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半个月,元宵节都过了,还在疑虑中的崇祯帝把袁崇焕的事搁在一边,在朝上只字未提。零点看书邱玉蟾心神不定:上次找祖大寿将军,可现在祖将军又被皇上派到宁远戍边了,在京城我还认识谁呢?
邱玉蟾闭上眼睛想,朦胧中鄱阳湖上的回忆出现在脑海中:钟不渝,她的夫君温体仁,虽然袁大人温体仁是个人,但他毕竟已是礼部尚书,级别高,如果他能为袁大人话,或许袁大人就会多一分希望。还有钱龙锡,是个胸怀国民的好官,定会站在袁大人这一边的。可是我与钟不渝熟一些,先去找她夫君吧。
邱玉蟾一路询问找到温体仁的府邸,钟不渝见到她,喜极而泣:“邱姐姐。”
邱玉蟾本以为可以和钟不渝在温府里谈论袁大人的事情,却没想到钟不渝抱着儿子,带她到一僻静无人处,还四面张望,怕闲杂人看见。
邱玉蟾觉得奇怪:“不渝,你一路紧张兮兮地在做什么?我们三年不见,为什么不在温大人的府邸好好谈谈呢?”
钟不渝这才静下心来:“邱姐姐,这事不能在温府。幸好你来的时候温体仁上朝去了。被他看见你来,我就解释不清了。”
“不渝,邱姐姐知道你对袁大人情深意重,这不是你的错。难道温大人知道此事?”邱玉蟾问。
钟不渝落泪了:“不渝要的不是这些,邱姐姐,我想去见见袁大人,让他看看他的儿子,让他的儿子给他磕头。”
邱玉蟾并不是很惊诧:“原来这真的是袁大人的儿子。三年前在鄱阳湖上我就有所感觉,原来真的是。不渝,难道是天启六年在宁远时,你被迫做奸细与袁大人的一夜之欢?”
“是的,虽然这孩子是孽缘所生,但孽缘是我造的,孩子是无辜的,袁大人也是无辜的,”钟不渝含泪诉着自己的苦衷:“离开袁大人和邱姐姐之后,我在鄱阳湖畔被温体仁相中,纳为妾,我想自己身份卑微,有个家已经不错了。可那时我不懂事,刚嫁给温体仁就觉得身体不适,看了大夫后才知~≠~≠~≠~≠,m.≈.co$m道自己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我算了日子,那时离我与袁大人的初夜正好三个月。我是完璧之身就跟了袁大人,所以这个孩子肯定是他的。虽然温体仁待我好,可我还是舍不得拿掉孩子,于是我就弄了个七月早产的骗局骗过了温体仁,孩子是他的。其实我的宝贝儿子是我怀足了十个月生下的。”钟不渝脸紧贴着儿子的脸,孩子笑得灿烂可爱。
邱玉蟾见钟不渝这么想念袁崇焕,想让他看看他的儿子,心中滋味重重,但她还是握着钟不渝的手:“不渝,我们冒险去见袁大人,他无论如何也要见见他的亲生儿子。”
“不,这样的话,被温体仁知道了,我们和孩子都会有危险。”钟不渝问:“邱姐姐,你和袁大人是至爱,可我却为他生下一个儿子,你不恨我吗?”
邱玉蟾温和地笑着:“那时在宁远我恨透了你的所作所为。可转念一想,当时你的亲生姐姐被劫持,你也是身不由己。没有苦衷的话,谁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去做奸细呢?不渝,这孩子不是你和袁大人的孽缘所生,是天意,是老天爷赐给你的礼物。”
钟不渝泣不成声了:“邱姐姐,你如此大度地对待我,不渝无颜面对你。”
“看你,哭得鲛珠频滴。好了,别哭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想办法让袁大人看到他的另外一个儿子。”邱玉蟾提醒钟不渝。
她擦干眼泪:“邱姐姐,我想好了,你善丹青,我已备好笔墨,劳你为幼子画一画像,捎给袁大人。”
邱玉蟾欣然答应,她边画边:“不渝,我在鄱阳湖上就觉得你的儿子长得像某个人,亲切,眼熟。现在又看到他,越长越像袁大人了。让袁大人看到这画像,不知该有多欢喜。”
钟不渝眼中略带忧思:“儿子长得像他亲爹,我也开心。而温体仁把他当作老来子,心肝宝贝似地疼着,只怕哪天温体仁发现,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
邱玉蟾:“不渝,温体仁老了,我想他应该看不出来。”
这时,孩子欢快地喊着“娘,娘”,钟不渝温存地哄着“娘在这,乖儿子”,然后对邱玉蟾:“这孩子三岁了,都已经咿呀学语,会念诗了,唯独只喊娘,从不喊爹。儿子啊,等你亲爹出狱,娘再想法带你去见他。”
邱玉蟾不明白地问:“不渝,你一直叫他儿子,孩子,为什么不叫他的名字呢?”
钟不渝郁郁寡欢:“记得在鄱阳湖时跟邱姐姐过,孩子的名字是温体仁取的,叫温祈禄,这个名字太庸俗,我厌恶。邱姐姐能否让袁大人给他的儿子取个名字?”
“我会跟袁大人的,袁大人不像温体仁那么谋求荣华富贵,肯定会给家伙取个好名字。”邱玉蟾:“不渝,其实我今天来找你,实际是想找温大人,他与袁大人在鄱阳湖有一面之缘,你我又是好友,想请求温大人在皇上面前替袁大人句好话,依温大人现在的官职、、、、、、”
钟不渝止住了邱玉蟾的话:“邱姐姐莫此话。不渝原本也有此意,可我不慎让温体仁知道了我对袁大人的情意。温体仁是个十足的人,嫉恨、吝啬、贪贿、媚上。若不是他以为孩子是他的老来子,若不是我对他心怀愧疚而百般讨好他,不知他会怎么对待我。邱姐姐,你去探视袁大人时,有件事务必要告诉他:我看到温体仁的书信中、、、、、、”
邱玉蟾听完后心惊胆颤,将画好的画像叠好:“不渝,你放心,今日你所的一切,我都会转达给袁大人,还会将这张画像给他看,让他知道你离开我们后的一切。”
狱中,袁崇焕拿着邱玉蟾画的画像,才看了一眼,便惊喜地出乎意料地问:“玉蟾,这个孩子跟阿志三、四岁时一个样,你是怎么画出来的?而且抱着孩子的女人是,是钟不渝?”
“对,袁大人,这是她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四年前在宁远,不渝受人所迫与你有一夜之缘,当时她完璧之身跟了你,我想,这个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不渝她当时懵懂,嫁给温体仁之后才发现自己有了你的孩子。袁大人,不渝离开我们三年,心中的苦,我们谁都不知道。”邱玉蟾将钟不渝经历的这一切告诉了袁崇焕。
袁崇焕果然大喜过望:“这孩子跟阿志时候一个顽皮样。老天爷待我不薄,又让我有了一个儿子。玉蟾,我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邱玉蟾回答袁崇焕,她看着袁崇焕为了钟不渝和另一个亲儿子如此开心,还是有些妒意,但事实如此,谁都处在痛苦中,还去妒忌什么呢?自己也有个女儿湲湲啊,于是邱玉蟾回答袁崇焕:“叫温祈禄,是温体仁给她取的。但是不渝不喜欢这个名字,想让袁大人给他取个好名字。不渝还,这孩子已学会讲话了,但只喊“娘”,从不喊爹。”
这话把袁崇焕这个大男人弄得泪湿满襟:“叫他“承愿”,继承爹娘的愿望,愿他一生平安。至于姓氏,玉蟾,你告诉不渝,我袁崇焕对不住他们母子,从未照料过他们。如果不渝愿意,让承愿随我姓也好,如果她不愿意,就让承愿随她姓也好,这个遵从不渝的想法。”
邱玉蟾帮袁崇焕拭泪:“好的,我会告诉不渝的。袁大人,我想让不渝带着承愿冒险来探视你一次,但她婉拒了,为了孩子,不能冒这样大的险。”
袁崇焕对着画像深情惬意:“不渝,你真是个识大体,顾大局,冰雪聪明的好姑娘。承愿,乖儿子,要听娘的话,长大后好好照顾娘。”
邱玉蟾知道袁崇焕此刻的心情,对不渝和儿子感到甜蜜又内疚苦涩,难以言尽,所以没多什么。袁崇焕坐在桌椅前,就是上次崇祯帝让他写信劝降祖大寿而搬来的桌椅,袁崇焕执笔,在上面写了什么,然后将画交给邱玉蟾:“玉蟾,我在画像上写了一首词,帮我送给不渝,我身在囹圄,没什么好送给他的。既然她这么厌恶温体仁,而她伺候温体仁也有三年了,对温体仁的歉疚也都还清了,等我出狱后,如果她想跟我过,我随时候着她,好吗?”
邱玉蟾笑了,没什么,收好画像后藏在身上。
袁崇焕握住她的手:“玉蟾,你不话,是不乐意吗?”
“什么呀?我是在想,将来多个人帮玉蟾一起跑生意,为袁大人多捐赠些军费。心里乐着呢。”邱玉蟾从容地回答。
“玉蟾,我知道这样对不住你和阿丹,但我不能亏欠了不渝。”袁崇焕怕邱玉蟾心中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