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入怀,那种感觉很难描述。
就是很舒服,很刺激心脏。
平日里他万万不敢做这种事,就算做了也会尴尬到不行。
此时,心中却毫不觉得旖旎,心湖一片平静,没有半涟漪。
怀里的人无法让他心生亵渎之意。
虽无艳态惊群目,幸有清香压九秋。
这是茉莉花。
虽然喜欢黄裙,但是她更像是一朵白色的茉莉。
很干净,美而不惊艳,很让人想去呵护,不忍心去伤害。
此刻,阳光还埋藏在天边云彩那纯白色浪花里。
这像茉莉花一样清纯干净的女孩子,她划下的眼泪,同茉莉花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都还未触碰过的露水。
这样一朵茉莉,在风中轻摇,露水顺着花瓣而落。
每一滴的露珠,带着一夜的憔悴,还有她还是花骨朵时,便对湛蓝色天空上,那温暖的金乌,最单纯的爱慕。
他很平凡,每天都出现在她生命里,但是却又好像光芒万丈。
他不好言语,不会甜言蜜语,但是一直让人温暖。
已经习惯了他的出现,忽然他要离开,才知晓他的离开,会让自己也无法生长。再美,也不会再绽放,也不会被人所看见。
林香的泪浸染着景阳的衣裳。
景阳轻抚着她温软的后背。
“我……我会回来的。”
景阳缓缓道,“我不会死。”
很突兀的“我不会死”,出自他的心声,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极有可能成为多余的解释。
拥抱让她满足了些,片刻后,林香的泪不再像刚才那样不知断线,她往后退了一步,扭开头,逐渐平息下来的她,擦拭着自己的眼角。
“你要去多久。”哭后话,声音听起来都让人觉得她很委屈。
“很久,可能几年,可能一辈子。”
林香抽泣着低下头,没有话。
景阳将手中的信递到了她身前,林香红红的眼睛瞥了一眼,把它接到了手里。
“我知道很突然,但是……总之很多东西我都写在了信里。”
那封信里他交代了事情真相。
他为了真相而逃,为了未来而逃,走之后,所谓真相也就无所谓别人知道与否了,所以他选择告诉凤阳镇这个他最在乎丫头,事情的真相。
景阳看着他手中的那封信,不知意味的微笑了一下,轻声唤道:“林香。”
“嗯……嗯?”
“不管信里写的什么内容,不管我究竟是什么身份,我都要告诉你,骗你不是我的本意。”
林香依然没有话,只是握着信的手握得有些紧,导致信都褶皱起来。
“不管怎样,我都当你是我的亲人,谎言只是为了不连累你。”
景阳不急不缓地着。
然而林香基本上都没有听进去。
因为她觉得原因已经无所谓了,结果已经无法改变,所以她还是选择了接受。
还因为心里有一个很大胆的计划。
她抬起原本清澈的眸子,看着面前的少年,红红的眼睛里藏着几丝羞涩,她心中鹿乱撞,几息之后,才终于鼓起勇气,跑到景阳面前。
先前无意之间地近距离的一眼,已经十分撩拨景阳的心,此时深深印入脑海的一些美丽景色再次出现,更是让他心跳加速。
这样的突然且被动,景阳脑海彻底空白起来,
在景阳茫然呆滞的目光中,林香飞快地他的嘴上亲了一口,然后红着脸飞快地逃离。
倩影很狼狈,毫无清秀意。
景阳手里多了一个手帕,手帕上写着娟秀的字,还有一张折叠好的纸条。
他看着林香遁去的方向,茫然无措。
脑海里一片空白,全是嘴巴上先前的触感。
……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卖油翁整理着自己柜子里的衣服,见景阳有迟钝的样子,这才忍不住好奇道。
“没有,有事而已。”景阳急忙解释道。
老翁笑了笑,一边折叠着衣服一边道:“很抱歉了,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没叫过你殿下,现在也改不了口了。”
景阳笑了笑,“吃了您老这么多油,也就随便你了。”
“哈哈。”老翁大笑起来,“原来你也会笑。”
景阳微微一笑,环顾了一眼简陋的木屋,黑色发朽的木板让他不由担心起来这位老人,“我那个院子虽然不大,也很简陋,不过您老不嫌弃,可以搬过去住。”
“算咯,住了几十年,也舍不得走了。”
景阳也不再多什么。
木板打造的柜子不停发出咯咯的响声。
片刻的沉默后,老人几分落寞地道:“走得很突然。”
“嗯。”景阳头。
“走是正确的,但是还请你多谅解一下林大人,如果可以,最好找方法帮帮他,本来刺杀彭里胥那件事,在这个世道里也不算什么大事,就算随着黄浪平死了,让这件案子进入了众人视野,可仍然不是大事,至少林大人可以挺过去,但是牵涉到了殿下,那便是大事了。”老人叹息道。
“我明白。”景阳头,“我这一走,就算得上一种暴露,压力几乎全部压到了林大人身上,所以我在信里写下了些东西,交代得有一些事情。”
“嗯?”
“我让卫叔留在这里。”景阳淡淡道。
景阳很平淡,平静,但是卖油翁却脸色一变,道:“殿下万万不可。”
他他不习惯殿下这个称呼,然而此时还是出了口。
“本来见南宫蝠一事我就极不赞成,机会可以再等,不应让你去冒险,但是最后我还是向林维天妥协了,因为他卫剑首会保护你,然而你现在却让卫剑首留下,我绝不赞同!”卖油翁的情绪有些激动。
景阳微微躬身,对老人真诚的关心表示感激,然后道:“唐国宗下来办这件案子,加上我本就要去处理南宫蝠这件事,再加上毛枢领他见过我母妃的模样,极有可能一眼认出我,所以才迫使我现在就要走,但是我走无疑就是把所有压力全部给了林大人,无论是户司的一些资料还是镇安监的文书办理,都是由林大人一力承担,我在这里生活十年,这一切也是有林大人承担,我不能只让林大人来承受一切责任。”
“况且,林府还是有那么些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卖油翁笑了笑,道:“你当然是为别人照想,先前是我多虑了,但是你留卫剑首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保护你们,保护林大人。”
卖油翁摇摇头,道:“你难道没有想过现在这一切麻烦的根源是什么吗?”
景阳眼中出现异样的眼色,他皱皱眉头,道:“想过。”
“你所的就是当唐国宗查出了案子之后,一切都暴露之后,再让卫剑首出手,在彻底扩散前,杀死唐国宗,然后再逃亡,但是为什么不在一切发生之前便将他解决?”
卖油翁苍老嘶哑的声音带着丝丝寒意。
景阳蹙眉道:“不行,打草惊蛇只会让人想的更多,那位肥胖的丞相以及自命清高的长公主只会更加彻查这件事,我很低调,但是仍然十分独特的身份就会尤为醒目,再精细的谎言,也经不起推敲的。而且卫叔等到那个时候,时间更长,我可以有更多的准备。”
卖油翁满意地笑了起来。
景阳跟着笑了笑,“不知道这样的回答您老满意不满意?”
卖油翁竖起了大拇指,满是皱纹的手上青筋突兀。他转过身看着景阳,语重心长道:“终究你才是领袖。”
“我相信你的决定!”
肯定的声音响彻这偏僻地带的破旧木屋。
景阳感激地头致谢,然后从怀里摸出几封信,递给了卖油翁,道:“帮我把信给下客栈的几位。”
不同的信封上写着不同的名字。
老者看着信封,道:“为什么不自己去给。”
景阳无奈的笑了笑,道:“我本来就是一个不够爽快的人,面对那几个唯一的朋友,我怕我会舍不得。”
他眼中的神采全是浓浓的失落。
他抱拳行礼,“轩景阳,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