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是青天,一树石榴花浓艳艳。天好,花好,家更好。谁敢毁坏这家这天这花,宝珠都会尽自己力量,保护这一切,驱散那一切。
瑜哥儿睡在雕百子嬉戏的小木床上,睡得呼呼中,小肚皮一上一下的起伏着,嘴角边噙出笑容。
璞哥儿睡在他的雕加官进爵的小木床上,睡得呼呼中,手脚还不老实的握着,像在寻人打仗。但看他皱起的小眉头,又像在辅国公床前听打仗故事,听到紧张处,就是这模样。
回来把故事告诉母亲,也是这模样。
黑宝石似的眼睛紧张成黑豆子,但心满意足。
窗外午后的日光和他们英俊的小面庞相比,都逊色下去。
这是白天,一般他们是哄不睡的。他们要玩小刀枪,哪有功夫去睡觉。但玩着玩着,就地睡着。草堆里,假山石上,也许是亭阁台阶上面,孔青带人跑他们回来,洗干净手脚,这就方便当母亲的来道个别。
对着大儿子笑,宝珠爱怜的柔声:“敢是梦里见到父亲了吗?看你笑的多喜欢。”当父亲的,也足有一年没见到儿子,也是信中把儿子女儿问了又问。
袁训爱孩子们,也就等于对宝珠的一片深情。宝珠在两个小木床间坐下来,给瑜哥儿扯好小被子,又用帕子给璞哥儿把指甲上的泥揩揩,见他们小胖脸上无忧又无虑,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狡兔也有三窟是不是?
宝珠也应有后路,她只为家人罢了。
香姐儿和祖母对坐着,穿着桃红绣百花点缀瑞兽的衣裳,豆绿色灿出金光的小裤子,扯着袁夫人的淡青色衣袖咿咿呀呀,见母亲进来,对着她流出无数口水,亮出才扎的两个小牙头,会叫人:“娘,”
袁夫人和宝珠一块儿嫣然,在这里,叫父亲为爹爹,让她学叫母亲,她能先叫出一声娘出来,带足边城的味道。
宝珠好想抱她,可她肚子又大了一圈,只能抱憾。也不好弯腰,拉拉女儿小手,柔声道:“要有几天见不到你,你呀,陪着祖母不许淘气哦。”
香姐儿也听不懂,只把宝珠的帕子,雪白上绣红萏,她特别爱好颜色,扯在手中玩。宝珠就把帕子给了她,怕她等下哭闹。趁着她玩得兴高采烈,对袁夫人欠欠身子,袁夫人也怕打扰到香姐儿,含笑无声:“凡事儿小心,”目送宝珠出房门,卫氏丫头跟上。
出了二门,万大同辛五娘跟上。走出大门,是赵大人和余伯南带着人跟上。宝珠上了车,最后一辆车里,是满面不情愿的小贺医生,往外面嘀咕:“怎么又带上我?这不是胎相都安稳下来!”
转脸儿欣喜:“哎呀,离了我可就不行。”
一行人往码头上去。
这一回,卫氏也跟上,也就没那么担心二爷又一个人办差去,不在她眼皮子下面看着。
……
都说山西缺水,与处在黄土高原上,降雨量不多,又分布不匀有关。要说河流,也有一些。黄河水系和海河水系都流经,也造成行商的许多便利。
一只大船,像自江海中行来,因船身的庞大,带出浩浩荡荡的气势。船头上一面大旗,江风中展开平整,斗的一个字: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