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训才要翻脸:“你说什么!”在他的身后涌出十几个举子,都带着嘻嘻哈哈的笑容,见外面围的人多不好出去,就裹成一团的往外面挤,嚷着,“让让,中了中了的,我们找地方喝酒去。”
旁边又有人认得他们,就起哄:“中了多少名,请我们不请?”那中的人满面油光——三月的天气正是穿春衫的好季节,但是在这样的人堆里好似呆在火炉中——又趾高气扬,让人扫一眼过来,就能在同伴中认得他。
看样子也不缺钱,缺钱的人今天能中的话,就是当棉袄估计他也得大方,他正狂挥着手:“走,赵爷请你们喝酒,凡是去的人都有酒喝。”
“走嘞,赵五爷中了八十七名,都跟着喝酒去!”人堆里有人起哄,跟去的人忽拉出来一片。中的人固然虽然需要同喜,而不中的人也一样想借酒浇愁。
冯尧伦本来横眉怒目正要对袁训说话,也没有挡住别人去路。但冷不防的,他身后也有人想喝酒挤上来,把他直对袁训撞过去。
袁训肯定不接住他,就是接,那十几个人的力气非同一般,他也不想逞这个强。就忙往后面躲,后面却也有人挤过来。
他素来机灵,才能在正月十五的时候护住宝珠无恙。就看准了墙根的方向,用足了力气在人堆里蹿出去。
冯四少的话才到嘴边,眼睛一晃,再看袁训的人已经混入人堆里。他随后就追。
阮梁明见到不妙,大叫:“别挤,”他手中有两匹马,又怕惊马乱奔踩到人,牵着马往墙根儿处避。
这个时候不乱的人也跟着乱了。等到冯家四少再次见到袁训时,见他已经到墙根那里。袁训是没有什么,衣裳也是整齐的。但冯四少就狼狈了,他标准的是个文弱人,衣裳早乱了,扣子也扯下来一块。但再狼狈,也挡不住他前去和袁训理论的心思。
冤家路窄又遇到,冯四少再次到了袁训面前。
这个地方好,侧边有大柱子挡住,又有一排酒缸或是腌菜缸,不容易让挤得动,是个天然的屏障。袁训和冯四少在缸后面会面,两个人都目光炯炯,带着互不服输。
“窃珠贼!”冯家四少从牙缝里又挤出一句,丝毫不管自己此时样子并不太好看,额头上无端多出来一块灰。
他还是这三个字。而这三个字,确切的指向袁训。
袁训想装听不到也不行,这个说话的人面对的是自己,面前只有自己一个人在。
袁训火了,心想理理你的衣裳吧,你倒还有心思骂我?
见此时乱劲儿没过,也就不去核实名次是不是像那人说的那样,先和这个人吵一架再说。他瞪足眼睛:“宝珠是我的!”
旋即又有薄薄的冷笑讥诮而出:“与你有什么相干!”袁训想真是奇怪,一个两个的都来骂我是窃珠贼,宝珠是我的,我明媒正娶的,你们是不长眼睛还是不长耳朵?
看不到的,就去听听。
听不到的,就用眼睛看清楚。
宝珠光明正大是我的!
正大光明的知道吗?
冯四少则更加的来火,他素来是个憨厚斯文过于木讷的外表。可事涉到宝珠,冯尧伦认为自己有理由生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