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悦很快恢复了常态,抬眸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脱掉医生的白大褂的她着一件黑色长款羊绒大衣,搭配同色系的高领毛衣,面容精致而美丽,气质冷艳高贵,极为出众。
她身材本就高挑纤细,脚上又蹬了一双黑色的细高跟皮鞋,个子不高的男人在她面前都会显得十分压抑,更遑论是女人。
但这对沈之悦来说却毫无压迫感,出色的女人她见得多了,安琪算是一个无论容貌,家世,还是学识修养都能与秦冰比肩的女子,但她对这二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她敬重安琪,若不是因为晋如霆的缘故,她很乐意跟那个知性聪颖的女子成为朋友,但秦冰,她却是从第一眼见到她就莫名的抵触,这一点,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秦医生来了,外面的人怎么也没通报一声?”她唇角含笑,语气却透着疏离,淡淡地吩咐道,“虹荞,还不快去沏茶。”
“不用了。”秦冰冷冷道,扬声唤了自己的助理进来,看着沈之悦的目光里带了一丝傲然,“我今天过来,只是例行给你做检查,还请少帅夫人配合一下。”
她那句“少帅夫人”咬字极重,似乎是在刻意地提醒沈之悦她就是个冒牌儿的替代品。
而沈之悦也全不在意,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以后就不用麻烦秦医生了,我知道该怎么调养身子。”
“你知道?”秦冰不由挑眉,“上次你也是信誓旦旦地说你可以治好纳兰馨月,可结果呢?她还不是死掉了,怎的?你现在是想步她的后尘吗?”
“你胡说些什么?”关桐怒道,忍不住就想给这个口不择言的女人一巴掌,却又被自家小姐喝退。
沈之悦面上也带了三分冷意,“秦医生既然提起了这事,我倒要问问你,我表姐究竟是怎么死的?不要跟我说是什么回光返照,我后来有把过她的脉,根本不是那样。”
秦冰目光冰冷地扫过她的脸,对她问出这样的问题丝毫不觉得讶异,她挥了挥手,示意助手又退了出去,自己则拉了张椅子坐在沈之悦面前,不掩嘲讽地说:“还以为你会多忍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却是我高估了你的耐性,这么沉不住气地想知道答案,不怕真相会让你崩溃吗?”
“你什么意思?”
沈之悦不由坐直了身子,一边的虹荞想要过来搀扶她,却是被她抬手制止,从这个女人进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有些事,不得不摊在明面上讲了。
秦冰每隔几天都会来府上给她做检查,她有没有按时服那些所谓的抗排异的药,这个女人不可能不清楚,也知道自己对她起了疑心,却还这么淡定地陪她做戏,城府当真是深。
秦冰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身边的两人。
沈之悦会意,挥手示意关桐和虹荞出去。
“小姐……”
那两人同时唤道,却听她语气强硬道:“你们两个都出去。”
她们无奈之下,只得退了出去。
秦冰这才又开口道:“少帅应该已经跟你表明心意了吧?”
沈之悦眸中划过一丝讶异,却是没有答她的话。
当然,秦冰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只听她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纳兰馨月的隐疾吧,她是石女,这辈子都不可能行男女之事,在男人眼中,她就是个怪物!”
听她如此说,沈之悦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怒火,医者父母心,生来就是那个样子并不是患者本身的错,为什么世人要用那样的眼光来看待一个可怜的女子?
见她神色微变,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秦冰唇畔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话锋一转,“而少帅之所以娶她,却是因为你,换而言之,纳兰馨月她才是个可悲的替身。”
“你不要胡说!”沈之悦怒声喝道,整个人已经失了往日的平静,可见秦冰的话给了她不小的冲击。
她小时候和江承枫不过一面之缘,纳兰馨月却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说馨月表姐是她的替身,这怎么可能?她根本不相信!
“我有没有胡说,你可以去问少帅,我和他在德国就相识了,那时候听他提起最多的就是你,他说他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到那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可惜他千辛万苦找到的却是刚被人退婚,哀莫大于心死的纳兰馨月,而那个时候他已经到了该成亲的年纪,那些支持江家军的世家贵族们纷纷将家族中适龄的女孩往江家送,你也知道,江家军要想壮大势力,那些权贵们都不能轻易得罪,权衡之下,他才娶了纳兰家的小姐,所以纳兰馨月不仅是个替身,还是为你占住江少夫人这个位置的一块垫脚石。”
“不是这样的……”沈之悦脸色蓦地惨白,心口也隐隐地发疼,似乎是那颗心脏的主人强加给她的疼痛一般,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秦冰睨她一眼,唇畔的讽意更甚,丝毫不顾及她此刻的不对劲儿,“而你却偏偏要去逞能救一个注定该死的女人,害得我不得不做一次恶人,不过你也没有资格去怪我,因为受益的可是你,没有纳兰馨月的牺牲,你哪里活得下来?!”
果然是她做的,沈之悦强自压下心头的痛楚,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江大哥也知情?”
“当然。”秦冰优雅地起身,伸手掸了掸大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语调说道,“他已经找到了正主儿,还要替身作甚?!”
她伸手轻轻挑起沈之悦的下颌,继续补刀,“所以,归根究底,是你害死了那个女人,之所以没有告诉你真相,是怕你承受不了打击,也像那个愚蠢的女人一样懦弱地寻了短见,那这一年来我可不就白忙活了!你与其抓着这件事不放,还不如想想怎么讨少帅欢心的好,男人嘛,现在对你情深不寿,不代表一生一世都不会变心,而你一旦失了他的宠爱,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说完便十分嫌恶地甩开了沈之悦的下颌,踩着目测有七寸的高跟鞋扬长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