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这一通话,看似在情在理,媳妇为他跑官职,和站班儿相比,儿子官职自然为大。可文章侯夫人肚子里难过起来,又有一点不舒服慑在心头,让她由不得地恼道:“你就信她的?若是没有呢!”
“以姑祖父和四妹夫,怎么会乱说话?”韩世拓颇有底气的扫了母亲一眼,手又伸到瓜子盘子里去抓,这个动作总是带很悠闲,此人心中很放松。侯夫人就气结地寻出一句话:“姑老爷怎么会管婆婆和媳妇的事情?”
随即她想明白,在儿子手上搔上一下,骂道:“还有那姓袁的,也不能插手大姨姐侍候婆婆!要官,你父子不会去问姑老爷!分明是你媳妇躲懒,借着这一宗儿让你和我打擂台!不行,我不答应!”
扭身回座,一个人去生气,但又注意父子俩的对话。
韩世拓不理会母亲,母亲就他一个儿子,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韩世拓强烈要求的,侯夫人再生气,也是色厉内荏那种。
他自在的磕着瓜子儿,“呸!”往地上吐着皮。
十几颗瓜子儿皮落地,文章侯走过来,在儿子上首坐下。
父子审视的对视一眼。
当父亲的是喜形于色。
当儿子的是倨傲浮出。
这倨傲是打消文章侯最后疑心的一根稻草,文章侯带着笑容开口:“世拓啊,”韩世拓把父亲堵回去:“姑祖父说了,他说的这件事儿,只管我自己,管不了许多人。”
他张狂的不行,侯夫人让他逗笑。再道:“你说清楚,我才依你。”韩世拓翻眼:“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好!那你说,姑祖父打算让你去哪里当官?南边儿,北边儿?上司是什么人,人家为什么要你?”侯夫人苦口婆心的模样:“你当官是好,可我怕你让你媳妇给骗了!你怎么去当官?你父亲为你筹划这些年,人家听到你当年的古记,马上就说不要。就是没听到你当年古记的,真是气死人,他过后就打听了来,也一样说不要,你这官,难当的很呐!”
文章侯夫人说这话是有根据的。
她就这一个独子,府中又有另三房太太虎视眈眈盯着。她们不但盯家中使用上的出入,还不时抛出背后闲言,说世子谁都能当。侯夫人难道不知道把儿子弄成争气模样,煞一煞弟妹们的威风?
她的娘家俱在京中,父亲曾为前朝大学士,不能一点儿人脉皆无。只是她的娘家都在京中,反而对韩世拓从小到大的事情件件清楚,前朝大学士早就让韩世拓父子气得吹胡子,舅舅们也不肯过来亲近,都是为着那一件事。
那件事,毁了韩世拓由秋闱入春闱的资格。
那是至少十年前,世子爷并不蠢笨,反而小有几分聪明。书也来得,马也骑得,人也俊得。秋闱刚过,就成京中轰动人物,他把他的表姐哄骗到手。
他要是哄一个表姐也就罢了,他同时哄了好几个。
近亲与远亲的,全上了手。表姐们等他求亲见不上门,再一打听,才知道大家上当。有两个远亲表姐家人气不过,又受人怂恿——有时候好事者与怂恿者是一码子事——把世子爷告上公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