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青摸着肚子想着未来。此时,郑明俨的母亲,二夫人带人端了些东西进来。她已笑得合不拢嘴:“雨青啊,经历上次红花一事,把我吓坏了。以后,吃的,喝的都要注意些,别让那些恶人伤着自己和孩子。我亲手熬的红枣排骨,趁热喝了吧。看你那么清瘦,多喝点。”
秦雨青从床上坐起说:“谢谢二夫人。”
“雨青,你和明俨已有了夫妻之实,还有了孩子,你就和明俨一样,叫我娘吧。”二夫人慈和地说。
秦雨青听到“娘”这个字,“呜呜”哭了起来:“娘,我不知有多久没有喊过娘了,今日有幸得娘不嫌弃,雨青真的感激涕零。”
“明俨说的没错,你就是爱哭。现在有了孩子,别再那么哭了,对孩子不好。”二夫人说。
秦雨青端起汤:“娘,雨青以前是受了委屈才哭,后来有明俨的安慰鼓舞,内心逐渐坚强,很少哭了。可是今日,雨青是感动了,在郑家,只有娘和明俨对雨青好。”
郑明俨看到自己的娘和爱人这么善解人意,感觉阳光明媚:“雨青,现在有我和娘照顾你,你该高兴才对。来先把汤喝了吧。”
秦雨青在一片久违的幸福感中喝下了二夫人为她做的红枣排骨汤。可是幸福二字总是对秦雨青很吝啬。
安静日子才过两天,又是风云迭起。大夫人派人来了:“二夫人,秦雨青,大夫人请你们即刻去建安厅。”
“有什么事啊?这么急?”郑明俨很不乐意。
来人催促:“大少爷,事情紧急,耽误不得,否则有损秦姑娘名节。而且四夫人和五夫人都在。”
“能有什么事情损雨青名节,身正不怕影子斜,雨青,我陪你一起去。”郑明俨一点也不怕。
而秦雨青心中却有稍许不安。来到郑家建安厅,她已是毫不畏惧地和郑明俨一起行礼:“大夫人好,各位夫人好。”
四夫人,五夫人皆显鄙夷之态,二夫人听了丫环的禀告后,则显得惶恐不安。
“捞月,”大夫人下令。
“是,大夫人,”捞月说:“秦雨青,今日早上,大夫人在通往老爷禅珞院中的道旁拾到一封尚未封口的信,信不慎落出,你且听我念出这封信:
函远兄,自乐山别院一别,已有数日,雨青日思夜想与你在别院中寻欢作乐,池中嬉戏,岸边拥吻之每情每景。思念成疾,不堪其扰,望函远兄于今夜子时,老地方相见,一叙旧情,莫负雨青一番情意。雨青字。
“信封上写着‘柴函远亲启’。如此说来,这个柴函远是你的奸夫,你承认吗?”大夫人问。
“我从未写过这样的信,更不认识柴函远此人。”秦雨青静静地回答。
大夫人也还有证据:“捞月,派人将秦雨青平日里习字的诗词取来核对。”“是。”
核对过后,大夫人信心十足地说:“在座各位看看,秦雨青,你自己也看看,这封信是否与你的笔迹一样?”
秦雨青接过信一看:“这封信的字迹确实与我的一模一样,但此信的确不是出自我手。”
其他人将信与秦雨青的诗作核对一下,果然如出一辙,四夫人笑道:“秦雨青,你不承认也罢,信就是你的笔迹。这么说信中所言柴函远就是你的奸夫了?那么你腹中的孩子是否是明俨的骨血也值得怀疑啊。”
五夫人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我们郑家对待奸夫淫妇是如何处置的呢?”
二夫人万念俱灰:“明俨,雨青,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我一直和雨青在一起,出了上学堂,我们几乎昼夜不分,何来奸夫一说?”郑明俨为秦雨青辩解。
大夫人把郑明俨的辩词推倒一边:“明俨,信上所说,他们是在乐山别院的奸情。秦雨青来郑家做浣衣女不久,住进了乐山别院,那时你们还不认识吧?怎么这么肯定她没有奸夫?”
“大娘,明俨相信雨青的人品,出淤泥而不染,她绝不是这种人。”郑明俨豁出去维护秦雨青的一切。
大夫人鄙视地笑:“哼?她的人品,我比你更清楚。现在我不管她的人品,也不管她有无奸夫。就像你四娘说的,她腹中的孩子值得怀疑。”
四夫人添油加醋:“是啊,明俨,一切都很难说。或许秦雨青知道这孩子不是你的,自己给自己下红花吃,想打掉孩子,并嫁祸给你三娘。可怜你三娘,死得冤啊。”
想打掉孩子,并嫁祸给三夫人,这一切都是真的,秦雨青没有反驳,但孩子是郑明俨的无疑,她举手发誓:“四夫人,若这孩子不是明俨的,若我有奸夫,那么天打雷劈,凌迟酷刑,我都不惧。”秦雨青不知这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节还是郑明俨的名誉。总之,她下了毒誓。
郑明俨按下秦雨青的手:“雨青,只要我信你,别管他人怎么说。”
郑飞黄听到是秦雨青的事,急急忙忙来了,心中就是来为她消除灾祸的,但必须让全家人都信服,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先问郑明俨:“明俨,难道在你眼里,你大娘和你娘都是他人吗?出了这关乎郑家血脉的事,我怎么才知道?这些天书墨的死,让我心痛不已,今天这事,我也不想多费唇舌。秦雨青,如果这封信属实,那么你的罪行可不小,不在三夫人下毒之下。为求公正公平,我只能罚你和她一样,暂住乐山别院一段时间,直到你的罪名被洗清或是被证实。”
郑飞黄想,秦雨青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也不会害怕那里,而且那里也被人谣传鬼魅出没,一向无人敢进出,秦雨青在那里最安全。
“爹,有我在,谁也别想带走雨青。”郑明俨使出不该的一招:拔出佩剑。
秦雨青劝住了他:“明俨,把剑收起来吧。既然我无罪,就不怕住进乐山别院。可是明俨,这分信真不是我写的,帮我洗脱罪名,让我清清白白地出来,好吗?”
“我一定会的,但是雨青,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刚才还义正言辞的郑明俨瞬间温婉和顺了。
秦雨青春风化雨般的言辞,暂时告别了郑明俨。
大夫人看着郑飞黄,眼神中说:你又想做什么?
此时,郑明俨已开始替秦雨青辩驳:“爹,大娘,各位娘,在我认识雨青后,就对她的一切倍加关注。我查过,她是八月二十进郑家做浣衣女的。那时她带着妹妹日夜在浣衣房,与其他浣衣女一起做工,吃住,根本不会有什么奸夫。尔后,雨青的妹妹患病,被其他女工驱赶,无奈住入乐山别院。那是郑家传言有鬼魅出入之地,没人敢随意进入。何况郑家戒备森严,外面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进入郑家,进而进入乐山别院。到了九月十五,我记得十分清楚,我意外行至乐山别院,与雨青一见钟情,之后便从未分离,更无奸淫之事。而四娘所谓雨青给自己下红花滑胎,嫁祸于三娘,更是无稽之谈。三娘曾在爹和大娘面前为我和雨青说好话,我们感恩不及,又怎会狠心打掉孩子来嫁祸三娘呢?”
“明俨,空口无凭,你的话漏洞百出。你与秦雨青在乐山别院相识之前,她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谁又知道?况且,这信中所言柴函远是咱南安县人还是郑家人,谁也说不定。若是郑家的奴才,那他们在别院里日夜相欢恐怕就属实了。”四夫人句句不让。
郑飞黄手顶着下颚,闭上眼睛,任他们争论。大夫人看郑飞黄那样,也无可奈何。
郑明俨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四娘,雨青哪里得罪你了吗?你以前句句刁难的话她都一忍再忍,今日这样关乎名节的事,你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明俨,不是四娘为难秦雨青,而是纯粹为郑家的子嗣着想。若她的孩子不是你的,是那个奸夫的,将来却以郑家长孙的身份继承家业,对得起郑家的列祖列宗吗?”四夫人假意担忧地问。
郑明俨怒气冲冲:“四娘,你就凭着一封信,咬定雨青有罪。我就说这封信,如果这封信真是雨青写给你所谓的奸夫,那么肯定是密函。为何会在爹的禅珞院前被大娘拾到,又为何没有封口。这不是授人以柄吗?聪明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这大概就是天理昭昭,要让秦雨青的奸情公之于众,她才会不慎没有将信封封口,又不慎掉落在老爷禅珞院落前的小道上,被夫人拾到。”四夫人似乎要死抠到底。
郑明俨笑她:“四娘,你不觉得你的话牵强附会吗?左一个不慎,右一个不慎,如果真有这种事,肯定会相当缜密,哪来那么多不慎?”
“我先不管这封信是怎样掉在老爷院落前,又被夫人拾到。但刚才在座各位都核对过,秦雨青自己也说,这封信的笔迹与她的一模一样。除了她本人,谁能写出这封信呢?”四夫人好像吃错药了,对秦雨青不依不饶。
郑明俨也对四夫人的话实在有些无力反驳:“四娘,这封信的笔迹确实和雨青的一模一样。可这也有可能是有人冒充雨青的笔迹而陷害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