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她说道:“不用了,小影说过,他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很好的女人,和他一样是个小学老师……”
“不后悔?”
她眼里只有坚定,“永远不!”
皛皛走了出去,即将关上门的刹那,坐在审讯椅上的她落下了眼泪,一种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哭在夜色笼罩的审讯室里,哭在刚刚她还猖狂笑过的小屋里。
皛皛站在门口,轻轻将门关上,隔绝了那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的哭声。
愿悲伤恐惧能够过去,事外之人更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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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完口供后,天已大亮,皛皛心情沉重的回到家,一夜无眠,她一点没有困意,只觉得一种无法甩脱的痛楚压在她的心头,她打开门,脚刚踏进去,就发现屋里不对劲。
桌上竟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早餐,一看就是刚做好的。
“回来了?”
她一愣,看向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康熙。
康熙将热好的牛奶放到桌上,笑容可掬的接过她手里的包,顺便拍拍她惊愕的小脸,“我可不是田螺姑娘,会从抱枕里跳出来给你做早饭!”
“你怎么回来了?”她刚才真的以为他是从抱枕里跳出来的。
“哦,想回来就回来了!”他说得好不悠哉。
皛皛皱眉,“你的戏呢?”
他宠溺的揉揉她的发心,“我晚上就会回去,就呆一天!”
“你不累吗,这么来回跑?”没见过那么喜欢当空中飞人的人。
“怎么?有了抱枕就不要真人了?你没那么笨吧,大活人不要,要抱枕?”她要敢说是,他立马把抱枕给撕了。
她握起拳头捶了他一下,“胡说什么?我只是惊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总不见得是特地回来为我做早饭的吧。这个理由也太荒谬了点!”
康熙皱眉的看着她,“皛皛?”
她抬头,“嗯?”
“难过吗?”
她一颤。
“难过就哭出来!干嘛憋着!”
她心里涌出一股暖流,睁着眼睛望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那篇文章是你写得吧,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在替凶手难过!”
“你……你怎么知道?”
康熙莞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连文章里的三个畜生他都知道是谁,因为他曾陪她去过案发现场,那文章里每个字都像是她掉的眼泪,他透过它,能看到她写得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所以他连夜赶了回来。
他抬手,一句话没说,将她的脑袋摁入怀里,贴着他的胸膛。
“想哭就哭,我又不会说出去!”
温暖就这么包围了她,这一瞬间,他就像是她的避风港,她可以卸下所有的伤心和重负,他说得每一个字,都深深嵌入她的心底。
她反手揪住他的衬衣,他却始终巍然不动,以一种沉默而执着的姿态围拢着她。
他时而惊涛骇浪,时而坦诚明朗,时而像这样处处予她温暖,又时而让她哭笑不得,她真是越来越弄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了。
但,有他在……真好。
她将脸埋进他怀里,喟叹道:“康熙,你真好!”
他咕哝了一声,“还没好透,还没好到你愿意侍寝,好什么好……还差了一大步……”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他将她仰起的脑袋又摁了回去,“我说,哭归哭,别擤鼻涕……哭完了赶紧吃早饭!我不在家才多久,你竟然连衣服都不洗,地板也不拖,芝麻和糯米都快臭死了,哭完,你就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最近她为了查案,的确忽略了很多事。
他喋喋不休的样子,原来是这么好的。
过了好久,也没见她哭,康熙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
她竟然站着就睡着了!
他叹了一口气,将她抱上床,床上那个真人抱枕,直接让他扔到了一边,替她盖上被子后,他静静的看着她。
“唉……我唯一的女人,令我怦然心动的女人,你还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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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陈怡的案子进行了最后的审判,因为情节过于恶劣,并没有进行公审。
景飒走进特警队办公室的时候,皛皛正等着最后的审判结果。
“判决下来了?”
她点头。
“怎么样?”
景飒笑道,“你明明都计划好了,还问我,这次舆论那么大,你以为上头是死人吗?”
舆论虽大,但仍有多方压制,对于我国而言,一件过于残暴的案子,不会让太多人知晓,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比如民心骚乱,十分容易引出事端,这是国情所致,没有力量可以改变。
“是个女法官?”
“端木皛皛果然是端木皛皛!真是什么都能被你猜到了!没错,女法官!”
皛皛皱眉,“你不要再啰嗦了,告诉我结果。”
“死缓!”
死刑缓期执行,简称为死缓,是我国特有的刑罚,属于死刑执行方式的一种。
死缓是对罪行足够的死刑者,在判处死刑的同时给与两年的缓期,期间罪犯如果表现良好,则自动减为无期徒刑,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则减为有期徒刑。
皛皛仰起头,用力握紧拳头,“YES!”
“你真的不打算让小闵知道她母亲的事情?”
“我答应过她,这点不会改变。至少现在不会……”
“嗯?”这明显话里有话。
她笑容一绽,“等她赎完了罪,等她想通了,也等到小闵足够坚强了,就是她们母女团聚的时候!”
景飒道:“你确定陈怡还能出得来?”
“阿景,不要小看了母爱!”
二十年也好,三十年也好,她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打开窗户,任由微风吹入,书桌上放着一杯苹果汁,里头是夹藏着蜂蜜的冰块,正渐渐的融化……
苦,总有一天会融化的……
苦尽甘来……
落花疑云篇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