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二六五八章 牢房静悄悄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夜色已深,关心此案的梁储去见过刑部尚书张子麟。

张子麟把来日刑部过堂审问的情况大致跟梁储一说,梁储为难地道:“现在皇宫那边已知刑部明日开堂审案,太后怎会袖手旁观?这案子该如何才能审定?”

张子麟道:“这个怕是只有问沈国公本人才知晓……他对此案似胸有成竹。”

梁储好奇地问道:“你没问他明日有何准备?诸如太后亲临,干预审案?”

短暂沉默后,张子麟微微摇头:“未问,沈国公也未提。”

“那就遭了。”梁储道,“就怕他没这方面的准备,明日很可能会出大乱子来。天牢那边可有安排?”

张子麟继续摇头:“之前出现狱卒看管不严的情况,刑部亡羊补牢,撤换了很多狱卒将,案犯严加看管,明日过堂前出不了事。”

梁储道:“唉!朝中老出现这种乱子,偏偏都是几年前遗留下来的事情,真让人头痛啊!”

此时梁储不住抱怨,怪以前谢迁没把事处理好,使得他来面对这个烂摊子。他也恨自己没有刘健、谢迁的魄力,不知是该阻拦办案,还是应该出手帮忙,又或者干脆中立不管……他感觉自己并非一个称职的首辅。

简单交谈后,梁储起身要走,张子麟问道:“梁中堂这是要去见沈国公?”

“不见。”

梁储摇头,“看明日案子如何进展吧……总归沈尚书监国,该他伤脑筋,我这边先静观其变吧!”

……

……

京城之夜,静寂无声。

所有人都在等天明到来,从文武百官到普通百姓都知京城很快就会发生一件大事,为非作歹的外戚张氏兄弟要在刑部大堂受审。

夜色深沉,刑部大牢内,张延龄迟迟难以入睡,辗转反侧,最后索性起来,背着手在牢房内走来走去。

虽然身处天牢,但有人帮他传递消息,他知道现在外面是怎样一个状况。

“……消息已传到宫里,相信太后娘娘会在天亮后赶到刑部来,国舅爷请放心,太后肯定会保护您的。”

大约四更鼓敲响,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隔着栅栏跟张延龄汇报。

张延龄听到这话,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那汉子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牢门,随即挥挥手,四名随从鱼贯而入,手里提着食盒,很快便把放在天窗前的一张桌子摆满。

“国舅爷,您还是先用膳,晚膳你用得很少,明日上堂哪里有力气?”那汉子屏退随从,指着桌上一桌子美味佳肴劝道。

张延龄皱眉:“这里环境这么差,连尿骚味都能嗅到……怎么吃得下嘛?干脆你放我出去,等吃饱喝足再回来!”

汉子笑道:“您担待些,之前您自由出入牢房,惊动上官,现在上面正在查这件事,不少兄弟受到连累。所以,此番不得不委屈您一下,等过了今夜,您出去后,想到哪儿吃饭都成。”

“嗯。”

张延龄本来还想矜持,但肚子不配合地“咕咕”响了起来,终于还是坐下,拿起碗筷便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发现味道颇佳,尤其是点缀着青葱的鸡汤饭,加上泼了油辣子的酸白菜,酸辣可口,顿时胃口大开,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而旁边那汉子只是笑着。

“坐下来一起吃。”

张延龄觉得自己承受眼前这汉子“恩惠”太多,招呼一声道。

那汉子笑道:“不必了,小人哪里有资格跟您平起平坐,您只管用膳便是。”

张延龄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停下筷子,转头问道:“说起来你也真有本事,刑部天牢都能让本侯自由出入……现在上面查案,风声那么紧,你也出入方便,你既没有刑部职司在身,怎么办到的?”

汉子笑眯眯地说道:“因为小人的靠山硬。”

“是太后娘娘给你当靠山?还是刑部尚书?”

张延龄很意外,他此时想的是自己都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却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打听清楚,有些遗憾。

那汉子突然哈哈笑两声:“太后娘娘和张尚书怎会做小人的靠山?小人的靠山,其实就是这里的典狱长。”

张延龄拿起碗筷,继续吃起来,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净吹牛,一个典狱长有那么大本事?不过你小子也算识相,对本侯不错,等本侯出去后重重有赏。”

汉子笑道:“不用了,有人已经赏过了。”

“是太后吗?”

张延龄斜眼看着汉子问道。

汉子摇摇头,张延龄微微皱眉,就在他思索究竟是谁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他赶紧放下碗筷站起,却见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人走过来,进入牢房后,摘下斗篷,在微弱烛光照耀下,张延龄惊呼出声:“沈之厚?!怎么是你?”

就在张延龄意外沈溪于此时来的时候,刚才还对他毕恭毕敬的汉子,走到沈溪面前恭敬行礼:“小人参见沈大人。”

“嗯。”

沈溪微微颔首,显然对这汉子很熟悉,因为这汉子不是外人,正是他派来办事的彭余。

张延龄看到沈溪后呆若木鸡,当看到彭余行礼后直接站到沈溪身旁,更觉大事不妙。

“沈之厚,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延龄指着彭余,“他……也是你派来的?”

沈溪走到桌前坐下,看了一眼满桌菜肴,再抬头打量张延龄,道:“不然呢,你以为谁会给你如此好的招待,让你自由进出牢房,让你过神仙一样的日子?”

张延龄突然意识到什么,低下头,伸出手要去抠喉咙。

旁边彭余笑道:“国舅爷,您别忙活了,这饭菜里没下毒,若是有毒的话,您能活到今天?”

张延龄这才直起腰,气喘吁吁望着沈溪和彭余,还有外面一帮侍卫,脸上的震惊神色仍未消减,不过他意识到彭余说的没错,若这一切都是出自沈溪安排,要让他死简直太容易了,出了刑部大牢,在哪儿找个人把他除掉,那是神不知鬼不觉,而事后还可以被追究越狱的罪责。

张延龄道:“沈之厚,你到底要做什么?案子马上就要开审了!你以为老子会屈服?”

意识到沈溪“不敢”对他下手后,张延龄又硬气起来,拿出高傲的姿态,好像他才是上位者,正将沈溪的生死捏在其手。

沈溪道:“你还真是硬气,到这会儿还有胆量这么跟本官说话!现在打开天窗说亮话,这里有一份供状,你照着写,保你一条命。”

张延龄哈哈大笑:“你这小子是疯了还是傻了?哈哈,这种鬼话也跟老子说?吃错药了吧?”

沈溪一摆手,后面有侍卫将一份供状呈递到他面前,张延龄也不去看,知道这是沈溪让他认罪的供状,就像当日让他承认在徐俌协助下跟倭寇做买卖一样。

沈溪道:“你可以不认,但你绝对不可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什么意思?”

张延龄瞪大眼看着沈溪,“你小子不会真在这饭菜中下毒吧?毒杀老子,你也要陪葬!不对,是你满门都要抄斩!灭你九族!”

沈溪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道:“小鱼儿,读给他听听!”

张延龄瞪大眼看着那份信,只见彭余将书信接过去之后,念道:“先生,有关国舅案,朕苦思冥想……大人,小人不敢读……”

彭余只读了一句,便意识到这是正德皇帝写给沈溪的私人信函,手颤抖个不停。

不过张延龄那边身体也跟着剧烈颤动,此时他也意识到这封书信对他极为不利。

“继续念,你没有任何罪过。”沈溪道。

“是,大人。”

彭余这才颤颤巍巍地读道,“有关国舅案,朕苦思冥想,若再让二人为非作歹,必定令朝中人心不服,如你所言,若公堂审案,母后必会干涉,朝野不宁。既如你言,二舅罪大恶极,秘密练兵、通番、刺杀大臣,皆十恶不赦之罪,不杀不足平民愤。您酌情,若他迷途知返,可留他性命,若执迷不悟,不用过堂,令其死于狱中,对外宣称畏罪自尽,定无人知晓,朕也能对天下人交待……”

“……至于大舅,若查明他跟二舅之事有关,也可杀之。但希望不要牵累张氏后辈,当朕对太后有所交待,张家不至断了香火……”

到最后,朱厚照还不忘强调:“……朕对先生万分信任,相信先生定能处理好此案,先生随意作为,无论如何处置,朕不会干涉。钦此。”

张延龄越听越吃惊,到最后他近乎瘫坐在木床上。

“大人,小人念完了。”

彭余赶紧将信函交还沈溪。

沈溪打量张延龄,问道:“陛下的意思,你可明白?”

“你……你这是威胁我?”张延龄道,“老子绝对不会畏罪自尽……你杀了老子,太后不会放过你的。”

沈溪道:“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敢威胁本官?先想想如何保命吧!说,你是想畏罪自尽,还是老老实实写供状,选择权在你,总归本官要对陛下有所交待,不能半途而废。”

“老子不选……你有本事能奈老子何?”

张延龄意识到大难临头,突然站起身,就往牢门外冲,却被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拦住去路,仿佛老鹰抓小鸡一般,屁股向上,额头贴地按倒在冰冷的地上。

沈溪走过去,看着扭动身体大呼小叫的张延龄,冷笑不已:“当初你贵为皇亲国戚,执掌军权,本官要捉你绑你,都不在话下。如今本官位远在你之上,又得皇命,可以随意处置你,你还在本官面前来这套,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张延龄一听顿时两眼一闭,气势立马软了下去,道:“要杀便杀,何必啰嗦?”

“那好。”

沈溪道,“本官佩服你是条汉子,那就赐麻绳一条,让国舅爷在天牢里死得体面一些。”

张延龄本来还想死撑,但在听到沈溪让人准备麻绳时,心中那股气突然泄了,大喊大叫:“你这是草菅人命!不能杀我,我是皇亲国戚,我是皇帝的亲舅舅,你们杀我,要被太后诛九族……”

没人会理会他的抗议,等绳子送进来,几名侍卫准备过去勒住他脖子,“帮助”他自尽时,他已彻底没了脾气。

“别杀我,什么我都承认,留我条命吧。”

张延龄本以为自己答应招供,就不再被人逼迫,可惜进来的人没得沈溪的吩咐,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

张延龄紧张起来,扯着嗓子喊,“你们干什么!我答应招供了!沈之厚,你赶紧阻止他们。”

沈溪仍旧坐在饭桌边,右手拈起一颗花生米,往嘴里一扔,咔嘣脆。

辣椒和花生这些年通过佛郎机人传入大明,如今在南方广为种植,但在北方还是稀罕物。

此时张延龄已被人架住手脚,按到椅子上,正有人将麻绳打成环,扣在他脖子上,只等沈溪一声令下,就要将其吊到屋梁上。

彭余走到近前,笑着道:“国舅爷,对不住了您呐,这是陛下吩咐的,也是沈大人的交待,我等不过是奉命办事。”

张延龄吓得六神无主,拼命扭头,看向沈溪:“沈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一马,我……我不想死啊……哇哇……”

到最后,也不知张延龄是在哭,还是在笑,牢房里鬼哭狼嚎。

绳索套住了张延龄的脖子,然后绳子一紧,他整个人突然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全身的重量都用在了脖子上,张延龄被人按住双臂,只能使劲扭动身体,脖子越勒越紧,叫声逐渐增大,却戛然而止,显然绳子已勒住他气管,再也发不出声来。

不知不觉间,张延龄屎尿俱下,前襟后裆湿了一大片。

恰在此时,一声严厉的声音传来:“住手!”

正是沈溪发出,行刑的人立即绳子松开,张延龄整个人萎顿在椅子上,双手重获自由,捂住脖子直喘粗气。

良久,张延龄稍微缓过来些,声音虚弱:“你们……不能杀我,我姐姐……是太后,你们杀我,不能跟我姐姐交待,咳咳咳……”

彭余问道:“大人,要继续吗?”

沈溪摆摆手,让行刑的侍卫退开,张延龄得脱自由,直接跪下来:“沈大人,你别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经历“被上吊”,生死不由自主后,张延龄彻底怂了,不敢计较以前跟沈溪的恩怨,直接下跪求情。

沈溪语气冷漠:“你这又是何必呢?大丈夫应该死得其所,也不是本官想杀你,而是陛下想用你的命来平息朝中纷争。”

“不一定要我的命,可以将我流放,或者坐个十年八年牢,有很多办法可想。”张延龄这会儿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之前的傲慢嚣张早就不在,此时的张延龄还没有一个普通人有骨气,接连向沈溪磕头,俨然把沈溪当成救命恩人。

沈溪心想:“越是狐假虎威、嚣张跋扈之人,到临死关头越胆小,这种人不过是仗着靠山,在规则中横行,一旦别人也跟他一样不守规矩,要置其于死地,他便卑微得连蝼蚁都不如。”

沈溪道:“本官想让你明白一件事,现在你的生死不由你自己做主,若是你不按照本官说的办,就算今天你能侥幸保留一条命,明日你也要死,而且会连累你的家人!”

“不会,不会!”

张延龄这会儿就像哈巴狗一样,只要能留一条命,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沈溪对旁边的人示意一下,道:“收拾一下,然后把纸笔给他。”

顿时有人收拾桌子,把饭菜撤下,擦拭干净后增添了几盏烛台,把牢房内照得透亮,这才给张延龄送上文房四宝。

张延龄坐下,把白纸摊开,拿起笔迫不及待就要写,沈溪却一摆手:“别急,工工整整写好了,最后签字画押。这是你最后的活命机会……”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信息全知者绝对一番玄尘道途我只有两千五百岁终末忍界五胡之血时代你老婆掉了盖世双谐反叛的大魔王奸夫是皇帝
相邻小说
重生之公主有喜未来尽头绝世剑神金融怪杰马克和他的食火怪和忙内在一起的日子重生印度之高人一等我的纯爱英雄联盟之撸瑟女帝魍魉诡谈读档九八
同作者其他书
锦衣状元 大唐杨国舅 傲气凛然 再生传奇之病毒奇缘 勇闯天涯 铁骨 再生传奇 热血燃烧大时代 越境鬼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