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巫术大阵,所以不敢贸然前行,不敢将将士的性命拿去冒险,可是每一支军队里都不乏勇士,黑甲军更是人人都是勇士,所以此时这十多位军士便毅然决然,毫无异色地站了出来。
没有探测巫术力量的符器,那么人本身便是最好的探测工具。
其余的黑甲军军士则是微垂下头,表示对自己弟兄这一行为的感谢和尊敬。
周雷云的面色则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猜得到这一幕的发生,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
谢伽淏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但是笑得那么的舒畅。
没有杀死铃铛剑仙那是意料之外的事,付出这么大代价营造的大阵只消灭了一个行队的黑甲军也是意料之外的事,只要这次行动最主要的目的能够达到是意料之内的事,那么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所幸,他并没有失望。
他可以因为冻儿放弃像其他势力一样因南宫蝠一事来获得南宫蝠的利益,也可以因为冻儿而将杀张玲这样的恐怖天才人物抛之脑后。
因为在他眼里,冻儿是能入魔境的人,将来是能够带领金蒙将天下揽入怀中的人。
所以此刻,是他活到如今这茫茫数十年里,最开心的时刻。
“如何让他安然离开?”冻儿深吸了口气。她即将离开,离开这个她无论如何都不舍得离开的少年,心中万般难受,不忍心转过头去看,而是微偏着脑袋看着别处,关切的问道。
她愿意跟随谢伽淏离开,提出的条件就是要金蒙帮助景阳消灭神武帝,,还有就是要保证景阳的安全,此时的境况危机,这个要求自然也要算数。
谢伽淏伸出他如同枯木一样的手臂,干枯的手掌间蹿出一道黄色气体,而后燃起一道黄色的火焰,火焰翻腾了瞬息便消失不见,他的手掌上出现了一颗药丸。
“这是解毒的药丸。”
冻儿脸色骤变,一脸审视地仰头看着谢伽淏。从她答应随他离开开始,她和他的角色位置似乎就摆好了,就像谢伽淏谦卑待她一样,她还给他的就是那如她所要求的“王”字架子,“你给他下了毒?”
冻儿话语中的寒意让谢伽淏不禁感受到了一股压力,他没想到这个被他视为自己梦想的成就者或者继承者的人,居然一开始就这么难伺候,所幸他是老人,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锋锐,又因为冻儿对他来的确足够他去付出一切,所以他毫无怒意,而是更加谦卑。
“自然不是,这个药丸就是帮助他逃离次困境的最好工具。”谢伽淏若有深意地看了景阳一样。
他望了过去,恰好景阳一双怒目隔着元气隔膜,死死地盯着他,宛如一头洪荒野兽,要将身前这个老者撕成碎片。
流转向冻儿的目光又几多痛苦和温情。
处在隔膜另一方的他没有再嘶吼,没有再咆哮,因为他没有资格去要求冻儿做些什么,心里再难受,他也只能选择尊重。
可是尊重并不代表着接受。
邪杖微微摇头,无声的叹息了一声,作为巫师中的最强者他自然是对这神奇力量最强大的掌控者,然而他也看不透,这两位都注定是不凡之人的未来,会因为这样的关系给这个天下带来些什么。
冻儿蹙蹙眉,一张脸上的脸色颇为难看,“一个药丸如何对付外面的军队?”
邪杖淡然一笑,看向了景阳,与景阳看向他的愤怒目光不同,他这笑盈盈的目光里面,饱含着赞赏和认同,他缓缓道:“殿下是聪明人,殿下明白该怎么做。”
冻儿用无比冷酷的语气道:“若是他有三长两段,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死得很难看。”
她这话的时候眼中似乎藏着一座欲喷发的火山,只需刹那便可爆发肆虐天下,出这句话的她明明连元气都没有,可是就算是邪杖都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可怕,都会觉得脊梁一阵生寒。
“王,只怕要委屈你一下。”谢伽淏饱含着歉意,道。
冻儿疑惑,一团黄色的气体忽然从地下蹿出,眨眼将她笼罩,黄色气体再猛然呼啸向了谢伽淏的手心,黄色的古怪气体消失,随之消失不见的还有冻儿的身体。
谢伽淏面色忽然微白,依然伤重的情况下施展这样的手段对本就是风浊残年的他来负担实在太大。
他挥了挥手,那道元气隔膜也随之消失。
“你把冻儿怎样了!”景阳的怒吼声在元气隔膜消失的一瞬间,便呼啸进了谢伽淏那双爬着老年斑苍黄不堪的双耳中。
景阳想要向他扑来,却被那些藤蔓死死地缠住,动弹不得。
谢伽淏走到他跟前,缓缓道:“殿下何必担心,冻儿是我的未来,我怎么忍心伤她,只是将她藏了起来,带她离开罢了。”
“呵呵。”景阳冷笑一声,“用尽千般手段,只为了达到这一步,你开心了吧?”
“殿下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去理解,将冻儿交给老夫又有何关系?她喜欢你,那老夫便会尊重他,你们依然是朋友,老夫不是卑鄙之人,不会去做什么伤害她或者伤害你们感情的事。”
景阳的面容变得愈发的狰狞,原本的俊俏因为怒容而变得颇显骇人,他怒声道:“一个作恶多端的大魔头何必这么惺惺作态!我警告你,冻儿若是有什么三长两段我定会踏破你金蒙!”
谢伽淏笑了笑,道:“原来殿下对老夫的观念还是如此,不过既然这样,为什么昨天还在结盟之事?”
他在景阳的身旁坐了下来,苍老枯瘦的他和年轻的景阳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他悠悠道:“殿下不敢承认,但是老夫当然清楚,你听了太多关于冻儿是魔的言论,其实你自己也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是人们口中的魔。这并不可耻,在金蒙,巫术传言是魔的力量,而即便是金蒙人都忌惮巫师。”
“谁都忌惮巫师,谁都忌惮魔,你不愿意她变成那样的人,老夫理解,只是你必须明白,冻儿她就是魔,而且还是真正的魔。”谢伽淏的眼神变得格外悠远,话语意味深长。
“满口胡诌!”景阳怒道。
谢伽淏笑了笑,也不再纠缠,道:“那颗药丸可以解老夫的黄昏散,殿下用的上。”
山洞外忽然传来浪潮一样的欢呼声,谢伽淏知道,周雷云已经败了。
所以他也不再停留,朝着山洞外走去。
“殿下告辞。”
“等一下!”
谢伽淏不解地看着他。
景阳缓缓吸了口气,强忍住一腔的怒火和不甘心,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道:“让我和她句话。”
谢伽淏笑了笑,道:“离别之言最是伤心,又何必再让她难过,老夫看来,还是罢了。”
景阳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望着谢伽淏的身影缓缓消失,他心里努力压抑的怒火顷刻间爆发,从来没有这样生气的他真的陷入了彻底的暴怒,他嘶吼他努力想挣脱。
“谢伽淏!我将你碎尸万段!”
“老夫若非老了,而且你对于牵制武朝还有作用,你又怎么会资格一直大吼大叫。”谢伽淏面如寒霜,摇着头,心中如是想。
……
十四位黑甲军军士走并不缓慢,不过每往前迈出一步他们便会不断地观察四周异变,因为巫师大阵一旦发动那么其异变是非常剧烈的,就好比哪怕是远在森林边缘的他们,都在昨日看到了的那树数数根魔柱。
一路平安地走到了周雷云身前,十四位军士都早已拔出了刀,在最前面的那位军士拿出一根锁链,去捆绑周雷云,周雷云虽然还有些力量,但是已经不能再支撑他继续战斗了,所以也懒得反抗了,于是静静束手就擒,所幸他明白自己出来战斗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赢,全胜的他都不可能战胜一整旗的团结的黑甲军,又何况重伤未愈的此刻?又所幸还魂丹的药力强劲,他估摸着自己在一两天的时间里可以依靠药力痊愈,心中才为之稍安。
其余的十三位黑甲军军士,依然再往前。
“别走了,心待会血肉模糊哦。”
被捆上双手的周雷云直接被瞬步上前的都统一拳扣在腹上,一拳冲乱了气血,他刚刚好了些的内伤便再度因此崩垮了些。
“全胜时候敢挑衅铃铛剑仙,然而现在的你不过是个废狗,又哪里来的资格挑衅我黑甲军将士?”都统寒声道。
周雷云一头的长发凌乱的披着,他扬起头,露出他沾鲜血的脸颊,一张脸上满是不屑,微勾的嘴角挑起了深深的鄙夷,让都统的神色为之难看起来,道:“自己怕死,让弟兄去,你爹我帮你弟兄个话,畜生你还要生气。”
粗鄙的话语裹挟着诛心的之意,不过都统是领兵十数年的老将,见过太多大风大浪,这样的讽刺又哪里会挑起他太多怒意?哪怕是大名鼎鼎的周雷云又如何?
都统冷哼一声,一双布着白色软甲的手抓住了周雷云的脸,周雷云嘴角的那些嘲讽也被他这一抓抓碎,“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的,整个天下只怕也只有你周雷云了。”
都统蹙着眉,道:“拖下去,打断他的手和腿!”
“黑甲军果然都是生猛之人,脾气都如此易爆。”一道声音猛然从山上的林间传出,十三位军士的步子骇然一顿,不由纷纷后退了一步,所有的军士都瞬间肃容。
都统的眼神骤然深邃。
“邪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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