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姑祖父在山西为官年头儿不短,对这里也熟悉。
在驿站里时,都说萧瞻峻最近呆在家里,是在应付钦差。韩世拓想他倒有功夫天天和姑祖父出去游玩?
必然是一块儿办公事去了。
他缩缩头,这钦差出在自己家里固然是好,但是这笑话可就让姑祖父看得够够的,韩世拓脸上发起烧来。
又说上几句,紫花取来衣裳,请韩世拓去洗浴。宝珠在这个时候回来,先要水洗洗去喂加寿。加寿由四个奶妈守着,吃得饱饱的。见母亲又喂,勉勉强强给面子吃上几口,就用舌头顶出来。
宝珠就丢下她,换下有味儿的衣裳,出来陪韩世拓说话。没多久萧瞻峻和老侯回来,宝珠就打发人去回舅祖父,说大姐丈要见他。
萧瞻峻是上司,而老侯却是亲戚,韩世拓也选择先见亲戚。
……
碧沉沉的院落,溜墙种一排梧桐树,绿叶喜人,添上无数绿荫。带韩世拓过来的,是老侯的旧家人,韩世拓以前常见过他,这就说话随意些。低声地问:“这院子倒好。”
“这里二老爷的内书房,二老爷住这里,老侯也住这里。”家人颇为得意的回。听在韩世拓耳朵里,另有一种滋味。
他更能确定老侯是钦差,萧大人才肯把自己的住处分给他,说公事也方便不是?如果只从亲戚上面来招待的话,倒不必这样的亲厚。
再说姑祖父以前在山西,没听说过他和陈留郡王府很好过。
见家人带着他往厢房里去,就知道姑祖父住在这里。无意中,还是对着上房瞅几眼,细竹帘子高打,两个清秀小厮一个在添香,一个在捧水,互相嘀咕:“可换好没有?二爷洗过就要过来用书案,赶紧的把香薰出来。”
萧瞻峻是韩世拓过来一定会见的人,可不知怎么的,他现在觉得少见一个,少求一个人,好似多留一层皮。
韩世拓暗松一口气,这就走入厢房。见到黑漆楠木座椅中端坐一个人,在紫檀木镶松下老人的大屏风前,面容不怒自威,一口气又重新提了起来。
从猜测老侯是钦差以后,韩世拓来求人的主意就新出来一个。他踉跄而进,满面戚惶,离老侯还有十数步,就扑在地上,一面流泪,一面膝行着到老侯面前,泣道:“姑祖父开恩,从宽发放我三叔吧。”
老侯不奇怪他认出自己来,他还不知道老太太和亲家太太都不在家。老侯暗想女眷们心肠软,宝珠不告诉他,妹妹也露点儿影子。
萧瞻峻写信让韩世拓速来,是老侯和他商议过的。老侯这就不隐瞒,虽然是便衣,也板起脸,拿出公堂上审案的威严,沉沉嗯上一声,冷冷道:“他犯律法,监守自盗,你难道不知道轻重?”
“全是我的错,全是我没约束好他。”韩世拓泣不成声:“姑祖父开恩,我三叔房里还有弟妹们,都指着他养活呢。”
南安老侯暗暗称奇,文章侯府还能出个顺眼的人不成?
韩世拓进门就跪地上,老侯不奇怪,他们家里的人全是不要脸那种,别说往地上跪,这孙子对着自己拿剑抹脖子要胁,也在老侯意料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