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功夫,来的人已近前。因房里你一言我一句正说得痛快,就伏身等候。
“咳咳,”袁训轻咳两声,老太太和奶奶们这才请注意到外面人到了。
老太太重新有笑:“你叫个什么呀?”
玉珠对母亲凑过头,悄声道:“我越看,四妹夫越成了咱们这当家的人。”张氏狠命的咬牙:“你才知道!”上菜来晚了都不香甜,这来晚的女婿也一样。张氏去咬玉珠耳朵,一腔的凄楚:“玉珠啊,你还要你娘多活几天,就赶在宝珠前面成亲吧。”
“噗!”玉珠满口茶喷了一地。
那来的人正回话:“小人名叫孔老实,”老太太就大笑:“你倒叫老实?”就没功夫同玉珠生气。
孔老实身子半佝,穿一件黑色半旧绸袍子,从进来就没抬过头,眼睛只看地去了。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很老实的人。
但其实真正老实的人,是记不住到了新鲜地方一眼也不扫的。
只有真懂规矩的人,才会目不斜视,只拿面前的地当着眼点。
老太太这把子年纪,是阅人不少。她更有兴致:“哦,你以前都做过什么?”房里的邵氏张氏也停止各自的心理活动,本着她们也有想铺子的心态,此时学习一下也好,认真来听。
“小人就是这京外人氏,父母是种地的,小人打小儿见惯种地的苦,立志此生不种地。父母拗不过我,送我跟着同乡出门学活计。先后学过绸缎行、珠宝行等七个行当,当铺也当过朝奉,”
安老太太吃了一惊,疑惑地用眼角捕捉自己的好孙婿,你从哪里弄来这样一个人?
凡是能在当铺里当朝奉的,看东西走眼率极低。
他要是看走了眼,把次品价高的收进来,他就只能卷铺盖走人。
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老太太有所顿悟。
“那当铺是前惠王府所有。”
别人都听不明白,安老太太眸子一紧,这下子是毫不掩饰的对袁训看去。袁训还是他嘴角微有笑容的样子,对老太太轻颔首。
到这里,老太太是不想再问下去。再问全是宫闱内幕,明白人全知道,牵扯到内幕,又有宫闱二字的,不知道少祸事。
是掌珠问的:“前惠王是什么?”
老太太噎住,今时今刻,她才发现她对孙女儿们实在是太不经心。
她噎着气不顺的时候,孔老实就回了话:“前惠王作乱,菜市口伏首受刑。府中人等,各自离去。”
宝珠也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子。然后她见到袁训淡淡一笑,笑中别有意思。宝珠抬眸奇怪,又无意中见到祖母悄悄松气。
嗯?
这是什么情况?
安老太太悄然呼气,这孔老实,还真的是不“老实”。他没有说实话。
前惠王作乱,安老太太还没有出阁。她记得很清楚,丫头回来说,街上杀得血流成河,惠王府中的人尽数拿下,老太太当时受惊吓:“都杀了?”
丫头回说不知道。
还是当时是小侯爷的南安侯回来,才把真实情况说出来。“有用之人,尽数收入太子府上。”今天的皇上,当时还是太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