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的投靠,刘朗非常兴奋,虽然路途不便,不能置办接风宴席,但他还是吩咐把携带的酒菜拿过来,同时邀崔忠信和孙猛作陪,猛喝了一顿。花雨感受了刘朗对他如此的礼遇,非常激动,心中深深感到,已经得遇明主了。
刘朗的高兴之处,不仅仅是因为花雨的投靠,他知道他的身后,还有化名萧恩的阮七父女,那两人都是水上英雄,不可多得的水军将领人选。花雨正是萧恩的女儿萧桂英的丈夫,既然他已经来了,那两人还会远吗?想到此处,刘朗暗自得意。
花雨的到来对整个钦差队伍来,只是一个插曲,稍一停顿之后,又打起钦差仪仗,继续前行。
过了德清之后,刘朗就吩咐孙猛派了一名侍卫,快马回京报信。他是正式奉皇命出差的,总不能悄悄的进城,该走的程序还得走。以自己的资历来,虽然也不指望有多少人迎接,但若是你不,还无端给别人一个怪罪的理由。当然,他自己府上却没有通报,他想给两个侍妾一个惊喜。
德清城就没有进去了,在城外驿站住了一夜,得知消息的德清县令,也亲自来驿站请失迎之罪,当然免不了暗地里送上一份厚礼。德清临近京城,消息非常灵通,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朝廷对刘朗之行,是非常满意的,回去恐怕又要高升了,他当然要巴结一番。刘朗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就欣然接受,并相互吹捧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刘朗一行又继续上路,直到天很晚才感到临安城外三十里的驿站,准备歇一晚再进城。
杨全有的运输队伍也有惊无险的赶到了临安城外,此行有钦差一行在前面吸引了所有目光,他的队伍虽然人数也很多,但是却几乎没有什么人注意了。到临安城外后,杨全有算了算时间,确定南门今天正是秦贵当值,就转道南门,取出来刘朗给的信物,顺利进入了临安城,并把货物运进了自家库房放好,等待刘朗的进一步消息。
隔天早上,刘朗也吩咐众人启程进城。回临安了,大家兴致都非常之高,动作也比平时快了许多。收拾停当,立即摆开钦差仪仗,神情高昂地向临安城门进发。令刘朗没想到的,这次他回京,居然朝廷各个部门都派来了官员迎接,因而也少不了一番恭维见礼的仪式。进城门前,刑部已经派人把夏诚等一众贼首押走,他随即吩咐孙猛带领禁军侍卫,回军营待命。进城后,他立即到通政司递上复命的折子,又去吏部报备行程诸事。
其实,回京官员应当住在驿站待命,待朝廷批复了复命折子,才能自由行动。不过,现在这规矩早没人执行了,刘朗自然也不是傻大帽,去住驿站那冷静的房间。
刘朗处理了必要手续,会合了花雨和崔忠信等人,准备回家了。他为了把惊喜做足,也没安排他们提前回府。因为马匹之类都给了张大力一行,轿子也没坐了,刘朗只好带着他们几个步行回家。虽然时间已是午后了,但他们一饥饿之感也没有,都充满了回家的喜悦,特别是雪儿,一路不停的叽叽喳喳。
终于到了刘府门前,崔忠信上前一步,对刘朗道:“东主,可去通报一下吧,东主圆满完成皇命,巡察归来,理应打开中门进府。”
“全义兄,免了,进自家府第,还讲这些作甚?咱们随便吧,想咋走就咋走。”刘朗挥挥手笑道,完,径自带头向角门走去。
“喂喂,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忠武侯府也是你们能乱闯的吗?快滚出去!”
刘朗一行鞍马劳顿,衣衫都甚是凌乱,刘朗换下官服后,虽然整理了一下,但因匆忙也没仔细收拾。两个门子一看他们的样子,哪里想得到是自家主人回来了,还以为是哪个穷酸来套交情的,于是很是粗暴的赶人了。
刘朗领先走路,正首当其冲,差被门子喷了一脸口水,满腔回家的喜悦顿被浇熄了。他冷冷扫了两个门子一眼,嗯?怎么不认识?二管家在哪找来这两个蠢货当门子,不是给自己府上抹黑嘛。
“你去把二管家叫来!”刘朗难得理会他们,对其中一个人吩咐道。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管家大人亲自来见你?快滚出去,不然爷们不客气了!”那门子看到刘朗居然如此生硬话,更是嚣张了。
“掌嘴!”刘朗脸色更冷了,对花雨扫了一眼。
花雨看到那下人对自家主子,如此无礼,早就气愤填膺了,闻言立即上去抓住那门子,噼里啪啦一顿狠抽。
“哎哟,来人呀!有人到侯府闹事了!”那门子张着流血嘴,大声叫喊。旁边另一个门子,更是跑进去喊人了。
“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跑到这里闹事?堂堂忠武侯府是你等能来的?”
众人只见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带着几个家丁,气势汹汹地跑了出来。
刘朗现在不仅是气,更多的是吃惊了,对面跑来的这些人,居然一个都不认识。府里在他走后,到底发生了何事,家里人怎么样了,他一都不知道。他进府半天了,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看到,若不是确定没走错地方,还以为进错门了。他冷冷打量前面几人一眼,回头对后面一个厮使了个眼色。那厮很是机灵,一看到刘朗眼色,就懂了,连忙退出去,搬兵了。
刘朗回过头,直直看着那个中年男人,问道:“你是何人?二管家钱德彪哪里去了?”
“原来你们是钱德彪的人,难怪敢随意往府里闯,你们走吧,钱德彪已经被革职了,现在府里由本管家主事。今天本管家兴致高,你们快走吧,本管家就不计较了。”对面那自称管家的男人露出恍然的表情,然后道。
二管家钱德彪被革职?被谁革职?果然府里发生了事故。刘朗四周扫了一眼,见没有什么扎眼的人物,就对花雨道:“花兄,把他们全部拿下,若有顽抗的,打断腿!”
“属下遵命!”花雨完就直接向那中年男人走去。
那中年男人急了,连忙喊道:“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啊,来人呀,全部上,把他们抓起来送到官府!”
刘朗没有理睬那人的喊叫,带着其他人继续往里走,花逢春对付那几个蠢汉,他还是有信心的。
“啊,公子,真的是公子,公子你可回来了!”
只见一个仆人从侧边狂奔过来,一边却是惊喜地大喊大叫,继而奔到刘朗面前拜伏在地,痛哭出声。
刘朗看到那个失态的仆人,正是府上的老人,心总算有了个知情人了,连忙吩咐崔忠信把人带着,就往前院大厅走去。
那仆人的大喊惊呆了,那个自称刘府管家的中年男人,也中止了前面的打斗,那些家丁更是呆若木鸡。花雨也失去了打人的兴趣,只是在一旁看住。那个自称管家的中年男人毕竟要灵活一,急忙奔向刘朗,伏地请罪。
刘朗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走进厅里正堂就坐,吩咐崔忠信把刚才哭诉的仆人带进来。而那个管家见刘朗不理他,更是紧张,急忙奔到后面请救兵去了。
那个仆人跟着崔忠信走进厅里,此时,花雨也押着一班家丁到厅前候命。在刘朗的询问下,那仆人把老夫人来后发生的事,仔细地了一遍,特别是刘崇的种种恶行,他乱花府里钱财不,甚至还调戏府里丫环。刘朗听得气血上涌,满面通红,猛的一拍桌子。只听见啪啦一声,厅里那张檀木桌子,碎成一地。其他人从来没有见到刘朗如此生气过,都是不敢出声,泉州过来的人更是噤若寒蝉。
“你去击召集鼓,把所有人都给我召来,本公子倒要看看,还有多少妖孽藏在府里!”刘朗对那仆人喊道。
通,通,通,三通鼓后,整个刘府都惊动了,一起向前院奔来,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老夫人也在朱淑真和东方玉的搀扶下,急忙往前面赶去,不时疑惑的看看跟在后面,一脸苦相的刘崇。
老夫人在两位孙媳妇的搀扶下,走进大厅里,一眼就看到碎了一地的桌子,以及坐在旁边,铁青着脸的刘朗。她更是疑惑了,更多的却是激动,直直地望着刘朗。
“相公,你回来啦?”朱淑真和东方玉惊喜的同声大叫起来。内外众人也都明白,正牌家主回来了,顿时,议论纷纷,有人欢喜,有人愁呀。
刘朗冷冽的眼光扫了她们一眼,继而看了看直盯着自己的老夫人,最后落定在后面跟着的刘崇身上。他略一打量,立即就知道,他就是那个祸首刘崇了。
刘崇或许是心虚,不敢面对刘朗的目光,往旁边躲一躲。刘朗也难得再看这个纨绔,转首吩咐朱淑真和东方玉扶老夫人,在一旁坐下,有话回头再。现场的气氛,令大家都知道事情不寻常,都静静地望着刘朗。心里有鬼的人则低头,不知想些什么。
“钱德彪,进来!”刘朗冲外面一喊。
“的拜见公子!”以前的二管家钱德彪跨进厅门,拜伏在地。
“本公子临走之前怎么跟你交代的?你又是怎么掌管刘府的?你倒好,连管家之位都束手让人了,你真能耐呀!谁给你的这个权利?”刘朗冲跪在面前的钱德彪怒喊道。
“的,的有负公子托付,请责罚!”钱德彪知道自家公子只是把自己做个由头,一定认真处罚的,但他的态度还是非常诚恳。
“滚出去,把账簿拿来,回头再按府规处罚!”刘朗挥手赶走钱德彪。
“朗儿,你是我的朗儿?朗儿,怎么回事?怎么一回来就发这么大的火气?”老夫人压住激动的心情,疑惑的问道。
刘朗一听却是火气上冲,大声道:“怎么回事?你跟我怎么回事?你指使你的好孙儿,谋夺我的家产,凌辱我的使女,还问我怎么回事?”
“什么?你什么?”老夫人一听,气得站了起来,又望着刘崇喝问:“刘崇,你,你到底干了什么?”
刘崇连忙跑到老夫人脚边跪下,狡辩道:“孙儿,孙儿没有,他们冤枉我的。”
“哈哈...冤枉?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我府上人冤枉你?”刘朗气得哈哈大笑,又对刚才那个仆人道:“你过来,把你知道的都出来。”
随着那仆人的叙,老夫人何等精明人物,看到厅下众人的表情,知道他没有谎,如是气得浑身发抖。
刘朗又吩咐刚刚赶到的钱德彪拿出账薄对账,同时劝了几名被调戏的使女出来作证。刘崇此时再也无法抵赖,只好嚷道:“我也是堂堂侯府二公子,花几个钱,调戏几个下人,算什么罪过?”
老夫人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疏忽造成的,再也呆不住了,用颤抖的手,狠狠甩了刘崇一个巴掌,又对刘朗道:“朗儿,千错万错都是祖母的错,我不该把这个畜生带过来,但是家丑不可外扬,你就饶他一回,我立刻带他回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