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林源闻言,摸了摸鼻子,顿时苦笑起来:“话虽如此,可如今我尚且寄人篱下,又何德何能破解天之岭的局呢?甚至很多事情,连我自己都是感觉莫名奇妙,不知所以。”
林源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底气,尽管众人一致认定他为天命之人,但他却感觉这名头就如同街头捡的大白菜一般,来的容易,心里也就没底,哪里敢胡乱保证些什么。
“但这确实是沐族当前最快,也是最有效的一条摆脱困境的捷径了。”
秦馥玉秀眉微蹙,旋即无奈道:“比起前二者不是饮鸩止渴,就是空中楼阁而言,兴学办教反而是最为靠谱的举措。或许它成效最为慢热,可却也是当前最现实,可操作性最强的办法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话及于此,谈话的氛围有些凝固,两人似心有灵犀般地一同静默了,一个忧心自己前途未卜,一个忧心沐族未来发展的前景,各有所思。
“之前,你不是问我知青最后的去向么?现在我倒可以回答你。”
良久,秦馥玉率先出声,就像冰封的河面坚冰被器物破开,令水和空气重新水乳交融,重新焕发生机一般,先前有些压抑、沉重的氛围随着随着注入她悦耳、天籁般地清音,空气都似乎变得灵动轻盈起来。压迫地沉重感顿消逝一空。
这时,就见秦馥玉开始为林源释疑,道:“知青被重用后,况族长果然如他所愿。趁着被族长委托联系山外的机会,他四处打听当初插队村的情况,当得知所有的知青已经全部返城后,他再也按捺不住思家之情,在办妥族长交代地一应事宜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与父母相见。
看到儿子‘死而复生’一家人惊喜交加,抱头痛哭自是不谈。如果知青此时选择留下,相信再没有人能够阻拦他。放在以前,知青定然不会回头,但他已经不再是孤家寡人了,他的妻子和孩子还在沐族,她们不会离开,他也无法丢下她们。
更何况,数十年的沐族生活,他早已融入其中,不分彼此了。回到沐族没多久,在况元祝的要求下,教学推广就被提上日程,而知青作为沐族中唯一接受过山外系统教育的知识分子,自然义不容辞地担当起培养沐族下一代的重担,成为沐族的首位教习。可是……”秦馥玉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令人遗憾的是,知青生不逢时哪。”
秦馥玉罗列着语言:“教育的意义不言而喻,可在山外,却曾经历过一次文化浩劫,结果就是,知青考上名校,却还未来得及到学校报名,就被下放到山村,错过了学习深造的黄金阶段。没有办法,这是一个特殊的阶段,一个人生观和价值观错位的年代,教育事业被迫陷入了冰封期。
若干年过去,风云变幻,虽山外对教育又重新重视起来,可已经不惑之年的知青,对昔日所学业已生疏,让他重新拾起书本教学,着实有些难为他了。亏得他底蕴犹存,边教边学,引导孩子们入门扎基,倒也不成问题。”
“这位老知青看来就是珈蓝他们的启蒙老师了吧?”话题再次回到林源先前感到疑惑的问题上,不过话刚出口,林源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嗯。”果然,就见秦馥玉颔首道:“虽然先人已经驾鹤西去,但他对沐族作出的贡献,哪怕是滴滴都不会被人遗忘。如果不是他作出的诸般努力,我要接手这里学生,还不知要走多少弯路,耗费多少精力。”
“呵呵,秦姐姐,你谦虚了。”林源微笑道:“知青固然功不可没,但你在如此艰苦、苛刻的教学环境下,调教出慕达拉和珈蓝这般优秀的学生,个人能力又岂是一般?”林源不动声色间,微微捧了捧抬了一下眼前这位女神级的美女老师。
“这一个月来,你的变化可真大。如果不是每天都有见你,我甚至都有些认不出你来了。换了别人只怕以为你被人调包了呢。”秦馥玉轻扬尖俏的下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睇望着林源。
“嗯?有么?哪里变化大了?”林源心中一震,有些打鼓:“难道被她发现了什么?”
“变化么……”秦馥玉托起了长音,显然要吊足林源胃口。中间隔了大概有两三秒,秦馥玉似觉得到了火候,脱口道:“我发现你不仅仅是嘴变甜了,而且,还学会阿谀奉承了。”话音刚落,秦馥玉就忍俊不禁,咯咯地掩嘴轻笑起来,传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吁……,见此,林源面作摇头苦笑状,心里则是暗舒一口气。
经过一个月的接触,他发现秦馥玉有些不简单,自己是怎么都看不透对方。这位女子,冰雪聪明,谈吐不凡,给他的感觉就是见过大世面,且是极为尖的那一层次,与她交谈,到哪里她都略知一二,能够侃侃而谈。
这就极为了不得,没有渊博的知识和极深的阅历作为底蕴,那是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的。对此,林源深以为然,在他阅读了解山外世界的这一个月,曾遇到过很多困惑及问题,可但凡问及秦馥玉,就没有不被她云淡风轻化解的。一次次叠加下来,就给林源留下深不可测的印象。这让他越来越肯定之前推测其有深厚背景的猜想。
只是令林源心惊的是,秦馥玉为人心思细腻,观察入微,保不准自己就会被她发现丝丝端倪,如何叫他不担心?其实,倒也不是他怕什么,只是如果秦馥玉较真的问起来,他若是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势必会引起对方怀疑,如果因此让双方建立起来的友谊出现裂痕,未免有些得不偿失。索性,这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哪里有,只是实话实罢了。”
林源摆摆手,道:“其实不仅仅是个人能力,你能够放弃优渥的生活来到这里奉献自己的青春,光凭这一,无论怎么赞扬你都不为过。试问,这又有几人能够做到?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扪心自问,我都难以抉择。更何况,你仅凭一人之力,肩负起所有的教学义务和责任,还能培养出不逊于山外最优秀的学子,这就更难能可贵了。”
完,林源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佩,花信年华的女子,青春何其金贵,换做她人,此刻只怕和男友谈情爱,甚至谈婚论嫁,哪里有可能会为了别人到这穷乡僻壤的山沟沟中受苦?但秦馥玉却做到了,甘之如饴,甚至乐在其中。突然,林源发现,秦馥玉灵魂闪耀的光芒远远超过了她的外在,那般的耀眼,那般地令人不敢直视,甚至令人有些自惭形秽。
“呵呵,你把我捧得这么高,就不怕我从上面摔下来?”面对林源的高度评价,秦馥玉反倒不以为意地和林源开起了玩笑,就仿佛是做了一件很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呵呵……”面对美女,还是一个谦和异常的美女,林源没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认真的,作为老师,我能做的其实也只是引导罢了,所谓导师,就是如此。学习这件事,更多的还是看自身天资和后天努力。”
到这里,秦馥玉渐渐收敛了笑容,肃然道:“常言道,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无论是慕达拉,还是珈蓝,他们天资过人,又勤奋好学,能够脱颖而出那是必然。更何况,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慕达拉已经从华夏大学毕业,而珈蓝也具备了升入华夏大学的实力,所欠缺的不过是一场考试而已。”言罢,秦馥玉眼神飘向林源,似笑非笑。
“啊?”听到这话,林源先是一怔,紧跟着就脸上“腾”地一下蹿红,一直蔓延至脖颈处。
他忽然记起,秦馥玉先前似乎提及,珈蓝早在她来之前就具备了考学的实力,而慕达拉更在珈蓝之前,也就是,慕达拉和况珈蓝能够学有所成,就算和她秦馥玉有所关联,但也绝非直接的因果关系。盖因两人出师时,她还未来到此处。
由此可见,知青的付出并不止启蒙这么简单。换而言之,自己所谓的那番“实话”,可谓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真是情何以堪。
“你把我捧得这么高,就不怕我从上面摔下来?”回想起秦馥玉先前的话语,林源恍然大悟,原来对方早就在言语中作出过暗示,只是自己后知后觉而已。
“哎……”秦馥玉并没有嘲弄林源的意思,反而幽幽一叹,另起话题道:“我来到这里也一年有余了,只是当初的憧憬、理想,如今却化作了迷茫。”原本有些突兀的叹息声,在林源将话听完整后,倒是从中读出来丝丝低落,他默契地没有插话,竖耳倾听,安安静静地做名听众。
“你在学校也生活了一个月,相信对沐族优胜劣汰的进位受学有所体会。”
秦馥玉轻轻地道:“自从沐族和山外取得沟通后,渐渐地,培养青彦后俊被沐族列为了头等大事,教育兴族更是被况族长视作百年大计。可是,此前的沐族,软、硬件设施条件皆不具备,就连能够传经授业的老师,都只有半路出家的知青一人。想过没有,在这样的条件和环境下,慕达拉和珈蓝如何能够脱颖而出?”
林源闻言,当即摇摇头,秦馥玉提出的,正是他继先前问题之后,想要补充询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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