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带着郑世袭回到住处,虽虚惊一场,却眼露凶光:万一老爷识破世袭在撒谎,或者哪天世袭松口,我该怎么办?这么说,世袭不能留下。
郑飞黄来到大夫人居住的礼珪院,面对着不说话她:“睿合,你兰质蕙心,耳聪目明,我不信你看不出世袭受人挑唆,在撒谎。”
大夫人无法再回避事实:“老爷的夸奖言过其实了,况且,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算了,一个丫环而已,我不会为了她而得罪两个亲家。”郑飞黄心如止水般丢下这句话便走了。
“老爷,刚才去社玖院看望明俨和秦雨青了、、、、、、”大夫人还未问完。
大夫人没想到郑飞黄会这样简短的一句话结束了这场残酷的闹剧,但她明白,郑飞黄对她就是这样,不好不坏。不过,没关系,反正自己也不在乎,让他去吧,只要我还是这家的大夫人,只要老爷的长子明俨还将我当亲娘孝敬。
郑明俨回到书房后,待秦雨青醒了,还是有些垂头丧气说:“雨青,对不起,我爹心情冷漠,我没能替你讨回公道。不过,我不会罢休的。”
“明俨,你今天又累着了,快休息吧,明日还要去学堂呢。”秦雨青带着些许遗憾地说。
郑明俨笑她:“雨青,你这个样子,我还怎么上学堂呢?如果念书心思不集中,不是去讨先生的责罚吗?今日我还是睡在你旁边的床上,你晚上若有不适,叫我就好。”
秦雨青有些奇怪:为什么郑飞黄对此事的处理那么潦草,他不是曾经对我有意吗?
次日,吃完早饭,郑安就来报告:“大少爷,不好了,四夫人在大哭大闹,说五少爷失踪了,肯定是秦姑娘在报复,杀人毁尸。”
郑明俨听了顿时火冒三丈:“雨青人都这样了,怎么去杀人啊?再说,世袭到底怎么了?”
郑明俨去看情况,在建安厅内,果然见四夫人哭得呼天抢地:“世袭啊,你去哪里了?是不是有歹毒之人对你下手了?三姐,我没照顾好世袭,对不住你!”
郑飞黄心烦意乱:“纡纾,别喊了,到底怎么回事?”
四夫人那假冒的眼泪很快干了:“昨夜,世袭一直嚷着要去找秦雨青,我好不容易把他劝睡了。今日凌晨,世袭起床,我也醒了,她说要去小便,我就让他去。可是去了半天都没回来。直到日头出来,我以为世袭去找世默玩了,就去问世默,他说没见到世袭。我怕世袭被仇人杀人灭口啊,老爷!”四夫人话里有话。
“别哭了,快去找,整个南安县翻遍了也给我找出来。我的儿子在家里失踪,真是见鬼了。”郑飞黄急得团团转。
郑明俨回到书房,急匆匆地说了句:“雨青,让郑安守着你,世袭不见了,他的娘亲已故,嫡亲的哥哥又离家出走,我得去找他。”
“路上当心。”秦雨青尽量保持平静:一个十岁孩子,在宅子里消失了,生?死?都不可能。难道被拐卖了?又是谁拐的,怎么拐出去的?不想了,等明俨的消息吧。先照常看书。
秦雨青拿过一本《周易·系辞》:“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这句话很有意思,主义在“变”,虽然我比在乐山别院居住时变了许多,但还是不够。虽然目前穷与我无关,但是“变,通,久”三字是我该做的,我变得不够多,不够深,不够广。还有一句“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是啊,再怎么变,也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我现在的目的是什么呢?该为自己的烙伤而怎么做呢?
郑明俨没找到郑世袭。郑明俨觉得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不是办法,报官后,他来到四夫人住处,也没对四夫人行礼,就下令:“搜。”
四夫人很不满:“明俨,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四夫人,世袭是从你这里丢失的,我当然要从这里开始搜查。”郑明俨连四娘也不喊了。
郑明俨发现这里也搜不出什么线索,只看见他的三弟郑恩庆偷偷看着他,郑明俨便随口问了一句:“恩庆,今日没去学堂吗?”
“大哥,我担心世袭,想找到他回来。”郑恩庆回答。
郑明俨说了他一句:“大哥跟你说话,怎么也这么害怕,你也不小了,别弄得像个姑娘家一样。”
“大哥,秦雨青怎么样了?”郑恩庆焦急地问。
“很惨,很痛。不过,谢谢你的关心,你比你娘好多了。”郑明俨回答后就去向郑飞黄汇报:“爹,翻遍整个南安县都没能找到世袭。”
郑飞黄一下子头晕了:“这么说书墨的两个儿子都不在郑家了。这是我照顾不周,百年之后叫我如何去见你三娘?明俨,去叫你四娘来!”“是,爹。”
四夫人在房里心乱如麻:原本是因为儿子沉迷于秦雨青的美色,耽误了学业,去学堂给先生送礼时,先生次次说他课堂无心,似乎妄想女色。后来想到秦雨青虽怀了郑明俨的孩子,但怎么说也只是个丫环,就骗世袭给秦雨青烙印,毁容。而昨晚,担心世袭哪天说出真相,就带他出去,杀了他。虽然自己娘家底子厚,可做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嫁祸给世袭,但还是得罪了明俨,虽然自己是他的庶母,但毕竟不是亲生的,这仇算是记下了。而今把老爷的亲儿子杀了,骗他说是失踪,老爷肯定会对我疑窦丛生。这一件件,一桩桩,已令我越陷越深,无法回头了。
想到这些事都是为了儿子恩庆,除去他心中的邪念,安心读书,四夫人不由得打起了郑恩庆:“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没用的儿子,娘才落得今天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我问你,还在想着秦雨青吗?”
“娘,恩庆此生与秦雨青无缘,你就留给恩庆一点念想吧。恩庆真的喜欢她。”郑恩庆边挨打边说。
四夫人气得拿板子打了:“娘为你做了那么多无法回头的事,你居然还想着她?想着就算了,连先生的课也不听,所有学业都丢一边。”
郑恩庆不明白:“娘,你做了什么无法回头的事?”
“你别管。我跟你说,你外公在南安县外资助了一所公立学堂,明天你就去那里上学,吃住都在你舅舅家。给我彻底忘了这个秦雨青。”四夫人边打边说。
“不,我不去,我要时常见到秦雨青才可安睡。”胆小怕事的郑恩庆也有软硬不吃的时候。
“好,我会让你主动去你舅舅家念书的。”四夫人终于停手。
郑明俨也看到了四夫人手拿板子的一幕,笑话她:“史纡纾,怎么动不动就打恩庆啊?他可是郑家三少爷,若去父亲那告一状,看是给你板子还是烙印。”
四夫人指着郑明俨,说话都结巴了:“郑明俨,我是你的四娘,你竟敢直呼我的名字?”
郑明俨凶狠地盯着她:“对无德者,直呼其名已是抬举了。我告诉你,昨日我得知雨青受酷刑,就起誓,最好雨青没事,最好我的孩子没事,否则,对造孽者,我将不顾忠孝礼义。史纡纾,你很幸运,我的孩子保住了,可雨青却被你毁容了。”
“给秦雨青行刑的是世袭,他都几次三番地承认了。”四夫人死不承认。
郑明俨懒得听她辩驳:“这话你和我爹说去吧,他叫你。”
四夫人没好气地跟着郑明俨走了,郑明俨停了停:“恩庆,你也去吧,到时你娘受罚,得为你娘求情。”
“好的,大哥。”郑恩庆稀里糊涂地跟着去了。
来到建安厅,郑飞黄想到已遭毁容的雨青那般模样,都耐这四夫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说:“纡纾,托付你照顾书墨的幼子世袭,你却把他给弄得失踪了。我只好罚你像当初书墨一样,去乐山别院,就当为书墨守灵,致歉吧。一直到,找到世袭为止。”
四夫人一听要被罚去乐山别院,吓得给郑飞黄磕头:“老爷,那里有鬼啊,书墨姐姐就是被那里的鬼吓得上吊的。你罚我怎样都行,就是别罚我去那个鬼院,纡纾求你了。”郑恩庆也替他娘下跪,但不知说什么好。
“三娘和雨青都去那里住过。史纡纾,凭什么你就不能去乐山别院,你以为你是谁啊?”郑明俨想骂四夫人。
郑飞黄听到郑明俨这样,给了他一巴掌:“没大没小,这话是你说的吗?”
“爹,我错了。”郑明俨不情愿地承认。
郑飞黄对四夫人心烦又厌恶:“纡纾,那就罚你每日去书墨的灵位前给她一日三炷香,不算过吧?”
“纡纾记住了,谢谢老爷没让我去乐山别院。”四夫人带着郑恩庆匆匆走了。
郑明俨迫不及待地向郑飞黄说:“爹,我推测世袭用烙刑对付雨青是史纡纾指使的,世袭失踪也与史纡纾有关。”
郑飞黄念着秦雨青的疼痛,想让郑明俨冷静下来,专心照顾雨青,就回答他:“明俨,我知道你足智多谋,能说出一大堆论证,但木已成舟,事实已如此,我们还能怎么办?而且,你也没找到铁打的证据证明你四娘有嫌疑。对了,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庶母,以后,不准你直呼她的名字,乱了辈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