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算多久?”
“向来不擅长,所以需要时间,不过可以确定不是现在,可以保证极段时间里不会出手。”
谢伽淏头,“那我们可以聊聊。”
张玲看着这位秃头,且衣裳已经破烂不堪,唯有寸缕还在黑暗中飘摆遮羞的老者,道:“你问了我为何不出手,现在该我问你了。”
“原因我已经给了,这个大阵只要存在你便会一直变弱,你所谓的变数也未必对我不利。”
已经变得四丈左右粗细的巨茧没有再继续增大,没有了锁链的继续生出,取而代之的额是粗壮的雷霆漫天而过,张玲身上的白光在雷霆光芒下显得如萤虫之火,雷霆自魔柱间生,却又落于魔柱上,可怕如银蛇的电光自高空蔓延而下,其间的骷髅头都被闪电赋予了更深的疯狂还有妖异的电光色,最后这些恐怖的根本不是普通雷电可以比拟的雷霆便闪动到了那无数的锁链上,其间涵盖的巫术力量随着雷电的飞闪最后全部落到了那个巨茧上,一声难以形容出来的刺耳声响混着刺眼的闪电光芒大作。
能让哪怕七姓武者都能在瞬间晕厥的声音逐渐平息下去,张玲眉心处渐渐渗出一滴血,她的气息又弱了几缕。
然而她的神情没有变化,道:“你的计划究竟又是怎样?”
谢伽淏道:“该我问问题了。”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没有异议的张玲,“无论是游水剑,还是代涛,在朝中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甚至对于帝王都不必俯首,我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物,强如此,始终没有得到神武帝的重用,却又为什么会如此心甘情愿的听从皇室的调遣?”
张玲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到细微闪电若隐若现,即将被再度袭来的暴躁雷霆撕裂的天幕,道:“这个问题我也回答过了,武朝有恩于我,我欠武朝的,也因为某些敌对关系的存在,所以我始终站在了武朝这边,不过你必须明确一,我从未俯首称臣,更不谈是否重用一。”
雷霆再度奔腾而过,巨茧上电蛇挣扎。
张玲眉头微微的锁了一下,然后渐渐松开,元气护住心脉,没有像之前那样流出血液,但是她的气息也再度弱了,不知是否是错觉,就连她身体上散发出的白光,都黯淡了些许,“我的问题,还是刚才那个,你的计划。”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的计划其实非常简单,损你大武力量,维系三方和平。”
“三方?”张玲眉头微挑。
谢伽淏缓缓头,眼中星辰闪烁,“武朝,金蒙,还有南炎。”
“只怕你这些话让朝中权贵听到会勃然大怒,要知道在武朝人眼中,南炎始终是中州的领地,只不过被南宫蝠暂时占据罢了,拿回来是迟早的事。”
“哈哈,可笑,一个南宫蝠都让武朝出动了五分之一黑甲军,不知道暗中还调遣了多少武神司的高手来到这里,要拿回南炎不知道需要多少军力,又何必神武帝还虎视眈眈地盯着我金蒙之地?”
张玲淡淡摇头,没有话。
“你们武朝的敌人又何止我金蒙和南炎,西边域的伯士国以及大漠上出没的苍狼军,还有隔着东海的东瀛之地,还有潜伏在中州的大寅残余,你大武周边这算得上号的势力哪一个不是你们的敌人?”谢伽淏不急不缓地道,“其实这无际林之战最好的结局就是你武朝终止北上之计,这才是对我们两方来最好的结果。”
张玲答道:“这些东西是庙堂上自命不凡的所谓权贵思考的东西,我与不擅长计算一样,我也不擅长思考这些问题。”
“所以这才是无论你还是游水剑都始终无法在天下人眼中媲美南宫蝠的原因,甚至无法媲美代涛的原因,因为他们除了会战斗,还会统治统领。”
张玲眼神从他身上掠过,落在了自己雪白双足上,虽然谢伽淏给她和游水剑都冠上了一个“不如”的帽子,但是将游水剑和她相提并论还是让她那颗早已渴望打败卫剑的心滋生异样的情绪,道:“我又何须在意天下人看法?能够靠武力战胜便是最好的,该你问问题了。”
“丢失了原本的倾国相貌姿态,倒是换来了如今的争强好胜之心,剑仙哪里像剑仙,倒像是武痴。”
“能有一物所痴,总好过生来彷徨。”似是想到自己所经历的伤心事,她心中不禁流出淡淡伤感。
谢伽淏沉吟了片刻,思考出自己该问什么,道:“我都告诉了你计划,我想知道你们的计划,我想知道南宫蝠是不是真的在无际林闭关,这一切是不是阴谋。”
这个问题及其严肃,以至于空气都宛如凝固。
“没想到即便是已经亲临了无际林的邪杖都没把握这件事的真假。”停顿了数息后,继续道:“不会有人敢拿南宫蝠出关来当阴谋,我一心只为战胜南宫蝠而来,岂会甘心做一枚让他们完成阴谋的棋子?若是,无需你们金蒙南炎以及大寅残余动手,我会第一时间杀掉这个局的布局者公输采尧。”
得平平淡淡,可又是何等霸气的话语!
人人都清楚武朝如今的军力强大,以及这样空耗中州资源,武朝却始终没有内乱,便是因为公输采尧的智慧,不提黑甲雪甲还有许多强大的军械,单武朝能够统治中州,其中大半的计谋都是公输采尧提出,可以那位肥胖如山的丞相撑起了半个武朝,这么多年来多少人想公输采尧死,可是他还是终笑傲到了今天,数不清的强大刺客的头颅悬挂在他的地窖。
没有人敢自己可以让公输采尧死,有这个能力的人也没有这个气魄敢出口,但是张玲偏偏就是这样淡定地了出来。
谢伽淏先是微怔,然后大笑出声,道:“剑仙好气魄,老夫一把年纪,也是多年没有见到像你这样有气魄的人了。”
……
魔柱间乍生的雷电让景阳心跳加速,黑暗中浑身黑色的他宛如彻底融入了黑夜里,奔跑的脚步声是干涩风声中唯一清晰的所在。
他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暗淡的光芒中,让他可以勉强看清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浑身**,满身诡异灰色。
景阳的元气瞬间运转到了极,手中的天子剑豁然出鞘,剑尖直指那位男子。
他的感知可以感受到这位男子完全没有生机,所以他可以断定这是巫术铸造的傀儡,想来之前和铃铛剑仙大战的人就是面前这位了,能够和铃铛剑仙交手过招,就算不敌,也足以证明其实力,景阳的额头不自觉渗出几滴汗水。
然而这具傀儡却并没有向他出手,先是静静伫立,然后又逐渐转身,朝着魔柱跑去。
地面上一缕缕黄色气体弥漫而出,然而随着他的脚步,黄色气体自动空出了一条道路。
是这具傀儡在帮忙。
景阳眉头一挑。
邪杖,再让他进去。
ps:最近几天写来自己读都没读一遍,但愿不要有语病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