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郎完,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元士,发现他都不曾看自己一眼,似乎有些安心。零点看书没办法,晋阳城里面的人都知道,太原王家的威名。即便现在树倒猢狲散,这往日的声威,也不是金大郎这种星斗民能正面对抗的。
可不知为何,金大郎只是在坊间中喝醉酒多嘴了几句,便糊里糊涂地被几个三五大粗的,穿着监察司常服的监察士,一路从太原府带到京兆府长安城之中。这些监察士只是告诉他一句,把你知道的事情,老实出来,你便可以回家了,还能得到一赏赐。
金大郎哪里敢不从?自古以来官字两个口,怎么都是做官的对,他一个星斗民,又有什么资本做对?连忙答应了那些监察士,这些时日以来,他倒是享受到了先前半辈子都未曾享受到的待遇。每顿都有鸡鸭鱼肉,美酒佳肴,丝被软榻,好不快活。
奈何只享受了几日,就被人带到公堂之上了,当知道他要指正的是王家家主,吓得差当场尿了裤子。还好王元士并没有在意他,金大郎才吞了吞口水,悄悄地挪后了一,避开了王元士斜眼能看到的范围。
大理寺卿任棋燊注意到了金大郎的异常,也没觉得有什么,继续问道:“金大郎,本官问你,你可认得眼前这人?”
金大郎一听,心中暗道:“惨了惨了,这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这朝廷厉害一些。王家都败落了。不如就帮着朝廷吧!希望这王家不会王八翻身,不然我可就惨了……”
这思量不过几息时间,金大郎心中便有了计较,连声道:“回官人话,这人的认得,认得。”
“此人姓甚名谁,住在何方?”
金大郎如实道:“回官人,这位老爷是咱晋阳城中首富。王家老爷子,名字的不知道。模样嘛,的也只是见过一两回而已,不敢很确定。”
金大郎这种星斗民的狡猾,被王安石看在眼里,倒是觉得又亲切又好笑。只是大理寺卿觉得一都不好笑,反而对监察司的办事能力④∟④∟④∟④∟,m.∷.c¤om颇为诟病,心道:“那些个丘八,还此人老实,本官看来。亦是游手一个,嘴皮子花花。的话做得了准?”
只是此刻又没有其他证人,唯有继续盘问了:“金大郎,本官且问你,眼前这王家老爷,王元士,可曾收养过一个义子?”
金大郎闻言一愣,苦笑道:“晋阳城里的人都知道,王老爷最喜欢的事情,便是收养义子了。却不知道,官人所问,是哪一个义子?”
此言一出,围观的百姓无不掩嘴偷笑。金大郎的老实中暗藏着些许星斗民的狡猾,简直是底层人物最好的写照,也难怪这些围观的百姓偷笑了。
大理寺卿任棋燊见气氛有些诡异,连忙一拍惊堂木,喝道:“肃静!”
官威如此,除了少数人如王元士、王安石和刑部尚书等,连衙役都被震慑到了,公堂上又是一片安静。见状,任棋燊满意地了头,继续道:“金大郎,你莫要耍滑头,本官问你,王元士是否有一个义子,叫做王虎,有个诨号晋阳凶虎的?”
金大郎立即头,道:“官人,是有这么一回事。”
任棋燊一听,示意主簿记录下来,然后冷笑地对王元士道:“事已至此,王元士你可有什么好狡辩的吗?”
王元士淡定地道:“不错,王虎乃老夫义子,那又能明什么?”
任棋燊冷笑道:“看来王元士你装傻的功夫很厉害啊,不过没事,本官告诉你,这事大了去了。王虎贩卖私盐一事,证据确凿,量你也翻不了天。王虎乃是你的义子,你敢跟你一关系都没有?除此之外,已经有被俘之人招供,他们乃是王家家仆,王元士,你又怎么解释?”
王元士道:“王虎只是老夫义子,又不是儿子。义子所做之事,养父又如何规劝?至于他贩卖私盐,陛下都了,此后再无官盐之,王虎又怎么算得上是贩卖私盐?至于家仆,我王家家仆几近万人,出了几个败类,也是寻常……”
王元士风轻云淡的神情,不仅把任棋燊激怒了,更是惹得王安石连连皱眉,先前以为他乃是从容认罪,却不料是死不认罪,好感顿时全无。
任棋燊怒极反笑,道:“好啊,好啊,王元士,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本官成全你!来人,呈上证物!”
金大郎见王元士还是如此风轻云淡的模样,心中暗暗敬服,心道:“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与我等是不同。换做了我,不定早就招供了,也只是王老爷才能如此了吧?”
不多时,几名衙役把证物送到了公堂之上。任棋燊示意掀开用麻布包裹着的证物,众人的目光齐聚在那端盘之上。麻布一掀开,里面露出几架制式弓弩,吓得周遭百姓皆哗然。
王元士只是瞥了一眼,好似再没有兴趣看第二眼。任棋燊却误以为他心死了,冷笑道:“王元士,这人证物证俱在,你现在认罪,还能酌情处理。若是抵死不认,那莫怪本官按律行事了!”
金大郎一直望着地上那几架弓弩,又惊又惧。就好像后世的平民百姓突然见到一把真枪一样,第一反应绝对是惊怕的。这弓弩就是这个时代的枪械,属于严禁的军器,私造者被抓,绝对是死刑。
只是江湖草莽,根本没把《大顺律》当回事。不仅是制式弓弩,就连甲胄、长枪、朴刀等制式兵器,一应俱全。换句话,只要你有钱,不怕没人做这行生意。
王元士瞥了一眼那弓弩,不屑地道:“这又能明什么?老夫曾读过《大顺律》,上面只是私造者死罪,私藏者不过抄家而已。老夫知道,王家已经被你们掏空了,老夫罪行已了,你们还想对老夫怎么样?”
这句话一出,不仅周遭百姓愣住了,就连熟知《大顺律》的任棋燊,也愣住了。王元士如此懂法,是任棋燊始料不及的。原以为人证物证俱在,王元士意图造反的罪名是逃不掉的。没想到王元士一番冷静应对,把他的招数全都化解了。
偏生大理寺又不是那些县衙,屈打成招也没多大事。这可是天子脚下,任棋燊作为一个大理寺卿,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哪里敢罔顾法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