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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冯霁雯来看完这一趟“笑话”之后,福康安决意要吃苦头的念头非但没有被扑灭,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饭食茶水了。
一大早傅恒夫人听罢下人来禀明此事,再望着跪在院中如何也不肯离去的儿子,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她倒不怕福康安如何闹。
不吃便不吃吧,待饿昏了过去,一碗汤药灌下去,年轻人底子好,又能生龙活虎了。
她愁得是这么闹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夫人,十一福晋回来了。”
这时候,有丫鬟匆匆从外面垂首进来禀道。
“佳芙?”傅恒夫人有些意外,忙地道:“快请过来罢。”
女儿出嫁不过五六日的光景,回门更是只在三日前,今个儿家里又没什么事情,怎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回来了?
因幼时的一些变故,造就了女儿怯懦的性子,行事又胆小,今次如此唐突,却不知是所为何事。
傅恒夫人心下存疑,早早地便屏退了房中的丫鬟。
十一福晋在侍女的陪同下来到了敬堂院。
院内的丫鬟们纷纷行礼。
而十一福晋远远瞧见跪在堂前的三弟,却未有开口询问原由,只一路低着头来到了堂中,并也吩咐侍女们在堂外等候,不必跟进去伺候。
见女儿进来,傅恒夫人搁下茶盏自椅上起了身。
“额娘……”
十一福晋张口却是声音沙哑,抬起头来的一瞬那一双眼睛更是泫然欲泣。
傅恒夫人一看便知不妙,却也未有如何大惊小怪,只拉过女儿的手,带着她进了內间说话。
“怎么了这是?同额娘说说吧。”
傅恒夫人攥着女儿冰凉的手,温声询问道。
自家女儿的性格,绝不是多事之人,想必真是受了委屈才会如此。
“额娘!”十一福晋声音陡然哽咽起来,一头便扎进了傅恒夫人怀中,低低地抽泣了起来。
“傻孩子。”傅恒夫人无奈笑道:“哭有什么用?倒不如将烦心事说出来,额娘瞧瞧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女儿……女儿不知当讲不当讲,亦不知该如何开口。”佳芙抽泣的越发厉害,有些不成声地道:“只是觉得心中憋屈的厉害。”
“憋屈?”傅恒夫人笑了一声,半是玩笑道:“这统共才去嫁过去几日,怎还憋屈起来了?可是十一爷待你不好?额娘想着,他该是不敢的。”
佳芙的出身摆在这里,是傅恒府的嫡女,这亲事又是皇家主动与他们傅恒府提的,非是他们上赶着要嫁过去,且如今傅恒尚在云南,即便十一阿哥不懂事,嘉贵妃也不会由着他来的。
尤其佳芙的性子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刚嫁过去还没几日又是新婚燕尔,若说十一阿哥给她委屈受,傅恒夫人是绝不能信的。
“算不得是待我不好……”十一福晋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道:“只是、只是他心里总念着旁人。”
“念着旁人?”傅恒夫人笑着问道:“这旁人是谁?”
原来是学会吃醋了。
“是……是……”她左右说不出口,只是语气越发哽咽委屈。
见她左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傅恒夫人有些急了。
“难不成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又道:“若真不愿说,那也不可再哭哭啼啼的了,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态,你阿玛尚且有几房妾室,更遑论是堂堂皇子?你须得记住一点,皇家不比寻常人家,只要他尚且敬重于你,你也须回以大度,不可总耍女儿家脾气。”
她知道这些话做起来不容易,但为了女儿日后着想,她必须从起初便与她言明这一切,而不是放纵她的任性。
“额娘,这不一样……”十一福晋摇着头道:“即便是普通的宫女丫头,我虽有些不是滋味,但也不至于如此难受,可是……他醉酒时,喊的却是……‘月儿表妹’的名字。”
前夜他晚归,回到王府中,满身的酒气却还要与她行床事,她不敢抗拒,唯有任由他来,可他那晚不仅动作粗暴,要求颇多,口中污言秽语不断,更是将她当作了别人。
他在行夫妻之事时嘴里唤的却是别人的名字,这要她如何能不多想?
之前她选秀入宫,尚在景仁宫之时,便听章佳吉毓说起过金溶月与十一阿哥之间的不少闲言碎语。
那时她并未在意,可不料竟是真的!
傅恒夫人听罢脸色微微变了变。
虽然女儿不曾详说,可单凭此言,就足以令她皱眉了。
永瑆醉后喊的是金溶月的名字?
任由谁来想,也可知这其中的不同。
“还有这些信……”
十一福晋哭着从袖中取出了一封封信笺来。
“今日十一爷吩咐了奴才们收拾书房,拾掇出了一整箱子用不着的杂物要拿去焚了,我恐奴才们做事不细心偷奸耍滑,再误将用得上的东西也给拿去了,便随意翻了翻……”她将信递给傅恒夫人,道:“不料却是翻出了这些东西来。”
傅恒夫人接过,一封封粗略扫过。
这些竟都是金溶月私传给十一阿哥的密信!
从信上内容不难发现,二人私相授受已非一日两日,其上虽无露骨言语,而多是金溶月托永瑆替其办事,亦或是约永瑆出来见面,可言语细节处无不显露着二人不同于常人的亲密。
“这封信上谈及,她曾歇在十一哥的别院中过夜,还道让十一哥在嘉贵妃娘娘询问之时,莫要说漏了嘴……由此可见,二人只怕早已是……”说到此处,十一福晋面色羞红,语气却是伤心之极。
“当真是伤风败俗。”傅恒夫人沉声道。
她原以为金溶月只是品行有问题,可眼下方知这幅看似清傲的皮囊之下,竟是这般不知自爱的不堪之象。
一面已同十一阿哥有了苟合之实,一面却还吊着她的儿子瑶林。
如今怕是见自己嫁入皇家已成泡影,又名声尽毁,方才将视线放在了她儿子身上。
傅恒夫人冷笑了一声。
真是荒谬。
这样的女人,还想嫁进她傅恒府?
竟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