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人如南安侯所说,老实的道学夫子。最爱犯呆的,也是老实人。
他事先没想到这个安家和顶头上司南安侯府的安家是一家,定日子时想太子出面,理当初五送年之内请,可和安家又十分的不熟,把亲戚们推开先请安家,有失文人骨气,就在他心中不偏不倚的位置上选定初六。
袁训就先拿回贴子。
当时是只请宝珠的,这日子定得已经算是在文人骨气上,敬重了殿下。
过上一天,常大人想起来,原来是那个安家。他拍着脑门儿想了半天,袁家的帖子已下不能更改,此时急吼吼冲到南安侯府,只怕让侯爷看不起。
居然我妹妹家你也想不到?
又过年总是事多,他就拖到初一才去见南安侯,南安侯让他又写下几张请帖,自己袖着送给老太太。
初六的这一天,安家推开客人,袁家宝珠不能待客,文章侯府里掌珠也不能陪客,都打算陪着玉珠来相看。
安家初六的客人,是表亲董家,老太太说改天人家不会见怪。
袁家的客人,是袁训的同僚。太子府上来几个人帮忙,宝珠不在家中也罢。
文章侯府里,掌珠借着“偷听”这件事暂时拿住叔叔婶婶们,大模大样回了侯夫人,又有韩世拓从中帮腔,一样是不在家里。
四太太又窝一股气在心里,独自在房里骂过两天。
初一祭祖,初二归宁,初三请侯夫人娘家,初四是二太太娘家……。初六这天,来的是四太太苏氏的娘家。
“让人家给她脸面,她眼里有我吗?舅舅舅母到了,见不到她出来拜客,我的脸面往哪里摆!”四太太骂得再凶,也不能阻挡掌珠大早上起来,换上衣服就往娘家来。
大门上,见停着车,宝珠正在下车。韩世拓也送掌珠过来,上前招呼,而且纳闷:“妹夫你也去常家,怎么倒不叫我去?”
“你去作什么!哪有个相亲还要男人去的!”掌珠沉下脸。
袁训看在眼中,暗暗好笑。他逼成的这门亲事,只要掌珠大姐不受气就行,至于韩世子受气,那是他的事。
但同是男人,袁训又代韩世拓面上无光,就解释道:“我只管送到常府门外,我就要回家待客去,”
“记得看书,”宝珠伶俐的嘱咐。
“好,”袁训目光回到宝珠身上,含笑答应。
宝珠走上两步,又轻快的回身:“少吃酒?”
“好,”袁训跟在她后面笑。
宝珠走上两步,又扭身,袁训打趣她:“又忘了话?宝珠,就办一个年,你竟然粗心大意起来。”宝珠小脸儿黑黑:“我这个年办得不错,母亲说好,你说我粗心没有用,再说我是交待你,自然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怎么能说粗心?”
“那你说你说,”袁训继续调侃她。
宝珠想一想,忿忿然:“让你说的,我都忘记了。”袁训窃笑:“好好,你想到再说。”话才结束,宝珠再次回头:“记得看书!”
袁训笑着跟后面进去。
在他们后面,是掌珠和韩世拓。掌珠昂着头,满头珠翠在雪光中闪动。边走边道:“别和四叔的客人多坐,都是起了坏心的……去见母亲,问她老老太太的棺木,我前儿提醒她,她说有,就是漆得层数不多。这都初六了,出了十五就寻人漆去,真是的,正月里比腊月里冷,盼着曾祖母熬到春天吧,这漆的人怎么还不寻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