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呐!”屋子里的燕姝高声喊道,自从上次与嬴政永安宫一面,这燕国公主便一见倾心,可是嬴政却从未主动召见过她,自己厚着脸皮去找了赵高好几次,每次赵高都支支吾吾的,自己说不上几句话他便急匆匆的退下,燕姝心里虽有不悦,可毕竟也是一国公主,碍于身份也不好多说多做什么。
门外的侍女听到燕姝这一声连忙推门进来,轻声说道:“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本公主问你,秦梓笙这名字你可有听过?”燕姝起身问道,自上次从嬴政那里知道这个名字以后,燕姝心里一直很介意,也多次试图问过赵高,可赵高嘴严的很,在他那一点都没有问出来。
“回公主话,小人刚来这咸阳宫不足一年,不知公主所问的是何人。”侍女跪在地上低着头轻声答道。
“那本公主再问你,这咸阳宫之事,除了中车府令赵高,还有何人知道的较多?”燕姝转过身又问道。
“回公主,小人也不知。”侍女回道。
“既然如此,也罢,你下去吧。”燕姝见问不出什么,便轻声说道。
“诺。”侍女小声回答完便转身退下了。
“颖儿,你去给本公主查一查,这秦梓笙到底是何人?”燕姝对身边一身燕国打扮的侍女说道。只见这颖儿十六七的年纪,生的一副机灵相,自幼便和燕姝一起长大,如今又陪着这燕国公主远嫁到秦国。
“是,公主,颖儿这就去办。”颖儿脆生生的答道,说完便推门出去了。
时至傍晚,颖儿才风风火火的回来,燕姝连忙起身迎过来,问道:“颖儿,查的怎么样?”
“公主,颖儿问清楚了。”颖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哦,你快说,快说。”燕姝一听,两只眼睛放出光来,这一连多日的疑惑终于能有一个答案了。
“公主,你听颖儿给您慢慢说。”颖儿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下语气说道。
“嗯,快和我说说。”燕姝拉过颖儿落了座,眸子里满是好奇。
“公主,颖儿今日问了许多人,一开始啊,那些人一听到秦梓笙这个名字,转身就走了,好像在害怕着什么一样。颖儿奇怪,便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叫清扬宫的地方。”
“哦,那是哪里?”
“公主,你听颖儿和你说,一开始,颖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看那样子,像是女人住的地方,颖儿想着许是走到了哪位夫人的住处,可转念一想,这咸阳宫里没听说还有其他的夫人,颖儿便壮着胆子去问了守门的侍女,‘姐姐,我是燕国公主的侍女,有些迷路,请问这里是哪里?’”颖儿绘声绘色的和燕姝讲了起来。
燕姝睁着一双大眼睛仔细的听着。
“那侍女说道:‘这里是清扬宫,妹妹你还是离这里远些,不要让陛下瞧见了。’听到这,颖儿心里就纳闷了,于是又问她说为何不能让陛下瞧见?”
“嗯,为何啊?”燕姝心里也跟着纳闷便问道。
“公主,那侍女姐姐看颖儿是燕国来的,还不知道这咸阳宫的规矩,就和颖儿说:‘妹妹,这咸阳宫里,唯独这清扬宫还有陛下的永安宫,没有陛下的命令,是不得乱入的,若是被陛下知道了,那后果就严重了。’颖儿当时听完这话啊,就往里面张望了一下,又问道那侍女姐姐说:‘姐姐,那这里面住着的是什么人啊?’”
对面的燕姝听得聚精会神,忙问道:“是什么人啊?颖儿你快说。”
“公主,那姐姐和颖儿说:‘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只是陛下会经常过来小住上几日。’”
“既然没有人住,又为何轻易不让人进,还派人把守侍候,还有陛下又为何经常去那里住?”燕姝听到这皱着眉头问道。
“公主,颖儿当时也奇怪啊,也是这么问的,却不想那姐姐拉住我小声说道:‘这里现在是没有人住,但是这里以前住着一位秦姑娘,那秦姑娘深得陛下宠爱,弹得一手好琵琶,对我们这些下人就像亲人朋友一般···’”颖儿将那清扬宫侍女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燕姝听。
随后又说道:“公主,虽然颖儿没有问那秦姑娘到底是谁,但是以颖儿来看,那姐姐口中的秦姑娘恐怕就是秦梓笙。”
“颖儿,你还问出什么了?”燕姝的直觉也告诉自己,这秦姑娘就是秦梓笙,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涌上一股慌乱。
“公主,那姐姐还说秦姑娘待人和善,虽然深得陛下的宠爱,却一点盛气凌人的架势都没有,这咸阳宫里的人都羡慕她们这些在清扬宫做事的,对了,公主,那姐姐说这些的时候啊,颖儿觉得她眼睛里都泛着光。”颖儿没有注意到燕姝有些落寞的表情,自顾自地说着。
“颖儿,你说那秦梓笙深得秦王宠爱,可是如今又为何不在这咸阳宫内?”听到颖儿说了这么多关于秦梓笙的事,颖儿把她说的越好,燕姝的心里就越不舒服,明明是一个已经不在这里的人,却好像比自己还要吸引别人的目光。
“回公主,这个颖儿自然也问了,可是那姐姐却说她也不知道,自从那天陛下召见完秦姑娘以后,秦姑娘就再没有回去过,反倒是后来陛下一个人在那里住了几日,听说还大病了一场···”颖儿皱着眉说道。
听到这的燕姝豁然起身,虽然不清楚秦梓笙到底为何离开这里,但燕姝也是聪明人,从嬴政的这些反应来看,燕姝知道恐怕秦梓笙在嬴政心里的位置比自己想的还要重要,但是不管怎么说,秦梓笙已经不在这里了,这偌大的咸阳宫也只有自己一个,况且以自己的美貌,燕姝就不信自己还比不过那个秦梓笙。
“颖儿,你听好,今日你去过清扬宫一事万不可说出去。否则有你好看的。”燕姝转过身对颖儿说道。
“是,公主,颖儿记下了。”颖儿乖巧的点着头说道。
“行了,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燕姝的声音有些抖,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害怕什么···
但是从那天以后,燕姝经常会一个人偷偷地跑到清扬宫附近去,远远的望着里面,想象着那位自己从未见过却又深深嫉妒着的女子在这里时该是什么样子。甚至很多次的傍晚,燕姝都会看见满眼疲惫的嬴政神情落寞的走进这里,就连赵高都只会在清扬宫门口候着,燕姝很想去问问嬴政,为什么有时间来这里,却永远没有时间召见自己,可是这样去问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话说这一边,自从尉缭子知道了如何帮助梓笙解毒,便想尽办法想要取得那帝王血,一开始,尉缭子着实苦恼了很久,可后来突然想通了,既然是嬴政,那便如实相告好了,因此,尉缭子特地在嬴政召见他的时候以有病之身推脱了两次,第三次的时候,嬴政特地派了赵高来,尉缭子见时机也已经差不多了,便随着赵高去了咸阳宫。
尉缭子一进永安宫就看见嬴政端坐在案几前,嬴政一见他连忙走过来关切的问道:“老先生,近日身体可还好?您若是再不来,嬴政自当登门探望了。”
尉缭子连忙回道:“老夫多谢陛下惦念,只不过,这几日并非是老夫身体不适。”
“哦,那为何先生说是自己抱恙啊?”嬴政不解的问道。
“关于此事还望陛下恕罪,老夫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尉缭子皱了眉,跪在地上说道。
“先生快快起来,有何难言之隐说与寡人听便是了,这是作甚啊?”嬴政连忙扶起跪在地上的尉缭子说道。
“陛下,既然陛下如此说,那老夫也便直言了。”尉缭子起身拱手说道。
“先生,请讲。”嬴政说道。
“陛下,前几日,老夫的爱徒自齐国归来时,不想路上遇歹人所害,至今未醒,老夫已在榻前守了多日,丝毫不见起色。”尉缭子皱着眉头,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
“先生莫急,寡人这就叫宫中的老太医随先生到府上为他诊治。”嬴政说完,张口就要喊候在门口的赵高。
“陛下,老夫多谢陛下,无需劳驾老太医了,老夫今日来只有一个不情之请。”尉缭子打住嬴政的话,行了一个大礼旋即说道。
“什么不情之请?”嬴政疑惑的问道。
“陛下,当今天下能救爱徒之性命的唯有一样药材···”
“什么药材?若这咸阳宫里有,先生你尽管拿去。”嬴政转身上了台阶,坐在案几前挥了挥袖子说道。
“回陛下,老夫求的乃是帝王血半樽!”尉缭子语气平静的说着,却用眼睛观察着嬴政的反应。
“···哈哈哈,寡人还不知寡人的血竟还有救死扶伤之功效,有趣有趣!”听到尉缭子的话,嬴政沉默了片刻,随后不禁大笑起来。
台下的尉缭子淡定的看着眼前的嬴政,默默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哈哈···,那老先生倒是给寡人说说,寡人为何要伤了自己救你那爱徒啊?”嬴政收了笑,看着台下的尉缭子冷冷的说道。
尉缭子早就料到嬴政会这么问,拱了拱手平静的说道:“陛下,老夫年逾古稀,平生只收了这一个徒弟,那小儿虽无匡扶天下之本领,却也是不可多得之人才,老夫已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与他。因此老夫斗胆还望陛下成全。”
嬴政皱着眉听完尉缭子这一番话,按常理来讲,嬴政与那尉缭子的徒弟素未谋面,自己又身为一国之君,本不应该相救,可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特别的感觉驱使自己这么做,这种感觉令嬴政很不舒服,却又不得不遵从它的指引。
良久,嬴政大笑着说道:“好,先生,你要帝王血,寡人便给你,但寡人也有一个要求。”
“陛下请说。”尉缭子拱了拱手微笑着说道。
“寡人当请先生继续著书立说,为我秦国所用,如何?”嬴政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拿起身边的酒樽。
尉缭子笑了笑,行了个大礼说道:“臣当不负所望。”
“好!”说完嬴政一仰头将酒樽里面的米酒一饮而尽,旋即便抽出腰间佩剑,挽起袖袍,在自己的小臂上深深的划了一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