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酒一直喝到晚上,掌起灯来,安老太太等人才告辞。梁山小王爷和袁训在门外分手,都通红着脸酒意上涌。各摆一摆手。梁山小王爷带着几个人上马而去,因酒多了燥热,又家传的豪爽,把衣襟扯开。
小王爷不是江湖客,****胸膛是露不出来——全露出来也是失了仪态——里衣带着扣子上自小带着的一块玉,全露出在风雪中。
“金戈铁马哈哈,小爷我要出玉门关……”他远远的去了,只有歌声留下来。
朱红大门外,送客的文章侯也热血上涌,觉得家门从来没有这样的热闹振奋过,星星点点的豪情也上来,对着梁山小王爷的背影叹道:“这是李广霍去病一样的人物,”三老爷却笑着接话:“小王爷今年要去王爷军中,他这是开心。”
“那明年我们倒请不到他了,一去军中数年不回来还不是常事,”文章侯说到这里,想到今年请得动小王爷的主要原因,就往十几步外看去。
安家的人已说过辞别的话,由韩世拓照管着正在上车。雪地里,挑起七、八只灯笼。安家两个奶奶三个姐妹正把老太太围得不透风。
那请客的原因袁训,丝毫不见步子有醉意,在后面照看。
有北风吹来,吹得雪花迷离,衣角卷起,却吹不动那昂扬雪中的挺直身子。
文章侯又是羡慕又是感叹:“这也是个人物,”还扯了一句书面用语:“岂是久居人下者也。”二老爷醉倒,四老爷照看家人收拾残宴,只有三老爷在这里。三老爷见长兄接连的感叹,郑重地道:“大哥,我们家要开始振作了。”
“是!”文章侯深以为然,不禁油然的也醉意往头上冲。
几十年的越走越下坡路,终于能看到星星火似的希望,文章侯扶着头,醉了醉了,不敢想得太深。
台阶下面,安老太太坐到车上,掌珠又亲手把个手炉放进来,道:“我看着换过的梅花儿炭,祖母虽然有酒不冷,也抱着的好。”
“好好,”安老太太很满意。见车帘子放下来,老太太那面上的笑也就收起。再动动面颊,酸劲儿上来。这一天笑的,快赶上好几天的笑。不笑强笑的事儿,真是累人。
好在吃了许多的东西,又收了一根簪子,老太太觉得数十年的利息收得不错。
邵氏张氏玉珠随后上车,袁训夫妻掌珠夫妻看着祖母等人的车动了以后,袁训才扶着宝珠上车。袁夫人见天晚了,让顺伯来接,袁训得已和宝珠同坐车上。
他在外面还是好好的,但上了车后,就往宝珠怀里一歪,说声:“醉了。”又撒娇上来,拿脑袋在宝珠怀里滚上几滚,闭上眼睛就开始睡。
车内,全是他身上的酒气。宝珠心疼的不行,而且天晚了不怕皱了衣裳,抱住袁训由着他揉搓衣裳,手上有帕子,一点儿一点儿的给他拭着唇边酒渍。
片刻,车内就有微鼾声,袁训在宝珠怀里沉沉睡去。随着他的呼吸,又冬天车帘子盖得紧,车内满是酒意,宝珠心思也就晕晕乎乎起来。
“你呀,喝这么多。”宝珠把袁训再往怀里抱上一抱,想这酒不要钱也不能大碗的喝才是。摸他额头上微沁出汗,就把他外衣解开扣子。车内是黑的,摸黑而看不到人,情思就幽幽的上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