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收拾准备一下,想带什么就带什么,”言公公索性不管了,反正进宫前要检查的,他何必在这里得罪岳临风。
“也不能什么都带,”言公公不给力林雨箫不得不说话,毕竟是他向太后求来的旨意,柳依依要是还没进宫就出状况,他面子上也过不去,“比如这衣服首饰,在宫里是不能穿民间的衣裙,所以与其多带衣服不如多带银两,到时候宫里赏的衣裙如果不合适,还可以请别的宫女或女官帮忙修改,或者换新的。”
“林大人说的是。”有钱才能哪都通行无阻,柳老爷开始回忆京城的物价了。
“还有首饰,也需要小心谨慎的,”林雨箫今天心情还不错,干脆好事做到底,“民间的饰品做工粗糙,不小心会容易伤到人的,至于和宫里的区别在哪里,太后不是赐了柳小姐首饰吗?一会儿你们自己拿出来比较就明白了。”
“多谢林大人指点,几位大人尝尝小女的厨艺如何,也好替她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柳老爷准备让柳依依去拿点心,他这女儿能拿出手的也就这个了。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办。”林雨箫难得不馋,“岳大人也很了解宫中的事情,尤其是太后宫中几位嬷嬷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还是他给柳小姐详细介绍宫中需要注意的事项吧。”
林雨箫这是在给岳临风制造机会呢,在场哪有不明白的,言公公和秦正也起身告辞,柳老爷要出门相送,还特地吩咐女儿:“服侍太后的事大意不得,你在这里好好听岳大人教诲。”
能与柳依依独处,岳临风自是千肯万肯的,不过独处了他说些什么?他一紧张便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于是习惯性向林雨箫传音求救:“雨箫,柳小姐那么聪明,我能指点人家什么?”
“……聪明不代表有经验,宫中的复杂不是光靠想象和看书就会完全明白的,我刚才不是举了首饰为例,你就从这个说起,还有太后的喜好,宫里的哪个女官最得太后看重,皇上的妃嫔太后最讨厌哪个,这些足够你说的了吧?”林雨箫沉默了一下,还是极耐心仔细的传音教他。
岳临风心里有底了,于是在客厅只有他和柳依依,女方仍低头不语的情况下,他便先开口:“柳小姐,这是太后赐给你的首饰,你看看喜不喜欢。”
岳临风说着从自己袖里掏出一个三寸长四寸高的锦盒,递给柳依依。
难怪言公公说了有赏赐她却当时没见着,原来在岳临风这里,他们还真是无所不为的为岳临风制造机会,太后给的她敢不收敢不喜欢?柳依依闷闷不乐的接过来,看都不看便说:“喜欢。”
“打开看看,与民间的首饰可有不同?”说要教岳临风自然得尽责。
柳依依不得不打开,里面的珠花、玉簪、金钗、玛瑙耳环个个都很精致,“比民间工艺出色许多。”她是知道啥叫皇商啥叫贡品的。
但答案不是岳临风想要的,“你再仔细地看看,拿起来看,不要拿耳环和镯子,拿金钗来比较。”
她称赞得还不够好?柳依依兴趣寥寥的拿起一支金钗,准备再组织一些好听的词,却是打量了一下便一怔——金钗的钗子头不是尖的是圆的!她再拿起珠花,果然两股用来固发的叉子也是圆头的,再去看玉簪,簪子头倒是尖的,不过玉簪磨得极精致,簪子头的尖只是芝麻粒大小,她只要稍不小心就能碰掉了。
“明白了吧?”岳临风觉得自己不用解释了,这女子果然是冰雪聪明。
她之前在宫斗小说里看过的,只是她不愿意看宫斗类的,因为所谓最后的人生赢家也得染黑自己,还是个寡妇,表面上的荣耀有什么意思?
“柳小姐,你不高兴?”岳临风后知后觉,他看柳依依沉默过头了。
谢天谢地!他终于发现了,柳依依也不想掩饰,她扬扬手里的金钗:“民间首饰和宫中首饰区别在这尖头上,这是为了怕有人拿它自尽或者伤害皇上而特别制造的吧?宫中规矩如此之小心,你认为我一个民间女子能如鱼得水的生活?”
“柳小姐你冰雪聪明……”她能猜测首饰是为什么如此做的,岳临风心中佩服。
“打住!别用这个词!”她听着浑身发冷,“我一点儿也不聪明,当初一听到梦州奇案的凶徒盯上了柳家,我居然就半夜出去,那天幸亏是遇上你,万一我遇上的是陆庭齐呢?”
柳依依的确在后悔,刚到这时空的自己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她怎么就敢保证自己出门就一定走剧情呢?别说遇到陆庭齐了,就是随便遇上个小混混,她有自保的能力吗?
岳临风想的却是那夜掀开这女子面巾的惊艳,在京城见识了无数的美人,偏梦州城的这一个让他明白什么叫心动,“我会保护你的……”他这话与其是说给柳依依听,不如说是对自己的立誓。
“你能保护我什么?这世上就是父母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紧孩子,不让她受半点伤害,我不聪明,最重要的是我从来生活在十分和平的环境里,钗子头是尖的怕什么?我还天天拿菜刀呢!”柳依依说着眉头紧锁,不会她进宫之后就不能再下厨了吧?!那绝对是比穿越更要她命的事!
“你……不想进宫!?”岳临风终于听出来了,却不敢置信。
“太后召我,是我是柳家的荣幸,”就算面对的人是岳临风,柳依依也不敢挑战皇权说话太随便,“只是我从小生在梦州长在梦州,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更舍不得我爹爹。”
原来只是这原因,岳临风松口气,“柳小姐,请恕临风直言,梦州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从小生在梦州长在梦州,还时时为这里的百姓打抱不平,但他们又是如何待你的?轻信传言污你名声,对柳家的生意落井下石,你对这地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至于令尊你更不用担心,将你们柳家的生意搬到京城不更好吗?令尊是个出色的商人,到哪儿都会如鱼得水的。”
小说里柳家父女可不就兴致勃勃的去了京城,有未来刑部尚书给柳家当女婿,柳老爷当然不用怕别人欺负了,只是原女主是被赐婚给岳临风的,进京是准备成亲不是进宫当女官,再天真无邪也没关系。
所以还是怪她了?谁让她没有和岳临风两情相悦,让旨意绕个圈子,让她多受罪?
柳依依苦笑一下,“岳大人,进宫我需要注意什么?你在宫里有没有仇家,或者看你不顺眼或者看你太顺眼的人?”她得防着被迁怒。
别看岳临风在宫里长大,但女人间的宫斗他并不了解,当然这也不怪他,当年林国舅带两个孩子回京,就是李慕哄林雨箫留下来的次月,李慕就由太子变成了皇帝,林皇后成了林太后。
先皇帝一没,大家抢的目标便只有皇位,谁让李慕还未成年,而等到李慕成年该娶皇后时,岳临风也已经成年搬到了宫外居住,之后李慕的三宫六院他人都没认全,更别说去了解女人间的争宠手段了。
“我怎么会有仇家,太后宫里的人都十分和善。”岳临风微笑,潜意识里他认为太后会像照顾他和林雨箫一样保护柳依依的。
……
林雨箫出了柳宅,说有些私事要办就没和言公公、秦正同行,他往东走了几百米往右一拐,一边的胡同口小唐正抱着小白白一脸不高兴的等在那里。
“你就是去柳宅也看不到你想看的。”林雨箫笑道,他知道小唐不高兴是因为没热闹看。
“为什么?”小唐的不高兴变成了好奇,林雨箫不至于在这件事上骗他。
“先说秦正,柳老爷估计从来就没见过秦正,所以这一回两个见面柳老爷不认识他,他也没吃惊,而且秦正见柳依依时也没失态,我想柳依依长得像柳老爷比较多。”林雨箫说道。
柳依依是瓜子脸,柳老爷胖得看不出脸型的,真要也是瓜子脸,那得多大的瓜子!小唐想象不能。
“柳老爷也没问我关于梦州奇案的任何事。”林雨箫看向小白白,这是它关心的。
小白白哼了一声扭头不语,问了又如何,就凭昨天那恐怖的狂风闪电,傻子才会今天当面问这件事!
“什么时候回京城?”梦州城没热闹看,小唐就不想待了。
“我二表哥是想这两天就走,就怕柳家收拾不出来,临风肯定心疼柳小姐行李带少了会委屈,所以哪天走得看柳家哪天准备好。”林雨箫已经让穆清音事先打招呼了,就是希望柳家早收拾,但看柳家没把这当回事。
“那如果柳家半年也收拾不出来,你我还要在梦州等上半年了?她家一年收拾不出来,你我还要在梦州等上一年了?”小唐冷笑道,他就是讨厌岳临风,瞧不出这人半点优点。
“就看看柳家能拖多久好了。”林雨箫笑道。
而看到他的笑容,小白白心想是不是该通知一下柳老爷,千万别以为有岳临风当靠山就能任性,要宠女儿多塞银子不一样吗?可自己能走得开吗?一想到这更残酷的现实,小白白的毛顿时就蔫了。
小唐同情的拍拍它,谁都有年少无知自以为老子天下无敌的黑历史,对了,说到黑历史他就想到告诉他这个词的杜少南,“少南还不知道柳小姐要进宫当女官吧?”
“如果柳老爷真懂人情世故,是会通知他的,不过知道了又如何?太后的旨意谁能改?”林雨箫倒是能改,但他绝不会去帮杜少南。
“其实杜少南比岳临风人要好,有眼色,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多年的情义和你翻脸。”所以小唐一比较,更讨厌岳临风了。
“但他比岳临风有心机更深沉,让他对朋友肝脑涂地可不容易,而岳临风虽然遇上柳家小姐就变了,只是好歹之前十几年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人类有几个十几年?这件事就当我支付的报酬好了。”林雨箫仍笑道,只是眼神格外的冷清,什么叫感情?在他看来都是有价能还会变的东西。
“我对你更好啊!这十几年只要是你想吃的,无论江南江西江北江东我马上动身去给你弄来,岳临风他能做到?”小唐趁机为自己争取利益。
“我对你也比对岳临风更好更信任啊,你说是岳临风知道我的秘密多,还是你知道的多?更别提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真要动手岳临风打不过你一个小手指头。”林雨箫自觉可没亏待小唐。
小唐细想想也是,他自遇到林雨箫,所得的好处是岳临风想都想象不出的,不过付出的也是岳临风想都想象不出的。
“还是后悔了?那我们结了账,然后从此各奔前程吧。”林雨箫转身便走,干脆利落。
“我没说后悔啊!”小唐快步追上与他并肩而行,“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去通知一下杜少南,给岳临风找点事做,你看这件案子本来应该是他在忙碌,结果全是你在辛苦。”
这倒也是,他本来计划到梦州吃喝玩乐的,林雨箫颇为心动:“不过真的说起来,坏我事的也不是岳临风而是柳依依。”是她没走原剧情,才让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复杂了。
“我倒认为柳依依终于长脑子了。”岳临风有什么好的?柳依依不喜欢他,小唐才高看她一点。
“长脑子来坏我的事?她只要长厨艺就好了。”如果不是看在柳依依的厨艺不错还有进一步的潜力,林雨箫才懒得这么宽容。
“她的厨艺能比上我?我是说将来?”小唐有危机意识了,林雨箫的所谓原则全是围绕吃打转的,“万一将来她的厨艺让你舍不得离不开了,你会怎么样?放弃原计划?”
“不可能,她的厨艺再过一百年也是人类的水平,这与她的天性有关,这女孩生活得太过脚踏实地,以至于连浪漫也不敢接受,比如说岳临风爱她爱得盲目,她做的什么事都是正确的,所有人说她错她还是无辜的,别的女子求之不得有这样的另一半,她却因为不现实而不踏实,所以才拒绝了岳临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