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清冷路上一个哭泣的女孩,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善类,但是当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商贾从一个香囊里摸出一产自自己工坊的草片,含在了嘴里,知道面前这个妇人并不喜欢这类东西,所以也没有询问她要不要。
一边慢慢嚼着一边接着道:“把她接上了马车,她让我帮她回家,当时听到地名也不远,所以也就稍稍绕了道,结果我也真的着了道。”
那是一段耻辱的过去,对于这样的老狐狸而言更是不堪回首,商贾面色出现一抹阴狠,“那丫头片子居然是强盗头目!”
“我龙头李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亏?我的侄子也死在了那里,价值三百多两的货物被全抢!我被黑布蒙脸被人蹂躏得像狗一样!真是耻辱!”
他越越愤怒,面部表情越来越扭曲。
妇人微微挑眉。
“后来也向镇安监递了状书,结果却迟迟没有回音,无非是什么三个狗屁陵督之间的矛盾,以及三个陵督都是吃狗屎长大的罢了。”商贾微翘着嘴角一脸的痞气。
本就是乡野出声,虽然依靠生意发达,但是无法改变本身没有多高素养的事实。
妇人蹙着眉头瞥了他一眼,晒黑的眉心处皮肤拧成一团,寒声道:“这样的大逆的话不要在我的船上,如果被人听到传出去牵连了我我要你好看!”
商贾猥琐一笑,看着妇人虽然黑且但是却曼妙的身躯,情不自禁地遐想了一些污秽的画面后,道:“为了钱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出卖,还在乎所谓名声?”
妇人鄙夷一笑,却没有怒意,“我在意的只是会不会牵连到我的利益。”
“哈哈哈,好一个铜臭女。”
妇人又是鄙夷地笑了一声,然后缓缓道:“人人都知道你没有念过书,却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所谓铜臭。”
商贾被触到痛处,微怒道:“什么意思?”
“臭是多音字,臭有味道的意思,但是我的铜臭二字可不是钱味道的意思,不念铜臭,而是念臭,臭味的臭。”妇人淡淡道,“我喜欢钱喜欢到哪怕钱发臭,况且冠我此名的是一群自命清高的人,他们认为钱是臭的。”
商贾微微一怔,想着那些所谓雅士的丑陋嘴脸,旋即摇头道:“你就接受了他们的观?”
“本身就没有错。”妇人淡淡道,“即便我十分不喜欢那些所谓清高的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的中州南方是南宫蝠的南炎国,北方还有几个已经结仇随时可以开战的金蒙国,西边的苍狼军,东方还有隔海的东瀛,大武王朝虽然军力强盛到可怕,但是并不意味着民生优良,这个本就显得动荡的年代里,像妇人这样的人并不占少数,只不过妇人对此更为极端。
“这艘船上的一个女孩极有可能是她,你帮我,我加到一百五十两。”商贾道,“这钱可赚得真是轻松。”
一百五十两已经是巨额,一名城督一年的俸禄名义上也才四十两,一百四十两是许多农民百姓一辈子都拥有不了的巨款,然而现在商贾只是拿来对付一个女孩。
妇人淡淡地看着这名商贾,短暂地安静过后便平静地了头。
“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运河直通翰伊城,所以水路一直查得极严,你办得低调一。”
商贾看了一眼身后两位男子,在两名男子平静且坚毅的目光中冷冷一笑,道:“那是当然。”
甲板上的风颇大,船身靠近的水面上有着船身的浑浊投影,一杆杆巨大的船桨划破水浪,划出破浪声,帆布猎猎作响。
景阳失神在船喧闹的甲班上,头发被风吹得轻扯着。
冻儿跑到景阳身后,让他给自己挡风。
躲在景阳背后的冻儿,的身体靠着船栏,撅着嘴巴对着轻涛的河面,咿呀咿呀地胡乱唱着,嘈杂的水面嘈杂的甲板,冻儿的歌声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冷不冷?”景阳问道。
“冷。”冻儿间歇了一下咿呀的歌声,然后接着咿呀咿呀唱了起来。
“我想回房间看会书,然后修炼。”景阳道。
“你走了谁给我挡风呀。”
“我真的要看书,最近几天都没有修炼元气。”景阳认真地道。
冻儿不开心地看着他,然后摆摆手,不耐烦道:“好好好,走走走,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嗯。”景阳没有像平时一样迁就她,直接头离开了甲板,“记得早下来。”
“哼。”
看着景阳头也不回地离开甲板,冻儿哼了一声,然后继续看着河面,还是先前的姿势,然而却有了很大的不同,巧的背影显得孤单落寞,那张可爱的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那样的欢快和任性的傲慢,只有淡淡的茫然和失落。
头发被吹到她的脸蛋上,这张本就含着失落的脸看起来更加让人心疼,就像一个受了委屈但是忍着不哭的姑娘。
她微垂下头,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块绢布,那是一块手帕,的手掌捏不完的一块手帕铺张在她手里,手帕上有河风吹不去的清香,手帕有闺秀才刺得出的娟秀字迹:
“百里清景若无阳,万丈卉林残无香。”
简单的一句诗,然后还有一副简单的画,一轮温阳,一朵花。
景阳,林香。
景若无阳,林残无香。
她在刚才好奇地偷偷从景阳身上偷下了这张手帕,然后偷偷地看了,然后她开始咿呀咿呀地唱歌。
她是强盗头目,她擅长的东西不少,所以景阳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东西被她偷走了。
然而她后悔自己看到这块手帕。
因为她登船后的所有兴奋激动都泯灭在了这块手帕上。
她是孩子,她不是孩子。
她很聪明,即便她认识的字不多,懂得的词不多,但是这句话她却能够清晰地明白其中的含义。
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心理年龄甚至超过林香的女孩子。
女孩子最懂女孩子。
她很不开心,不开心景阳之前的慌乱,不开心他刚才的离开。
不开心林香比她大,自己年纪比她。
不开心自己还是个孩子,她已经是个成熟姑娘。
不开心她认识他比自己认识得早。
她轻咬着嘴唇,从怀里拿出了那封和手帕在一起的信笺。
她低着脑袋看着信笺,一只眼睛微闭,十分犹豫,看上去很滑稽。
她想撕开这封信看看,她想撕烂这封信。
最后还是止住了撕开的**,因为她知道肯定里面有很多字她不认识。
她也不想做得太过分,让景阳生气。
她抬起脑袋望着运河河面,望着一些漂浮在上面的叶子,手不由攥紧了手中的信笺,让其一个角落彻底褶皱。
扔下去?扔下去什么就都没有发生了,扔下去景阳什么都不会知道了,扔下去自己就不必找借口解释或者找时机偷偷还给他了。
她的嘴轻咬。
最后摇摇脑袋,还是选择了收回自己的怀里。
只不过还是气不过,在把手帕收进怀里之前,在上面那朵花上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没留下牙印,但是留下了一口水。
“猪脑袋,大白痴,王八蛋,不要脸。”
她对着河岸上一棵棵青树恨恨地碎骂着,也不知道骂的景阳还是林香。
“谁惹你了?”
一声温和平淡地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冻儿抬起头,然后又毫无表情地低下去,没有回答。
妇人挠挠头,摸了摸自己黝黑的皮肤,道:“我太黑了吓着你了?”
“不是。”
冻儿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那就好,我可经常被人嘲笑这一。”妇人道。
“不是。”
很无趣的对话,虽然上船时妇人表面对他们照顾有加,但是冻儿明白什么叫做有头脑,妇人和他们之间只存在利益,所谓的照顾也是建立在利益至上,所以她不想景阳那样对这妇人有好感,所以不愿意理她。
“你不像一个普通的孩子。”妇人道。
冻儿眼睛睁开,微讶地问道:“是吗?”
“是的。”妇人头,“我觉得你很特别。”
ps:军训结束了,国庆开始了,我很遗憾没有去问那个女孩qq号码,唉唉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