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先胡闹,你要能多跟铃仙学学,我自然不舍得弄脏了你的嘴。”
别人都走了后,单独面对辉夜的莱维一点儿都不客气。不像之前对缇欧和麦野她们那样总把‘抱歉’或‘不好意思’之类的客气话挂在嘴边,开口就是针锋相对地回击。
这也算是一段时间以来经验累积的成果。还记得最开始初见辉夜的时候,莱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第一眼就被她那出尘的美貌所迷惑,以为这是个表里如一,像是从美丽传说中走出来的完美公主一般的人物。这不能怪莱维以貌取人,更不能说他色迷心窍。最开始来到地球的那段时间,辉夜的伪装确实堪称完美。
也许是因为过去的确曾经是一个人们理想中的月都公主,辉夜在这方面的经验还挺足的,只要她想演戏,的确就连莱维都能被她的本色出演所瞒骗。可随着时间流逝,尤其等圣杯战争结束以后,没了约束的辉夜渐渐对扮演‘过去的自己’开始感到厌烦,又或者单纯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对喜欢的东西的**。她慢慢开始不在乎所谓公主的形象,以真正的面目示人,而莱维等人心目中对竹取物语这个美丽传说的憧憬也随之被一小块一小块逐步敲个粉碎。
现在莱维可以说太了解辉夜了。这位公主大人跟她的表面几乎可以说截然相反,完美地成为了‘表里如一’这个词的典型反例。辉夜属于给点便宜她就顺杆往上爬,丝毫不动何谓客气的女人。面对这样的人,你只有比她还不客气,才能稍稍制住她那跳脱的性格,免得被她牵着鼻子走逃都逃不掉。
当然,说辉夜不懂客气仅仅是针对莱维他们少数人罢了。对象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辉夜还是挺有公主样子,挺容易让无知少男少女陷入对美丽梦幻泡影的憧憬的。嗯,简单地说,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辉夜基本属于那类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专勾人魂魄还装出一副‘啊拉,发生什么了?人家不是故意的呢’的样子。
“喂,又在想什么失礼的东西?从刚才开始我鼻子就一直痒痒的,想打喷嚏又打不出来难受死了。如果你想偷偷说我坏话,那就干脆再恶毒一点让我把这个喷嚏打出来。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算怎么回事?”
看看,何谓节操?辉夜恐怕都不记得那两个字该怎么写了!铃仙听见她张嘴就又是连串绝不该从淑女口中喷出来的词句,立刻又紧张得围着辉夜乱转不知该怎么办。她不敢像莱维那样捂住辉夜的嘴,而且就算捂住嘴又怎么样?那不代表自家公主的心灵就得到了净化呀!
“呃,你这个要求稍微有点特殊,我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次太突然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下次、下次,下次我会记住你这个要求,尽量做到让你满意地打出一个舒服的喷嚏,ok?”
虽说已经习惯了这位每每语出惊人的公主大人。但老看辉夜顶着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说出那些令人冷汗狂冒的话,莱维总有种替她那张脸跟那副躯体感到悲哀,怎么就遇人不淑给装进了这样一副灵魂?
“嗯,那你就给我记住了。哦,对,最好记在手机的记事本或者备忘录什么的里头,就你的记忆力,我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是是是。”
莱维不用照镜子也猜到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像足了在春日面前的阿虚。
“虽说离六点还有一段时间,但我觉得还是趁报名没开始之前先过去现场看看比较好。省得万一待会儿那里人太多想干什么都不方便。你们两个真没别的地方想去的吗?”
辉夜摇摇头,铃仙则是见到她摇头后赶紧也跟着做。
“那好,”
说实话,莱维其实一点都不觉得辉夜跟着自己是个麻烦事。尽管这位公主大人成天闲着没事就爱捣乱,但跟春日那种自我意识过剩、又或者过于无意识凭本能熊孩子相比,辉夜则摇身一变成为那种平时嬉笑胡闹、关键时刻就会认真起来相当靠得住的典型漫画角色。虽说到目前为止莱维也不觉得那个武道会能发生什么,但考虑到那是超铃音主办的,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没准还真能闹出点大动静来。作为有备无患的选择,辉夜跟铃仙肯跟着自己一块去自然是再好没有。
何况一个人也是会闷的嘛,就像她们几个女孩子刚才说的,现在离六点的报名时间还早,跟着辉夜跟铃仙,莱维就不用怕会闲得发慌了。
“龙宫神社离这里还有段距离,虽说要赶过去也就一会儿的事,不过反正离报名开始时间还早,从这边坐电车过去也来得及。”
如果就平时莱维自己一人,有事要办的情况下他再懒也不会浪费时间在电车上晃啊晃地晃到目的地。但一来今天是麻帆良的校庆,到处都人满为患跑太快或者用瞬移赶路终究都难免有些不便。二来就像他之前说的,麻帆良的十年一次的大庆能正好碰上的机会可不多,尽管辉夜和铃仙没像item的四名少女那样跑去寻找个往后几十年回忆起来也会露出微笑的美好记忆,也不像结标那样对友人心有愧疚赶着要追上去——铃仙还多少表露出对凛一个人会寂寞或出问题的担忧,辉夜则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无所谓没心没肺的样子,圣杯居然会召唤出这样的英灵,恐怕在圣杯战争那不短的历史中都算是一朵奇葩。
“麻帆良校内的电车其实倒也没什么特别,但现在地球上还有电车在运行的城市本来就已经不多了,而且你们过去一直生活的那个地方大概也没这种交通工具?既然都来了,就好好体验一下校庆的欢乐吧。”
莱维带头往前走,过了眼前这条马路再往左拐几十米就是去往龙宫神社方向的电车车站。果然一听说坐电车,辉夜跟铃仙都露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
铃仙闲聊的时候经常会跟莱维提起她们那个世界月亮上的都市的事。从她的话语中,莱维了解到那个世界的月之都是一个兼顾了法术等神秘力量以及高等科学技术的先进国度。而且尤其科技水平方面跟地球对比的优势可不是一丁点。这都用不着问铃仙,光就她这位兔女郎站在自己面前,就足以表明辉夜与铃仙的故乡的科技水平比地球究竟先进了多少。
嘛,其实要像那些学者般用诸如‘学园都市科技领先外界三十年’这种以年份为单位的方式衡量辉夜与铃仙的月球和地球之间的差距,莱维还没那个水平。但至少他清楚一点,甭说自己脚下这个地球的平均水准,莱维相信学园都市也造不出铃仙这水平的克隆人,否则克隆上两万个一方通行之类,亚雷斯塔还用得着在那没门没窗的小黑屋里躲着画圈圈?直接就把地球统一了然后爱干啥干啥了嘛。
嗯,也就超铃音加依文这个组合没准能与之匹敌。前提还得是恢复了全盛时期魔力水平的暗之福音,就现在那只捣蛋吸血鬼萝莉……看看茶茶丸再看看铃仙就知道了,好歹铃仙不用上发条不是?
“呜……”
好像觉得天气有点冷似地,铃仙揪着外套浑身轻轻抖了一下,两根垂下来的兔耳朵也一颤一颤地缩着。
“铃仙,觉得冷吗?要不咱们先去买件厚点的外套?”
莱维指着另一个方向建议到,那里远远能看见一个有着巨大圆顶的建筑物。
“那个算麻帆良校内最大的综合购物中心,基本上里头什么都能买到,地方也很大很宽敞,今天虽然来麻帆良的人特别多,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以前依文还没法离开麻帆良的时候,一提到逛街基本上就是指带依文到那栋购物中心里去转悠。这么多年来莱维算是亲眼见证了那个购物中心的变迁,里头有些专柜换了一个又一个,当然也有口碑良好一直经营下来的店面。除此之外却没有外界大商场里那节节攀升的价钱牌。在学生生活所需方面,麻帆良向来秉持尽量满足的理念。极力做到让学生们安心快乐地渡过童年,不使他们为生计这等大人才该操心的事情而烦恼。
不管外面的物价翻了多少番,麻帆良内的商品几乎都还保持着稳定的价格,尤其是视频与其他日常生活必需品,十年前卖多少钱,现在仍然卖多少钱。但同时……莱维偶尔兼职打工的收入以及依文担着麻帆良警卫的那份薪水,很可怜地也十年来从来没变多过。要不是莱维除了本职工作外还接了不少学园都市那边委托的工作,家里现在住那么多人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啊?
说到工资,学园都市真的堪称业界良心。在那边帮一次忙获得的报酬随着工作难度的变化有时候多得惊人。但这也是莱维感到疑惑的地方。按理说自己一个外部排遣的临时工都能拿那么多钱,暗部那些跟公务员性质差不多的人应该能领更多才对。怎么芙兰达成天看起来还是一副日子紧巴巴的样子?尤其是经常听说她为了多拿点奖金甚至还干出抢功劳之类的事,为什么还成天啃罐头连个头都不长?真的单纯只是个人口味方面的偏好?
“莱维大人非常感谢!但是我并不觉得冷,请务必不要费心!”
铃仙那双红通通的大眼睛里满是感动,不过倒也别忘了兔子的眼睛本就是红色,仅仅是稍微关心一下,还不至于让兔女郎就此痛哭流涕。虽然看起来她平常服侍辉夜应该比较辛苦,但这位曾经的月之都公主大人也并非喜欢虐待下属的超S女王。铃仙平日如果积攒了压力,那她的压力估计还比不上同样服侍宅女主人但还得兼顾学业的茶茶丸呢。
“哦,这招不错,给你个六十分。”
辉夜眼角冲着莱维一挑,揶揄地笑道。铃仙不单是经过改造用于军事用途的克隆人,除此之外还是这世界上或许独一无二的兔妖怪。大多数人至少小时候都看过各种精怪志异故事,说记得有哪段传说描写过妖怪因为冷空气来袭的降温而感冒打喷嚏的?辉夜也知道莱维的关心是下意识的反应,不会像自己想这么多。但调侃这个男人的机会如果放过的话,自己跟着他岂不个赔本买卖?
“车来了,先上去,别让司机等着。”
莱维按住还在那小声嘟囔着‘六十分是什么意思’的笨笨白兔的肩膀,带着她往停在路边的电车上走。辉夜笑眯眯地在后头跟着,也不知是笑莱维还是自家脑筋不好用的兔女郎。
“喂。”
在车上找到位子坐好后,辉夜轻轻用手肘撞了下莱维的胳膊。
说实话能在电车上找到座位还真有点出乎莱维的意料之外,并且还是三个人能坐在一块儿不用分开这种情况,这足以证明这趟电车是有多空。
麻帆良校内穿行的电车平常只要是上学放学的高峰期几乎都人满为患,能成功挤上去就算一种值得夸耀的本领。幸好校方明显考虑到了电车过于拥挤的问题,特意把电车的行驶路线与校舍跟宿舍的途径顺序做过周密的调整。一般而言从一个车站上车的乘客,只需要途径三四个左右的车站就能达到自己要去的目的地。这样就能让大多数人挤一点也能坐上车,不至于让电车沦为始发站点附近住民的专属交通工具。
但即便路线设计时考虑得再周详,中途站点上车的乘客想找个座位依旧是件相当奢侈的事。毕竟麻帆良的人口密度虽比学园都市小些,但由于全是学生的缘故,大家的作息时间都差不多,总是会撞在一块。
现在离下午六点还有颇长的一段时间,自然还没到往日下午的电车乘坐高峰期。可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举行校庆庆典的麻帆良涌入了甚至有可能比本校学生人数还多的游客。这种情况下的确很难想象往日光给本校学生使用就已经有点捉襟见肘的电车居然还能空下几个位子。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游客们大多倾向于走马观花边走边看,因为没有明确的目的所以用不着使用电车这种固定穿梭于几个点之间的交通工具吧。
结果便宜了莱维。
“你说他们穿成那样不热吗?”
辉夜没明着指向某个人,但莱维又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她说的是那几个人。就连铃仙这个真-笨蛋,都明白自家公主的意思,越过莱维与辉夜的肩膀,好奇地眨着眼睛。
话说莱维这才发现三人坐的位置那么一点……‘特别’。正常情况两女一男的组合出门,搭乘交通工具或吃饭看电影之类但凡需要坐下的场合,都该是两个女生肩并肩手臂贴着手臂亲热地挤在一块儿,剩下那个男人则有意无意地被排斥出小圈子之外才对。
莱维的耳朵比一般人好得多,他平时只要经过教室,就能将教室里学生们的闲聊八卦尽收耳中。经常能听见男生抱怨约心仪的女生去逛街,结果对方带了个闺蜜,弄得全程自己跟个局外人尾行犯似地。为什么这事到了莱维身上就变了个样呢?
莱维坐在中间,左边铃仙右边辉夜,他们三个人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
“那些玩偶服里一般至少都有个排气扇,不过就算那样,估计的确还是挺热的。”
莱维用不着往那边看,刚才上车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瞄到了坐在后排那几个穿着玩硕大玩偶服的学生。那庞大的身躯充满了厚重感,可想而知并非一个薄薄的大壳子套在外头,里面肯定还有不少为了达到质感要求而放入的填充物。可这样一来,比起商店街促销宣传活动时在街上经常见到的那些工作人员恐怕更热,虽说今天凉风习习,但也绝对不那么好受。何况除了热之外,还有重量以及不方便行动的麻烦。
“但是我感觉他们好像并没有觉得不舒服。”
铃仙貌似是认真观察了一番后得出这样的结论。不过她所得出的结论的确非常有参考价值。铃仙的能力是控制事物的‘波长’,这能力乍一听比较抽象比较难以理解,但只要记住这是个可以操纵许多许多‘现象’与‘感知’与‘情感’的力量就对了。
比如操纵与人类情感有关的波长,可以让人变得轻松舒适,反之也能令人心虚焦躁甚至疯狂。可想而知,要得心应手地驾驭这样的能力,首先得掌握洞察他人情感心绪的方法才行。尽管莱维不知道铃仙是用何种方法洞察他人的,毕竟这位兔女郎平常不单看起来笨笨的,而且还比较迟钝且十分天然。但无论如何,这方面她应该还是可以让人稍微信任一下的吧?对吧?不对吗?
“哦?大概那些玩偶服里还有别的特殊装置,能通风能降温,看起来很重但实际上应用新技术有效达到了轻量化目的,关节等部位也是用了新式设计所以活动起来十分方便轻松。虽然麻帆良学园是魔法世界的梅卡洛梅森布利雅在这边设立的外部组织,但可不能因为这个就把麻帆良当成个魔法学校而忽略了这里的科学技术水平。”
对辉夜跟铃仙这两名少女,莱维丝毫没有必须隐瞒这世界一些重大机密的意思,比如麻帆良学园与魔法世界的关系。虽然事实上麻帆良学园在近卫老头的治理下早就已经实际上脱离了魔法世界的国家梅卡洛梅森布利雅,以及北方联合的议会梅卡洛梅森布利雅元老院的控制。
“如果全方位对比科技实力,麻帆良当然跟学园都市还差得远,但这边学生的一些小发明小创造,也确实挺有趣而且还相当实用。”
麻帆良科学技术的真正发展其实仅仅这两三年时间罢了,也就是从那位拥有比学园都市更超前科学知识的天才少女超铃音入校之后的事。在那以前麻帆良也有不少看起来巧夺天工的有趣设施与装置,但那些大多数都仅仅披着个科学的壳子,内里悄悄地运行着别人所不知道的魔法。所以说到麻帆良的科技实力,本质上就是超铃音的科技实力。以一人对抗一个领先全球的科学大都市,莱维却并没有丝毫夸大的意思。纵然学园都市技术超过外界三十年这个评价还有点保守,如果超铃音的确像她自己宣称的那样从未对莱维撒谎……一百多年总比三十年要多,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了吧?
“原来如此。”
铃仙接受了莱维的说法,又把脑袋往边上一偏,继续把充满好奇的目光投向窗外。不光兔子如此,一直刻意摆出对什么都不在意样子的辉夜,眼神里那闪烁的兴趣也逃不开莱维的眼睛。否则,他也不会特意选择电车这种速度较慢的交通工具。本来就是为了让她们能慢慢欣赏和感受麻帆良校庆的欢乐气氛。
论整体占地面积,麻帆良学园只比学园都市稍微小一些。但如同坐落在大自然森林当中一般的麻帆良,却有大部分土地被苍丛的森林与美丽的湖泊所占据,单论生活与学习设施所占的面积,麻帆良比学园都市要小得多。
不过麻帆良虽小,这里头的交通工具譬如莱维他们正乘坐的怀旧感老式电车,速度则远没有穿梭在学园都市里的新能源巴士那么快。但对于辉夜跟铃仙这样的外来游客,显然麻帆良这跑起来慢悠悠还晃荡晃荡的电车更适合作为观光用途的交通工具使用。
也不知负责安排武道会预赛会场的人是否专门研究过路线。从看到那张通知的地方搭电车前往龙宫神社,一路上正好把校庆期间整个麻帆良最热闹的一部分地方都穿梭了一遍。这倒方便了辉夜跟铃仙,两名少女在电车有节奏的左晃又晃中不住地盯着窗外滑过的一个又一个地方。铃仙自然对眼前新奇的一切都发出由衷地赞叹,莱维却注意到就连在外总喜欢摆出一副‘公主脸’的辉夜,仔细看她现在的样子,好像都有种见到好玩的玩具忍不住去扒商店橱窗的小孩模样——辉夜这个样莱维其实还挺常看见的,比如被她拽着去逛游戏专卖店的时候、比如被她拽着去逛专卖漫画跟轻小说的书店的时候、比如被她拽着去逛里头到处都是玻璃柜陈列了无数acg周边的店铺的时候。
对,像现在这样对非二次元世界里的东西,也就是对三次元事物露出感兴趣的神情的辉夜,的确算是一种罕见的稀有品种。
“我们快要到了。”
用不着看周围的景色,刚才电车靠站时,司机在喇叭里报的站名就是即将到达他们的目的地,龙宫神社之前的最后一个车站。
别以为莱维有瞬移那么方便的能力以及速度远超常人的身体就用不着坐车。这就跟那些好奇为什么超人明明会飞还每天坐车上下班的问题答案一般简单单纯。
懒呗。
虽然瞬移很方便,就连黑子那样小个子小短腿的萝莉都能靠空间移动能力达到秒杀马路上跑着的绝大多数汽车的两百八十八公里时速,莱维要是用起瞬移来那速度更是没的说。可莱维平日里呆着的地方却并非所有人都把拥有超能力当成一种常识的学园都市,如果他像黑子那样在大街上忽隐忽现,准保吓死一部分然后另一部分拼命大喊着尖叫着逃跑、最后剩下几个胆大的立刻拨电话报警。
其实就连在学园都市里的黑子也并不能经常用她的能力给自己带来方便。许多人以为学园都市既然以超能力闻名,那么里面必然就是个大家日常生活中都以特殊能力为辅助,过着跟常人不同日子的奇幻世界。但实际上去过学园都市的人,比如大霸星祭时进去游览过的人就会知道,那座城市的日常看起来跟世界上任何一座大都会也没多大区别——前提是他们离开学园都市后还能有意识地‘经常想起’超能力这种东西的存在。
就跟那些持枪合法的国家也不允许随随便便在大街上拔枪把玩一样,学园都市也有禁止在公众场合随意使用能力的规定。要是没有警备员跟风纪委员多方监督管理,毕竟拥有能力的都还是十来岁甚至十岁都不到的孩子,难保不会引发各种大家不希望见到的意外。
黑子之所以能撒开腿享受她的极速移动,也就风纪委员工作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平时她也跟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每天搭乘各种公共交通工具往返于学校以及宿舍,还有各个女孩子们爱去的商场与餐厅。学园都市的大能力者生活尚且如此‘普通’,莱维又怎可能比她更加地突出?
就跟黑子在风纪委员工作当中才使用能力一样,莱维基本上也只有在替自家那位不爱出门的家里蹲萝莉老婆外出巡逻、又或从近卫老头拿接了能赚一笔外快的临时特殊任务时才会放开了手脚过点不普通的生活。平时或者坐车或者走路,像个正常人那样悠闲地过日子才是莱维的追求。
“该不会就是前头那个地方吧?看起来好像有很多人在那边聚集。”
辉夜指着前头不远处像个小亭子一样的电车车站。那个车站稍微往后一点的地方,正有不少人像排着队又像围观凑热闹似地聚集在一块。而且再仔细点观察,就会发现聚集的人群以男性为主,女性相对较少,而且男性当中又以身材比较健硕或魁梧的大汉居多。乍看之下给人一种到了准备开门营业的健身中心门口的错觉。
“没错,从那个车站下去后再往里走就是龙宫神社。”
见莱维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在意,铃仙有点纳闷地问到:“那个武道会不是应该没什么人参加吗?为什么那边聚集了那么多人呢?好像比超铃音小姐开的包子铺的客人还多。”
“大概是神社里还有别的活动?这次校庆基本整个麻帆良所有人都动员起来了,何况龙宫神社也算麻帆良校内一处比较著名的地标,在这里举行个演出然后吸引了一堆游客也很正常。”
其实莱维还有些话没说。他之所以没对那聚集人群中多是男性这件事在意,原因就在于那是龙宫神社。一般而言讲到神社,大多数人会联想到什么?莱维知道正常人估计能第一时间联想到的都是跟宗教相关的一些字眼,甚至包括运气这类有点迷信的东西。但这里却不是正常人群分布密集的中央区,而是奇葩为多的麻帆良学园。
如果说麻帆良校庆期间神社里会有什么活动,莱维猜除了一系列跟‘巫女’有关的演出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可能。甚至在某些宗教人士眼中十分亵渎神明的活动,诸如在那神社里搞个巫女cosplay咖啡厅之类,以麻帆良里这帮脑子十分不正常的学生的累累前科,只要有人提议,他们绝对做得出来!
以巫女为卖点的活动聚集了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这又有什么好值得奇怪的?
“巫女咖啡厅?是这种东西吗?这神社好像还挺上道的嘛。”
一说到这些奇怪的东西,辉夜总是能迸发出平时所没有的激情。电车刚一靠站她就抢在所有人前头朝下车的门跑去,那一身千年前的装扮被她舞得像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车上的人都被她的气势给惊呆了,一时间全坐着都忘了下车。没人跟辉夜争着下车,她第一个踩着台阶跳了下去。都站到了地上,她这才想起自己并非一个人,后头还有两个同行者。于是匆匆回头冲莱维跟铃仙招呼了一声,就又急急忙往前方神社外头拥挤的人群跑过去。
“她还真是有活力。”
莱维有点目瞪口呆地跟在辉夜后头,下了车后才总算吐出这么一句话。她边上的铃仙听了后颇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嘿’傻笑了几声,右手好像不知该往哪放才好似地揉着脑袋顶上长长的兔耳朵。莱维那句话听在铃仙耳中自然不可能是在说自家公主的坏话,但她却又觉得那不太像是一种真心诚意的夸奖。笨笨的铃仙在这种时候脑子的转速往往比平常还要慢上一些,自觉尴尬又不明所以的她,只好揉着自己(兔)耳根而不回话。
“嘁!无聊!”
铃仙还在代自家公主不好意思,辉夜就以去时那风一般速度的几十分之一慢悠悠地左摇右摆晃了回来。之前的辉夜就像一只花间嬉戏的蝴蝶,这会儿却像翅膀都抬不起来,懒懒停在墙上的飞蛾。
“怎么?神社里头没有巫女?”
一见到辉夜这副模样,莱维就知道自己刚才的猜测估计只能遗憾地打个零分。若神社里真有巫女咖啡那种‘有趣’的店,辉夜就算身上没带钱也不可能就这么干脆地回来,肯定得在那一边观摩一边等座位一边等外套口袋里装着钱包的莱维嘛。
“巫女?谁知道,我又没进去。但既然名字叫神社,楼盖得也像个神社,里头多数也有穿得像巫女的人在吧。”
有巫女但是没巫女咖啡厅,貌似辉夜感兴趣的重点是‘巫女咖啡厅’,如果把后头的词去掉,单独一个‘巫女’她好像并不感兴趣。
“喂喂,那么说太失礼了。龙宫神社可是个实实在在的神社。你那话听起来好像这里跟前头广场上那个马戏团帐篷一样临时搭起来似地。小心让神主的女儿听见,那个女孩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龙宫神社的神主姓龙宫,他的女儿自然随的父姓。莱维认识的人当中姓龙宫的就那么一个,恰好上午还在世界树广场附近目击了那名少女用手里一杆狙击枪接连放翻了一群打算告白的男男女女。如果让龙宫听见辉夜在这儿腹诽自己的家,那接下去的剧情想必会十分地精彩。
“巫女还有脾气好的?”
论点落在这里让莱维有些莫名其妙,他还在奇怪为什么辉夜突然这么说,身边的铃仙已经非常深有同感地重重点头道:“对!博丽灵梦和东风谷早苗的脾气都很坏。以前有好几次都是那样,人家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她们就突然打过来。而且人家的解释她们也都不听,要不是有公主跟师匠在……”
铃仙越说越心有余悸且黯然神伤,到后来居然声音都微微有些哽咽,隐隐有要开始抽泣的迹象。
莱维连忙把手放到铃仙头上轻轻地抚摸,就像安慰家里心情不好的小宠物那样,一边摸一边说:“好乖好乖,铃仙这么乖,她们居然也忍心下手。你说的那两个巫女的确脾气太坏。”
虽然像是在哄孩子,但在莱维心中,他所认识的铃仙的确就是那样一个乖巧听话到极点的好女孩。尽管传说中巫女有退治妖怪的使命,但莱维实在想象不出如铃仙这般乖顺的一只小白兔,会做出什么必须被退治的坏事。
“就是,不过是到人间之里去贴点医药小广告而已。又没贴得满城满墙,至少窗户的位置不都空出来了么?一点都不影响那里人类的生活,而且还给他们提供了方便。万一生病了往墙上一看就知道该去哪儿买什么药,多好。”
辉夜的话让莱维的手顿时僵住。乱张贴广告宣传单这种事没想到在她们生活的那个世界也有,而且听起来铃仙做得比中央区那帮前不久才被警察抓了一群的家伙出色得多。不过转眼一想,就算中央区的警察或学园都市的风纪委员跟警备员,在抓住贴小广告的人后也不会随便就暴力相向吧?毕竟在绝大多数国家里,这种事都顶多算是违法而非犯罪,更扯不到刑事案件的高度。看铃仙那张委屈的脸蛋,很明显她所遭受的暴力还不是一般程度的呢!
“虽然到处贴广告会给一些人造成麻烦,也会让城市变得不那么整洁好看。但也用不着动手嘛。”
莱维又轻轻地揉起了铃仙那淡紫色的长发。
“我就说嘛,使用暴力的人最没品了。尤其是那个博丽灵梦!上次稻羽不过帮我们一块想把月亮给变没而已,她就跑出来二话不说把稻羽抓走,听说后来还严刑逼供,太可恶了,心境这么不平和的人,究竟是怎么当上巫女的!”
这次莱维的手彻底不会动了。‘不过是把月亮变没而已’?月亮都没能还能是一件小事吗?莱维不懂那么多复杂的科学原理,但他也知道地球要是没了月亮将会发生许多不可想象的灾难。即便辉夜她们过去居住的地方是个奇幻的世界而非地球这种科学空间,如果月亮没了也肯定会很麻烦吧?莱维记得铃仙说过她们所居住的幻想乡里几乎全都是各种从外界进去的妖怪在生活,莱维看过的传说故事不多,但也知道有些妖怪如果没了月亮,好像连生命都会受到威胁!
“你呀……”
莱维转过身把手啪地一下换到了辉夜脑袋上,而这跟安慰铃仙时的爱抚当然完全是两回事。
“结果闹来闹去,铃仙让人欺负都是你的错?也真亏你能忍心让她替你背黑锅。”
“没有!”
传说中在大自然里永远处于被猎食者地位的兔子偶尔也有反击苍鹰的勇气,突然爆发的铃仙大概身上就出现了那几率极小的返祖现象。前头像排队又像围成一群听演唱会的人群刷地一声齐齐回头,全都好奇地四下寻找方才那声‘巨响’的发声点。没错,要不为何以貌取人这个词能流传千古?虽然车站附近除了莱维一行人外没有更显眼的,前方闻声回头的人群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刚才那声暴喝会是由那名穿着古朴又华丽衣裙的少女与头上顶着兔耳朵的可爱女学生发出。也幸亏铃仙的声音任谁听了也不可能判断错性别,否则没准三人组中看起来最平平无奇的莱维自己就得先背上一回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