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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府的灵棚在下午时分,全搭得停当。葛通看过满意,这才觉得口干舌燥,想到没好生吃过茶,又衣裳要换,往房里来。
丫头们打起门帘,葛通进来,听到房中妻子笑盈盈的说话声。
“宝倌儿,再走两步,”是和儿子小小葛,小名宝倌儿在玩。
回身,葛夫人见到葛通,更笑容满面。笑过一下,又尴尬了,收起笑容解释:“看我忘记,舅父灵堂收拾好了?不该笑才是。”
葛通不放心上:“客人还没上门呢,明天你记得别笑就行。”走到儿子小床前,把他抱在手上。
这是葛夫人在边城生的孩子,是他的长子,葛夫人爱如珍宝。这个儿子来得不易,她赶往袁家的时候,福王正制造动乱。看了一出子乱才到地方。
又有了儿子,夫妻重归于好,夫妻们都珍惜,起名为宝。
小小葛离一周不远,会挪步,爱笑。见到父亲,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儿,格格笑上两声。葛通也随着笑了:“乖乖,看你喜欢的,是见到父亲很喜欢?”
“唔,只鱼…。”小小葛发出含糊的声音。
葛通再听:“一只鱼?”
葛夫人在旁花枝乱颤状:“是袁家的执瑜,哪里是一只鱼,”
小小葛听到执瑜的名字很开心,挥舞小手再道:“只,扑!”
“哈哈哈哈,”葛通自己放声大笑,葛夫人轻推他:“别笑了,要给舅父守丧呢。”葛通忍住笑:“这孩子太好玩了,只,扑!执璞什么时候变成这名字?”
“玩,只鱼玩,”小小葛说得更上劲。
葛夫人接话道:“可喜欢执瑜和执璞,本来就要送他去袁家,后来圣旨下,我想着你必然给舅父发丧,怎么还能去玩?这不,没去,他就一直在说只鱼只扑的。”
“你玩不成了,”葛通对儿子端详下,把他交到葛夫人手里。房中还有奶妈在,葛通命道:“出去,我和夫人有话说。”
奶妈丫头一起退下,葛通向葛夫人道:“舅父没有成亲,就没有孩子。得有守灵的人。”葛夫人道:“是啊,得有一个。”
“我和母亲商议过,把宝倌儿过继给舅父当孙子。”
……
忽然的这一句话,葛通说的平平淡淡,跟他吃口菜没区别。葛夫人却一瞬间白了面庞,有什么在脑海里飞矢似的穿来穿去,把她击成不能复原的碎片。
张张嘴,带着艰难。葛夫人先想到的是,和身边的丈夫和好不易,在她初到边城的时候,葛通还是冷冷淡淡,直到葛夫人有孕,夫妻才似没有隔阂。但彼此心知,那层淡淡的印痕还在心里,至少葛夫人此时这样想。
在丈夫的话说出以后,她和他站得分明很近,可在她的眼里,两个人之间升起一层无形的,摸不着但也割不断,这就开始存在的东西,忽然之间,把两个人的心分得很开。
这就是隔阂,出自人心,非人心不能消融。葛夫人知道,但她害怕。
在她看来,这就像她初到边城时丈夫的那张冷面庞。那冷面庞还事出有因,这一次呢,不由她作主,也不是她引出,它又出来了,她却无能为力,也不愿意这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