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宛如一颗流星,轰然一下划破天际,襄阳城一战,无论是大宋一方,亦或是蒙古一方,均被震撼,一条条爆炸性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大江南北。
临安城,某个酒楼茶馆,汇聚了来自全国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江湖汉子。
倘若前几个月最轰动的,是临安城那惊动天地的一战,那么现在最轰动的,则是襄阳城名动天下的战役。
“啊,但听一声炸响,君帅身形徒然拔高三丈,两条臂膀化作十丈之长,冲忽必烈厉喝一声:‘兀那鞑子,尔等蛮夷之邦,竟敢侵入我神州大陆,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纳命来!’,又听那忽必烈冷笑一声,喝道:‘我大蒙天势已成,岂是你大宋可堪比拟?识相的,赶紧给本王乖乖投降,本王还能饶你一命!’这蒙古鞑子竟是不自量力,胆敢与君帅对呛,诸位以为如何?”
当得一声轻响!却是茶馆之中,一个书的老先生,猛地一拍惊堂木,冲茶馆中听书的先生,喝问一声。
这书的先生年已七十,须发银白,面上有老年斑,是临安城出了名的书先生,子承父业,原本已经退休,将这一门手艺传给了儿子,但襄阳城之战传遍天下,老人再也坐不住,数年不曾出山,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也要上那么一回,抢了原本属于儿子的饭碗——他儿子此刻正幽怨站在茶馆中,心里画圈圈腹诽自己的爹爹,这撼动天地的襄阳城之战,他原本也是想的。
“不自量力!”“嘿嘿……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咱君帅可是九天之上。文曲、武曲两大星将下凡,区区一个蒙古鞑子,又如何能是敌手?”
老者惊堂木又是一拍,一对浑浊的双眼,似乎在这顷刻之间,也变得清澈起来。锋锐如鹰隼,冷喝道:“不错,那忽必烈蛮子正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稍稍一顿,老者又跟着道:“那忽必烈虽然自不量力,但也并非草包,真要起来,也算是雄才大略,算是一①±①±①±①±,m.±.co∞m代人杰。”
有人立即不满道:“他算什么人杰?跟咱君帅相比。那可差得远了!”
又有人不满道:“嘿,你这话我赵老三就不同意了,什么叫差得远?那鞑子岂能与君帅相提并论?他连给咱们君帅提鞋都不配!”
“不错!”
“正是如此!”
茶馆之中,响起震天的喝彩之声,人声鼎沸,热闹非常,完全将老者书的节奏打乱了,若在往日。依老者的身份和江湖地位,早该撂担子走人了。但眼下,他却是微眯着双眼,满脸的享受,根本没有打断众人话的意思。
待喧嚣渐渐平息了些,老者方才缓缓的道:“诸位所言不差,那忽必烈之所以敢这般嚣张跋扈。自然是背后有靠山,诸位以为是谁?嘿嘿,不错,这靠山主要有两位,正是那藏边第一妖僧八师巴。以及咱们中原武林的败类‘血手’厉工!那鞑子王爷原本以为有这两大靠山,便可安枕无忧了,于是大放厥词,什么我大宋不过尔尔,皆是一群土鸡瓦狗,君帅勃然大怒,狞喝一声,‘兀那儿,竟胆敢觑我泱泱大宋,纳命来!’只听轰然一声闷响,君帅拂袖一摆,三千天兵天将便硬生生出世,直吓得忽必烈嗔目结舌,一张脸直接吓得铁青铁青的!就好像一根木头一样,木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又互听滴答滴答几声,诸位以为是什么?却是忽必烈那鞑子皇帝骇出了屎尿,果真是好不狼狈,君帅大笑一声,‘尔等蛮夷,胆如鼠,如此手段,便骇得你屁滚尿流,竟还有胆侵我大宋,死这一字是怎生写的,你怕是还不知晓?本帅向来是菩萨心肠,路见不平,肯定是要拔刀相助的,既然你不知晓,那本帅就叫你知道这一个死字,到底是怎生写出来的?”
“好!”“君帅当真是天下第一号妙人!”“俺这一生若能与君帅见上一面,纵然是下刻便死,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茶馆之中,爆发出轰然得喝彩之声。
那老者继续讲道:“前面已经了,那鞑子王爷之所以敢如此放肆,只因他左右有八师巴、厉工这两大妖邪之辈,君帅这戏谑之语出,八师巴那妖道还算有些修为,只微微一叹,道,‘世人愚昧,且由贫僧来降妖除魔,为世人除了这一大盖世魔王!还世间三十年太平!”厉工则怨毒吼叫道,‘兀那儿,尔胆敢如此肆意羞辱我阴癸派,今日本宗便要将你斩杀!’君帅只淡淡的道,‘废话如果完了,那就直接开打吧!’轰的一声炸响,三千天兵天将杀出,直将整个蒙古军营杀得血流成河,昏天暗地,紧跟着,天上又降下七道闪电,直接轰在八师巴、厉工这两大妖邪身上……最终,忽必烈那鞑子王爷,便被君帅斩于刀下,直至临死,他都不肯相信,君帅竟然有此通天之神通,可以是死不瞑目啊,而八师巴那妖僧,心悦诚服,自愧不如,君帅宽宏大量,最终饶了那妖僧一命,那妖僧随即返回藏边,辞去蒙古上师之位,还道自此以后,无论君帅是否在,他都不再踏足大宋国土一步。而厉工那妖人,同样被击退,最终这妖人死心不改,竟还妄图斩杀君帅,但他的最终结局么……呵呵,除了被君帅斩杀,再别无出路!”
约莫一个时辰,老者才终于将整件事娓娓道来,整个茶馆彻底沸腾起来,而在这老者的描述之中,岳风已经不再是人,而是神话传中的天神!
当然,从始至终,谁也不曾提及岳风的真名,所提皆是“君帅”二字。
而这已经完全不是什么话本,完全是当作神话来讲了。
悄无声息之间。西游记的模型已经新鲜出炉。
老者这一番话讲下来,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茶馆内绝大多数人也是如此。实验证明,非但打哈欠是可以感染其他人,情绪更是重中之重。
这一番话讲下来,听得这群汉子意犹未尽。
有人轻叹一口气。不无遗憾的道:“倘若当今圣上能将我大宋的士兵,全都交给君帅掌控,区区一个蒙古鞑子,何惧之有?我泱泱大宋,非但可将鞑子赶出去,而且还能将失去的国土,重新收回来!纵然是收复燕云十六州,又有何难?”
不少人跟着啧啧头,却没有接话。祸从口出,国之大事,能不议论,还是少议论的好,毕竟还是有不少人保持了一份理智。
即便没开口,但所有人心底,实际上,也都抱着同一种想法。
又有人轻叹一口气。缓缓的道:“君帅文治武功,皆是绝。但就一件事做错了,太过嗜杀了一些,有违天和啊。”
这一声轻叹出口,热闹、喧嚣的气氛便降了几分。
事实也正是如此,无论这些人如何将岳风推上神坛,他们都无法否认最重要的一。岳风实在太过嗜杀了些,襄阳城之战,杀蒙古投降之病三千,这是战争,姑且可以不提。但就在不久之前,蒙古草原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瘟疫。
是的,瘟疫!
岳风不单单只是而已,好像生怕别人他只懂得哔哔一样,他还真那么做了,三千忠勇军奇兵,以敢死队的形式出现在蒙古后方。
整个战斗还未开始以前,便被击杀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仍然继续进行着第二轮的战斗,一种前所未见的瘟疫出现在蒙古大草原上,人畜皆灭,惨无人道!
短短半年以来,已经有超过八万的蒙古人死于瘟疫之中,至于那些死去的牛羊牲畜,更是数之不尽。
蒙古,这纵横天下,同样也无敌天下的第一雄兵,终于遭受了有史以来,前所未有的重创。
整个蒙古草原,哀嚎遍野,虽未经历战争,但蒙古普通百姓生活的状态,比那些经历战争的百姓还要凄惨,百里无人,千里只有几个村落,每个蒙人脸上皆是惶恐不安的神色。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恐惧没有什么,但最最恐怖的是,如果这一种恐惧看不到任何结束的希望,那才是最恐怖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瘟疫之神的镰刀,接连不断收割无数蒙古普通百姓的生命,十室九空,百里不见人的场景,比比皆是。
但凡有任何中了瘟疫的症状,纵然是亲生父母,也不敢接近,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快挖出一个坑,生生将自己的亲人活埋,这不单单是求生的希望,也是蒙古大汗蒙哥的要求。
君帅。
这是大宋百姓对岳风的称呼。
魔神!
这是蒙古百姓对岳风的称呼。
倘若想通,自然也是有的,那便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大宋一方,亦或是蒙古一方,全都忘了岳风的真名,而分别以“君帅”、“魔神”来称呼他。
这是与岳风息息相关的第一件大事。
茶馆中,一个奢华的包厢。
除了这些三教九流的江湖汉子,还坐着两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两人一者身穿青衣,另一人则身穿白袍,前者是个中年人,后者大抵也有三十岁左右,跟那青衣男子相比,到底还是年轻一些。
那青衣中年男子非但身上穿的是青色的,一张脸同样也是青色的,他叫丁大全,最近已经崛起的青皮宰相,至于另一个,则是他的狗腿贾似道。
历史上两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原本不该有太多交集,却因为岳风的出现,竟然相遇,并且产生了很多的交集,好吧,也就是传中的狼狈为奸。
按理,当朝皇帝既然已经熟读历史,就该立即宰了丁大全、贾似道才是,但他现在,到底也不是昏庸无道之人,不会用莫须有之罪,斩杀两人。
更何况,在接触过程中,他发现这两人很能干,于是便用这两人了。
事实证明,想成为一个名垂青史的奸人,也是需要两把刷子的,这两人办起事来还有一些才干。蝴蝶扇动一下翅膀,经过无数酝酿,会带来龙卷风,有好的变化,同时也有坏的变化。
当今理宗皇帝原本以为自己能掌控这两个奸人,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啊。
丁大全、贾似道两人狼狈为奸之后,早期似感觉到了什么,在理宗皇帝面前战战兢兢,好好扮演两条忠诚的狗。
理宗皇帝很满意这个结果,虽这两人是奸臣——史书上记载,还没验证的,但用起来,还真是好用,物尽其用,既然还有价值,那就暂时好好用着吧。
接下来,就是一整套的套路了。
理宗皇帝先是放心,而后失去警惕,然后放权,一,一,最终短短时间,整个大宋朝廷百官已有半数附庸在两人身边,尾大不掉,而这时,就算理宗皇帝想处理两人,也没有办法了。
倘若历朝历代,来一个历朝历代皇帝最憋屈排行榜,大宋的皇帝必定榜上有名,因为那一句“与士大夫共天下”,这赵氏皇帝损失了不知多少权利,最终也只能在不断的妥协之中,取得平衡。
而现在,理宗皇帝大意之下,想要再跟丁大全、贾似道两人抗衡,已经没有办法。
明明给你开了未卜先知的外挂,你还自信自己是天命之子,弄成了眼下这个局面,不得不,这大宋的皇帝,一个个,还真是窝囊废中的窝囊废,鲜有能拿得上台面上的。
包厢之中,丁大全淡淡的道:“你怎么看?”
贾似道给丁大全倒了一杯酒,略带谄媚,但却又丝毫不过分,微笑的道:“能怎么看,现在那岳风的气焰实在太嚣张,风头也太大了些,必须得压一压了,不然以后不大好控制。”
丁大全一口喝下,道:“哦,看来你有想法,不妨看。”
贾似道笑了笑,拍马屁道:“大人您一眼能看三步之外,何必的来?李部长、赵侍郎那几个人这几天不连续上书陛下,请求撤了姓岳的职嘛,他性格太过嗜杀,毕竟有违天和,这一次,就连陛下都难以保他了。”
丁大全讳莫如深地扫了贾似道一眼,缓缓的道:“不,你还不懂。”
贾似道神色一正,道:“属下不知,请大人解惑!”
丁大全嘴角一勾,无比自信的道:“嗜杀这一条,并不足以给他定罪,这只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只是为了给陛下营造一个那人四周皆是敌人,不容于世的错觉,或者大势而已,真正能杀了他的,根本不是这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