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的大厅还是极为广阔的,虽然不算奢华,但是书画挂在恰到好处的位置,木材是也茂霖陵的紫斗木,所以整体上很有档次,透出一股淡淡有文雅气息。
懂事以来就在强盗堆生长,年龄也尚有,冻儿自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厅,坐在椅子上,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林香坐在大厅椅子上,喝着一杯刚刚晾得不冷不热的茶,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四处环顾的模样,不由女儿家那样得意地笑了笑。
林香示意伺候自己的丫鬟退下,然后看着冻儿道:“没见过这样大的房子吗?”
冻儿面容微僵,意识到自己被抓到丑态,她立马哼了一声,眼睛看着屋,像在翻白眼一样,做出一副自认为不可一世的模样,看起来可爱极了,道:“本姑奶奶比这个大了无数倍的房子都看过,你这房子我还嫌烂了呢。”
林香咬咬牙,嘲讽被这样回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还回去,只觉得这个孩子真的好讨人厌。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念头。
她轻蔑的笑了笑,她已经知道这个孩子只会嘴巴逞硬,她这样有教养的女孩子当然不可能言语上讨到便宜,对于对方那种土包子孩子,她有另外一种方法。
她示意在门口的丫鬟进来,然后在丫鬟的耳畔低语了几声,那位丫鬟便头离开。
安排下去后,感觉愉快极了,林香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微笑起来,随着短暂时间似流水般流逝,嘴角的笑意愈发灿烂,就像池塘里最动人的莲花,那两个酒窝似乎装着最醉人的佳酿,让人忍不住想舔一口,醉死在里面。
冻儿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心想她笑得好恶心。
但是那靓丽得让常人移不开目光的容颜,还是让她忍不住多看了林香一眼。
严重心理早熟的她,还没有和林香见过面,仅仅是听到景阳提起她时,她就开始不喜欢她,但是还是要承认,这个景阳口中喜欢穿黄裙子的女孩子其实还是很好看的。
然后冻儿脸一红,恼怒自己的无耻,居然对她有夸赞的想法,急忙转过头去。
可还是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
看着曼妙的曲线,低头看看自己,觉得好羞愧。
我什么时候才长大啊。
她心中感慨道。
然后她的感慨又全部变成了反感,还有口水。
那位刚刚退下的丫鬟端着一盘糖枣进了大厅,将其轻轻地放到林香身旁的桌上。
冻儿的目光全部被糖枣吸引。
再早熟,也是孩子,孩子,就是爱吃糖。
林香睁开眸子,饱含笑意的看着冻儿,缓缓眨着美丽如碧湖的眼睛,睫毛轻颤间划出的全是溢出的笑意。
冻儿察觉到林香的目光,急忙扭开头,撅起嘴,很刻意地哼了一声。
林香并未理会她刻意的傲慢,拿起一颗糖枣放进嘴里,她满意地欣赏冻儿的窘态,觉得这样的景象比这糖枣本身美味多了。
她是一个很真的女孩儿,很有教养,无法做出那种很刻意地流露出享受的表情,来刺激冻儿,所以她很自然地抿着糖枣,声音都变得不清晰起来,道:“道歉我就给你吃。”
不刻意地做出享受的表情,但是仅仅是吃着糖枣这件事对冻儿的刺激就已经够深了,她努力不去咽下徘徊在口中的口水,怕这样被林香当做笑柄,但是为了防止口水流出来,所以话是嘴唇的幅度变得很,声音也跟着了下来:
“道歉?我又没错。”
下去的声音就像是在示弱,林香满意地头,额前的悬瀑一样的刘海轻摇,道:“你刚才凶我的。”
冻儿顿时来气了,身边桌子上的茶成了救星,她大口喝茶解救了嘴里口水的问题,咽下水道:“你刚才先气的我好不好!我没……就是好的了!”
她想“我没绑了你就是好的了”,但是还是没有出口。
林香看着门外的光亮,嚼着糖枣不话,她不好否认,毕竟她当时那句话本就不是出自好心。
“哼。”冻儿见她沉默,哼了一声。
嘴中的糖枣甜肉尽去,留下的就是带有余味的核。
身边的丫鬟十分逢时地拿起一块手帕,递到林香面前,林香转过头,将口中的枣核吐了出来,然后拿起另外一个准备吃。
不过就馋死你好了。
林香偷偷想着。
冻儿心里不舒服极了,眼睛游离在桌上的那盘糖枣,看见林香的做派,道:“没长手吗?什么都要人家帮忙?”
林香怔了怔,拿起的枣核一下掉回了盘里。
身旁的丫鬟都惊讶地看了冻儿一眼。
“看什么看,帮你话还用这种眼神。”冻儿白了一眼这个丫鬟,道。
“谁家的丫头这么没有教养?”
一道出自妇人口中的声音,自大厅后方传来,一位仪态丰腴的中年妇女在一位丫鬟的扶持下缓缓步入大厅。
一身淡蓝色的绸缎,并不好看,但是这位妇人那张爬上了许多细纹的脸庞,却可以看出当年美丽过的痕迹。
她的步伐不急不缓,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人,有人搀扶,在府中的身份自然极高。
冻儿出自强盗堆,虽然年纪,但是对于有钱的人判断能力一都不弱,她看得出这个妇人应该身份高贵,但是由于这位妇人的话语本身就不敬她,所以她也毫不留情面。
“关你屁事。”她嘟囔道。
声音不大不,大厅里所有人都听得到。
妇人和林香都面色一变。
妇人看着娇的冻儿,她想不到坐在椅子上腿都够不到地丫头居然敢这样跟她话,怒道:“谁准你这样跟我话的?”
她是以一个长辈的姿态出现,此时出现就是为了教训一下这个女孩,顺便给她身后的某个少年一个下马威,谁知道自己居然倒被辱骂,怒火自然旺盛。
“夫人。”身边的丫头极其懂事,急忙给她舒缓着背。
冻儿扭开头,心想,比你还大的角色我都不怕,还怕你个镇督府里的女人?
“娘。”林香站起身来,走到妇人身边,同丫鬟一起给她舒缓着背。
冻儿没有丝毫惊讶林香的称呼,平静地看着外面,似乎妇人的怒气和它没有丝毫关系。。
“没有,她跟您开玩笑的。”林香撒娇般黏黏地道。
冻儿惊讶地挑挑眉头,看上去很滑稽。她以为林香会仗着自己的母亲,好好教自己一通,没想到跟她斤斤计较到用糖来气自己的女人,会帮她话。
“这像是在开玩笑吗?”妇人皱着眉头看着林香,眼中除了怒气还有深深的关切。
妇人摇摇头,继续道:“别以为娘没听到你们之前的对话,一个这样的女孩嘴巴怎么就这么毒?”
冻儿丝毫不觉得嘴巴毒是一种羞辱,对着妇人表示感谢地微笑着头。
妇人顿时怒火中烧,道:“怎么这么不知羞耻?一看就是那个畜生教的!”
“娘!”林香拽着她的手,对她的话十分不高兴。
畜生当然是景阳。
不高兴的当然还有冻儿。
“你这不是知道我是谁家的吗?”冻儿瞥了她一眼,站起身来,看着不知道比她高了多少的妇人,“这么多只为拐弯抹角骂景阳哥哥,好虚伪的女人。”
“你!”妇人和林香同时失声。
冻儿知道很多关于景阳的事情,自然知道这位妇人对景阳的态度,景阳可以理解,因为这层假的身份整个凤阳镇只有他和镇督知道,那么作为所谓的私生子,妇人对他充满敌意也很正常。只不过女孩做不到景阳那样宽容大度,所以一开始对她的态度就不怎么善意。
“马上就走,不想见到你,丑八怪。”冻儿转身向大厅外走去,潇洒地挥挥手,大声地道。
“你!”
你字音刚落,妇人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从未被人这样气过,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刻就会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