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糯坐在研究院的食堂里拿着勺子出神,心情还在发着颤。她得偿所愿的知道了阮析臣过去的事,得偿所愿得到了谅解,得偿所愿的得到了为安抚自己的不安而允下的承诺,然而,她内心深处却还是鼓噪着焦虑,眼前心头缠绕徘徊的全是怅然若失。
苗珊看着面前这位举着勺子,唉声叹气,满目愁云残雾的沈糯,觉得十分难以忍受,将面前的盘子敲的叮当响,喊着“沈糯,沈糯”的,半天才将她叫回神。
她没什么精神,挖了口饭塞进嘴里,皱了眉瓮声瓮气的问,“你干吗。”
“我说这结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性福滋润的,这眼里常带水光啊?”苗珊凑近了观察她,顺带掐掐她的脸颊,最终得出结论,“真是不错,我也去结婚好了。”
沈糯烦躁不堪的打开她的手,“结婚好什么好,我现在都要魔怔了,脑子里老纠结着一件事死磕,还老想要念叨念叨,快要赶上祥林嫂了。”
“呀呵,还知道祥林嫂呐?成长了啊,沈糯,终于知道要忧烦情感问题了?姐欣慰了,来,跟姐倾诉倾诉。”
沈糯不说话,只是咬着勺子,半掩着目光又走起了自己的心思,不一会,就又湿了眼睫,她简直觉得自己是要发了神经,满心感伤情怀,仿佛要成水做的了,动不动就得泪撒衣襟一下。
她一直坚信,人的感情精力心思,总是要平均分配的,要有热忱的生活激情,对事业成功的追求心;负责的工作态度。要有理想与宏愿;要有亲情,友情;要有对家人,朋友的关怀。如此这般的分摊下来,爱情,始终是人生的小小模块,遇见了,就该甜蜜的享受,不该是如此花费着大量心思去琢磨感伤。
她实在难以忍受自己这样,原本以为,和阮析臣结婚是件猎奇新鲜的事情,满足自己尝试心随所愿的任性,却不想人是如此多面,一层层去揭,揭开了他如此孤单伤人的过往,心酸的发软,化就了一滩水,全都流向了阮析臣,恨不能耗费全部力量去抹掉他那些感伤的回忆,恨不得他满身心装的也都是自己,恨不能用全世界的温暖包围他,来减缓自己的心疼。
苗珊见她半天也不说话,一直酝酿着情绪似乎准备着大哭一场,就有些认真了态度,“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刚结婚你老公就有外遇了吧?”
沈糯抿着嘴唇抬眼,要哭不哭的神态,“他小时侯有些事情,一直不愿意回想,也不愿意提,我脾气冲,硬逼着他说出来。”
“怪你了?”
“没有,说是不怪我,还感谢我来着。”
苗珊哭笑不得,抬手拿勺子指她,“沈糯,这是和我炫耀呢?你老公有多好?”
沈糯否认,一脸认真,“不是,他的家庭,他的妈妈,总之他很可怜,”她有顿住,思考了半天,下接着道,“旧好比,你将别人暴打一顿,打完以后才发现打错了人,即使人家不怪你,你也懊悔难当了不是?”
苗珊狐疑的看她,“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搞了半天,你这是替他心疼,难受呢?其实不用这样,像那样有过去伤痛的人,心怎么会脆弱的像块豆腐,不堪一击,他们一般精神坚强,你祈祷他的心别跟石头一样硬还比较现实,唉~”长叹了口气,她站起来收拾自己的餐盘,边收拾边感慨,“女人果然是心软,要不说,对付女人就用两招,一,做她第一个男人,让她身体疼,二,苦情打动她,让她心疼,这身心都疼了,自然是记得刻骨铭心,义无返顾的扎进去,拽都拽不回来。”
沈糯跟着她站起来,将餐盘送到残食台,听她感慨,就不屑的嘟囔,“什么乱七八糟的谬论,你都哪听来的?”
苗珊回头,“我以前男朋友说的,本来想用来对付我,结果发现第一条已是奢望了,就老实交代了。”
她拉着沈糯的手,语重心长的教育,“沈糯,你别不信,你老公这下两条都占了不是,闪电的拐了你结婚,又让你闪电般的深陷进去,只能说明,他是个高人,不行,你赶快带来,让我鉴定鉴定。”
“胡说什么,他可不是坏人,人很好,再说了,我没有深陷,这事换谁,谁都得伤心。”
苗珊撇了嘴,“得了吧,沈糯,你一向嘴硬,当初,你知道路川喜欢贺雅安的时候,不是饭都没吃完,跑到小胡同里哭了半小时,然后就九年都不理贺雅安,九年一次也不去参加聚会。你这人一向重感情的,骗不了人的。只不过自己太迟钝,老是慢半拍的想明白。”
“我不是去同学聚会了么?别来提了成不?”
“成啊,你赶紧带出来,让我们见见。”说着她狭促的瞄着沈糯,“路川不也知道了,也想见见呢。”
沈糯心不在焉的点头,敷衍着,“好好,有机会再说吧。”
“就知道你会这样,下周路川出院,说是宁凉的家人想请他吃饭,感谢他。叫咱一起去,到时一起带来吧。”
沈糯有些犹豫,还有宁凉在,询问道,“合适么?人家家请感谢宴,咱这没关系的人去,不仅去,还要拖家带口。”
“没关系,宁凉说人多些好,她家就一个人在身边,咱去气氛更热闹。”
沈糯想起阮析臣平时表现出的样子,还指望气氛热闹呢,大家不昏昏欲睡就不容易了。又随口问着,“就一个人啊?爸爸还是妈妈?”
“不清楚。听路川说好象是个哥哥什么的人。别管那么多了,说定了啊。”
沈糯没言语,半天才回答,“我得先问问他那天有没有事情。”
“好,下周三。一定来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