她。
前些日子,德妃怒气冲冲跑到凤暄宫厉声质问她,为何要救贵妃,还晋她的份位?
狂妄愤恨的口吻,似她们曾联手要整杀贵妃,水灵灵却在紧要关头反悔,还踩了她一脚似的。
面对德妃的张狂,水灵灵似一块没有知觉的石头,任她如何发疯撒泼,没半点反映,不生气,也不动怒,叫人猜不出她心里想些什么。
笑颖、纤眠跟在皇后身边多日,自是对皇后有所了解,知晓皇后根本不把德妃放在眼里,而其他刚到凤暄宫伺候的奴才,则一味以为皇后怕了德妃,才处处忍让。
德妃神情激愤叫嚣许久,始终不见皇后有所反映,气得说不出话来,白着脸坐在椅子上喘气,吓得相思等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杀了皇帝心里的人,茗勒公主认为自己还能活么?”水灵灵轻描淡写一句话,一针见血,刺入德妃骨髓。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德妃入宫多时,第一次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皇后,看得比谁都远,比谁都透彻,高瞻远瞩,顾虑大局,不象她,鼠目寸光。
所有怒火,所有气势,消失殆尽,因为皇后简单的一句话,一声“茗勒公主”。
德妃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身为质子,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绝对不能有半分差池,否则……
来时,如善战雄狮般,怒气冲冲。
去时,如斗败公鸡般,垂头丧气。
自此,凤暄宫怀有不安分守己之心的奴才,各个收敛,小心谨慎伺候主子。
轻描淡写一句话,便能堵的德妃死死,皇后的能耐,他们见识到了,而今日,亲眼瞧见她如何处置舒相正室夫人,他们更是深切明白“安分守己”是唯一的保命之道。
内室隐隐传来孩子啼哭之声,水灵灵神情大变,冷声道:“跪安吧。”说完,便急匆匆走进内室。
“哦,舒大夫人,”行至珍珠垂帘前,水灵灵似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首看向连玉,正好看见她眼底满满的恶毒,嘴角划出讥讽弧度,“好生伺候本宫母亲,不然……本宫一定会好好关照连婕妤的。你,放心。哼!”眸中,滑过丝丝冷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