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情况,如果他还在,暂时不要惊动他,等葬礼结束了再说。”
这是死者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站,也是亲人最伤心的时刻,况且林家家大业大,参加葬礼的人必然很多,极有可能X市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也说不定,这种时候,还是给林家留点体面为好。
曹震点了点头,同意道,“听你的!”
两人在门外,整了整衣服,平静了一下心情后,走了进去。
南大厅是仙鹤殡仪馆里最大的一间,少说也有四百来平方,还是两间大厅并在了一起使用,尽管如此,里头仍是人满为患,乌泱泱的一片。
正前方最中央,被一片白色菊花围绕的是巨幅的黑白肖像照片,两边则是硕大的魂幡,相当气派,挽联倒是极其普通,上头写着:音容宛在,懿德长存,南柯梦里,望云思亲,是很多女性去世后,家属会选择的词。
皛皛看向黑白照片里的人,年逾四十来岁的样貌,可能是黑白照的关系,她看起来就像三四十年代的女明星,气质极好,五官不仅精致,还十分婉约,她正抿着嘴笑,带着一点点的腼腆,岁月虽然给她的眼角留下了浅浅的鱼尾印迹,但也加深了她给人的慈祥之感。
曹震在一旁叹道,“听说这位林夫人今年才四十八岁。”
五十岁都没到就走了,算英年早逝,不由让人觉得惋惜。
皛皛说道:“人总要死的,不过是早和晚的区别,没什么可感叹的。”
因为生命的脆弱,她已经看太多了,生老病死本就是人在这世上所要经历的事情,没有人能逃过。
而一个人的死亡,其实有三次。
第一次是断气的时候,生物学上的死亡。
第二次是下葬的时候,人们参加死者的葬礼,怀念死者的一生,在社会中的死亡,因为社会上不会再有死者的位置。
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死者的人,把死者忘记的时候,那时候才叫真正的死亡。
曹震是知道她性子淡漠的,并不意外她会这么看淡生死,问道:“林家人都在前头,要不要过去?”
礼堂里,一眼望去,哪些是林家人很容易辨认,他们身上穿得都是黑大布的长褂,腰间扣着又长又阔的整段白布做成的腰带,男性面色沉重,女性则是已经哭红了眼。
皛皛环视了一圈,想要找到‘他’,却发现‘他’不在,心下一凛,疾步走了过去。
一旁的丧葬司仪立刻高呼了起来,“有客来!鞠躬……”
这一声动静极大,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皛皛和曹震只好跟着司仪的话,对着照片鞠躬。
“家属还礼!”
披麻戴孝的林一诺对着皛皛和曹震回了一礼,许是没睡好,她的脸色苍白,两只眼睛哭得红肿不堪,像两颗大核桃。
皛皛对她点了点头,她也微微颔首。
“皛皛,你怎么来了!?”景飒突然从一旁的休息室里跑了过来,抓过她的手,将她拖到林一诺看不到的地方,小声问道,“你不会是来抓人的吧,这可是葬礼,一诺已经够伤心的了!”
这时候抓人一定会要了林一诺的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