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虽然没有受太重的伤,但是还是留有伤势,景阳在自己的包裹里翻找着药物。
俗话一名强大的武者也是一名药师并不是全无道理,武者之间动手一不心便是伤痕累累,所以药物都要随身携带,自己掌握药材知识或者炼药手段显得至关重要。卫剑作为和冰蝉子齐名的剑师,对于药物的认识也有一定水平,景阳十年跟随,也学到了很多,只是在凤阳镇那种南方平原之地,找到灵药的可能性实在太低,景阳带的药都是很普通的药材,不过治疗这种伤势还是足够。
他嚼着一颗长相怪异的药草,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告诉冻儿这些东西,能够增强自己的求生能力,于是道:“这个草叫**冠草,长得有些像鸡冠,可以用来帮助伤口愈合,调息气血,直接生嚼就可以了。”
可能是经历过昨晚那些事情后,让冻儿的心情不再像之前那么愉悦,她脸上没有太多神采,以前的她肯定要借此胡扯几句,这时只是乖乖地了头。
景阳拿出另一颗药草,道:“这叫骨麻草,也可以直接生嚼,能够麻痹人,如果有时候太过痛苦,可以吃这个草来缓解,不过我一般不会用,因为它会降低感知力,到时候自己会是仍人宰割的羔羊。”
“这个叫……”
景阳没有再下去,因为冻儿坐在床上正扭着头看着外面,根本没有理他。
他无奈地挠挠头,想着昨夜的对话,将草药放回了包裹里,走到她身旁坐下,柔声道:“会好起来的。”
昨夜的对话了太多严肃的内容,有太多伤感在里面,所以景阳担心这个丫头还没走出来。
谁知道冻儿想的根本就不是昨夜里那些事,她转过脑袋,对着他微微笑了笑,道:“那个女人跟我谈了很多东西,所以我才对她放松了戒备,虽然我很讨厌她,但是她有句话的很对,她不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冻儿的脸有红,王临音告诉她这句话,出发是因为她不正常的情愫,但是现在出来也挺符合情况。
景阳深感赞同的头,道:“这句话得很对。”
“那两人现在怎样?”冻儿问道。
景阳摇摇头,“秦将军他会处理好。”
他走过去,摸着冻儿脑袋,道:“放心,所有的所有都不是你的错。”
这个亲昵且平常的动作今天给了冻儿不一样的感受,似乎一下想起了林香的皮表还有王临音对她过的话,她一下鼓起了腮帮,错开脑袋的同时还拍开了景阳的手,道:“不要把我当孩子!以后不准摸我头!”
冻儿态度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景阳一愣,“什么?”
冻儿一字一顿道:“以后我跟你同龄,你看我就要像看跟你一样大的人一样,你跟你同龄人之间会去摸头吗?”
景阳的朋友就那么几个,无非就是张星王三,都比他大,林香又比他,他想了想道:“应该不会。”
“对啊,所以你以后不准摸我头!”
这样滑稽的要求让景阳苦笑不得,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不过冻儿能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再将失落保持下去,怎么也是件好事,以前的景阳也可能就头将这个话题作罢,今天却不介意将这对话进行下去,于是问道:“为什么?”
冻儿微红着脸,看着外面的河水,声道:“你管我!反正不准!”
“那我以后叫你姐?”
“不准!”
冻儿推了一下身旁的景阳,恼道:“你怎么叫林香的?”
“就是叫林香啊。”
“你放屁!”
这样的粗话景阳倒是第一次听冻儿,不由又是一愣。
“你叫的难道不是什么‘香儿’之类的吗?”冻儿双手插在腰上,看起来很滑稽。
景阳表情变得很古怪,他看着这个让他觉得古怪的丫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不要这么恶心。”
“你叫我冻儿,你叫她难道不是‘香儿’吗?”冻儿咄咄逼人道。
“我叫你冻儿是因为你跟我你名字叫冻儿。”景阳摇摇头,本来想将这个话题持续下去的他已经毫无兴趣,站起身来。
“那什么‘景若无阳,林残无香’什么意思?”
无论她对林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但是林香的感情他是知道的,那个吻也是在他脑海里打上“羞”字烙印的,手帕也就成了承载物,所以此时提到手帕上的东西他便有种心虚的感觉。
景阳先是心头一慌,然后眉头一挑,转过身来看着这个咄咄逼人的丫头,道:“你看了?“
“我……”一下叉了嘴,她红着脸立即改口,“你管我,反正以后你必须把我当成同龄人。”
明明怎么演戏撒谎都不会有丝毫漏洞的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再次脸红了。
景阳没有理会她,而是道:“把信还给我。”
冻儿不开心地眯着眼睛,从怀里掏出那封信,一把丢在他面前,道:“谁稀罕,我要洗澡!”
景阳看着这封变得褶皱,但是还没有拆封的信,松了口气,这封他自己都看过的信,他当然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万一里面有什么让人不便于出口的东西,让冻儿这个心理严重早熟的丫头看到了绝对要出事。
“这里哪有热水,等下下船了我给你想办法。”
景阳收好了信,道。
冻儿又做出了那个习惯性的瘪嘴动作,道:“那天早上你去见她了吧。”
平日的景阳脾气都是挺好的,对冻儿也一直纵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冻儿老是喋喋不休,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还一直在触碰他心里不敢面对的那个部分,不免微恼:“你管我。”
“嘿?我还偏要管!”似乎想努力改变景阳对她的态度观,不再把她当孩子,她继续纠缠,“一路上是不是我去卖乖?找人借宿?找人借食?没有我你早就饿死了,是不是我管的你?现在翅膀硬了?不用我去找人要饭了?不要我管了是吧?”
“你哪学的这种话方式和语气?”
景阳无语地看着冻儿,他一下想起了在凤眼镇的时候,邻家有一户人家,里面的两口子经常吵架,似乎就是用的这些类似的句子,冻儿听了两遍竟然搬过来用了。
景阳不去思考她搬用这些话来形容他们两人有没有不妥,只觉得这无聊的对话不能再保持下去,还不如淬炼元气,巩固游水剑诀,所以他锁上了门,直接盘坐在床上开始打坐调息。
冻儿不乐意了,他从背后勒着景阳的脖子,道:“你反正不准再把我当孩子,不准再摸我头!不然以后我绝对不理你。”
景阳真的很无奈,他轻轻用头了一下冻儿的下巴,道:“是是是,你快去收拾东西,等会就下船,坐渔船了。”
……
再行进了一段距离之后,这首威武的战船缓缓地停了下来,停在了一个稍显安静的岸畔,一道敲门声恰是时候地响起。
开门之后,见到的是一个装着军甲的军士。
虽然面前的少年看起来穿着打扮得普通寻常,没有非凡之处,但是军士知道秦将军对这位少年的态度,所以他显得十分恭敬。
并不知晓景阳身份的军士对着景阳躬了躬身,道:“先生,出于诸多原因,战船不能直接将你带到渔船旁,所以还请先生步行一段距离,这次的巡检已经结束,我们需要返程向上递交情况。”
军士虽然一身铁血,但是话却很柔,景阳对着他头,表示感谢。
冻儿提着一个包裹,走到门口,仰着脑袋看着景阳道:“我们的马呢?”
那匹马此时还在那艘商船上。
景阳想着前方的种种风云,知道登上了那艘渔船之后,应该就不会再有波折,在这个港口的不愉快经历也将彻底逝去,他可以一路顺风地到达已经暗藏无数风云的茂林陵,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离开这艘战船然后登上渔船仿佛成了一道神圣的仪式,于是缓缓道:“马以后还会有的,时间却一直在溜走。”
军士头,从身上拿出一封文书,双手呈给了景阳,道:“这是将军让人给先生的文书,路上的港口检查可以递交此书,取消检查。”
这样的文书能够省去很多的时间,而且检查之类的东西,对于现在的景阳和冻儿而言,自然是越少越好。
“将军让我转达先生,这里的人太多,将军不便于送先生离开,还请先生见谅。”
景阳微笑道:“我理解。”
“先生,请。”
这位军士带领二人来到了船畔,一块金属踏板自船侧延展而出,搭建到了岸上,景阳再次对这位军士头致谢,然后便带着冻儿踩过金属板,到达了岸上。
“先生记得沿着下游走,有人在等候,自然认得先生,到时候先生将文书给他看即可。”一同走下了岸的军士对着景阳恭敬道。
“嗯。”
总算是回到了陆地,冻儿心情有些愉悦,昨日的痛苦烦恼都抛到了脑后,开始在地上跑了起来。
景阳摇摇头,喃喃道:“还不是个孩子?”
他转过头看向早已经不再视野范围的港口方向,再想那艘船上的妇人和商贾,如果知晓自己和冻儿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得到应有的罪名,他们会是怎样一番表情。
他转过身,背着再次用大黑布包裹起来的天子剑,朝着冻儿跑去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