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树荫洒在地面,一层银白色的光将地面笼罩,影子和实体连在一起。
一个易拉罐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季箜灵的脚下,金属摩擦着地面发出一声声很刺耳的响声,听的人一阵烦闷。
她低垂着眼眸看着易拉罐,伸手将它拾起来,丢入旁边的垃圾桶里,迈开步伐向前走去。
高楼大厦上,一块荧屏正重播着A市最新资讯。年轻企业家承皓宇于上午10点12分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自己已婚的消息,其对象则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继承人,并宣称二人的婚姻会进行到底,他的语句很是坚决,不容置疑。
面对着层层记者的围堵,荧屏上的承皓宇显得格外淡泊,无论是什么问题,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应付过去。
一个记者拿着央视话筒凑到承皓宇面前,问:“请问承少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还是说已经有孩子了?”
“是呀,如果没有,您打算要几个呢?您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一个个记者像是捡到了便宜似的,向承皓宇凑近,将话筒拼命的送到承皓宇唇边。
两道浓密的剑眉微蹙着,双手揣在裤兜里,承皓宇冷冷的抿了下唇,无言以对。这个问题他们都没想过,甚至连以后都没有预计到。
看到承皓宇不言不语的样子,季箜灵站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荧屏上那张帅气的脸,看着他微蹙的眉头,看着他越显迷茫的神情。心,在狂躁的跳动着,毫无章法的,莫名的,兴奋的,也是不安的。
孩子,这个问题好神圣,对于一个小生命来说,有她这样的妈妈一定很不幸运。
‘相信你还在这里……’手机叫了起来,季箜灵连忙翻出手机,“喂?”
“是我,灵灵。”电话里传来乾碧轻柔的声音。
季箜灵犹如被人打了一棒子,思绪立马陷入混沌,“铅笔?你在哪?”
刚才她跑上二楼,却已经不见了乾碧的踪影,她想了想大概是知道她和承皓宇的关系,一时难以接受所以跑开了。然而打她的电话却是关机,还以为她会生气不理自己,看来她和自己一样,也舍不得放弃这么多年的感情。
“在一楼的一切我看到了,我也知道了你和承皓宇的关系,我想和你,好好谈谈,我在我家等你。”
嘟的一声,电话被切断了,乾碧带着沙哑的声音消失了。季箜灵张开小嘴,一个喂字始终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口。
她能想象得出铅笔听到她和承皓宇的关系时,她惊恐和不敢置信的神情,她能想得到铅笔的内心现在有多挣扎,面对一个自己毫无隐瞒的朋友,她却瞒了她。心里的酸涩在逐渐蔓延,她只希望铅笔能不要不理她。
来到乾碧家楼下,这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和平凡。一排排居民楼在破败的街道旁耸立着,有的连玻璃都碎了,有的连窗户都没有,这里人烟不多,多的都是一些省钱的租客,而乾碧就是其一。
她在这里住了好像有几年了,从上大学起,一直都没搬过,季箜灵曾说要她找一间好一点的房子,可她却不肯,说她习惯了。如今再来这里,突然鼻子像被擦上了酸液,酸涩的想哭。摸摸鼻子,迈步走上狭窄的楼道。
‘砰砰’季箜灵抬手敲了敲门,不一会门的另一边就传来了脚步声,悉悉索索的。
‘吱呀’门开了,乾碧略显憔悴的脸展现在她面前。“进来吧。”
跟着乾碧走进她家,还是和以前一样,破旧不堪,锅碗瓢盆堆在一起,要用的时候要找好久。两张冒线的旧沙发在狭小的客厅里最显眼,款式旧布料旧。
乾碧给季箜灵倒来一杯水,坐在季箜灵对面,看着她不知所措的神情,有些失落。“说说吧,你们什么时候有那层关系的。”
季箜灵捧着水杯,眉头轻轻蹙起,瞟了一眼乾碧,挤出一抹笑容道:“嗯,其实也没有多久啊,只不过没公布而已!”
看着季箜灵这幅无所谓姿态,乾碧的眉头越揪越紧,一张动人的鹅蛋脸变得极度扭曲起来。她垂下眸子,悠悠的说:“曾经差点成了我表姐夫的人,现在却成了我闺蜜的丈夫。”
季箜灵一愣,呆呆的注视着乾碧,“铅笔,对不起!”
乾碧摇摇头,假装不在意,嘴角的苦涩却出卖了她的伪装。“没关系,反正人都是这样的,都是为了自己,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对不起我姐,看到她受伤我这个妹妹却无能为力!”
季箜灵紧紧攥着玻璃杯,眼神紧紧锁定在乾碧苦笑的嘴角,她又何尝不难受,她是铅笔唯一的朋友了。在学校里,乾碧就和别人玩不通,只有自己才和她每天走在一起,吃饭也在一起。她那么信赖自己,而自己却让她这么难受,良心何安。
“是我不好,我不该隐瞒你的!铅笔,原谅我,好不好?”
乾碧看看季箜灵诚恳的眼神,心里在莫名的颤抖,几年了,她们走过的风风雨雨却抵不过一个承皓宇。“我……”
话未落音,乾碧的手机就不安的叫嚣起来,按下接听键,乾碧疑惑的“喂”了声。
“什么!”手机在乾碧的震惊下,掉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惊醒震惊中的乾碧。瞳孔猛的放大,她惊慌的看着季箜灵,口齿都有些颤抖。“灵灵,我表姐她……”
季箜灵担心的握住她的手,“怎么了,你表姐她怎么了?”
“她割腕自杀了!”乾碧的眼泪哗哗的从眼眶流下,刺痛了季箜灵的眼睛和心。
蓝珊自杀了,是真的吗?不论是不是真的,对于乾碧来说,都是一件伤心事,而乾碧伤心她也就好过不到哪去。
二人匆匆忙忙的赶到医院,直接赶到了住院部五楼。推开病房的门时,二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所怔住,皆是到吸了一口凉气。
病床上蓝珊的脖子、双手都被纱布紧紧包裹着,女医生还在给她做着检查,看到二人,这才停下手里的工作,道:“你们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表妹,医生,我表姐她怎么样?”乾碧焦急的走到床边,忧心忡忡的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机的蓝珊,曾经的她是那样的美丽艳美,而现在躺在这里让人看的心里一阵酸楚。
季箜灵垂着眸子,真心的期望蓝珊能快点好起来,这样自己也就可以好过点,铅笔也就可以放心了。
“病人的大动脉还好没有被割破,若不是麦娜小姐将她及时送来抢救,她恐怕是难逃此劫啊!”女医生神情凝重的看着乾碧,“你们要在这里陪她的话,尽量小声一点,不要打扰到病人恢复。”
“好。”乾碧和季箜灵同时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医生走后,乾碧看着蓝珊苍白的脸,眼眶不禁红了,她握住蓝珊被纱布包裹住的的手,心疼的说:“表姐,你怎么这么傻呢?什么事都会过去的,你干嘛要做傻事啊!你走了的话,让姨妈怎么活?”
季箜灵的心一揪一揪的,她走近乾碧,轻轻拍了拍乾碧的肩膀。“别担心,蓝珊姐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乾碧深深的看了一眼季箜灵,“嗯!”
季箜灵拿起水壶,说:“我去打壶水,好给蓝珊姐擦擦脸。”
季箜灵刚踏出门槛,乾碧的声音就再次传了过来,是那样的悲伤和痛苦,“表姐,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都是自己不好,要不是自己蓝珊就不会这样,乾碧也不会这样伤心,怪来怪去都怪自己!
季箜灵做了个深呼吸,扶着雪白的墙壁,一步一步朝热水间走去。身后麦娜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目光狠利的等着季箜灵单薄的背影,两只纤手紧紧的握成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季箜灵,珊珊这样,都是因为你!等着看,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季箜灵将热水装进水壶,正转身想离开,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女人,不由得吓了一跳。她尴尬的笑笑,想从麦娜身边走过,麦娜却很针对她的挡着路。
季箜灵疑惑的看着她,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挡住自己的路。“不好意思,我想过去,你能让让路吗?”
麦娜一直都是垂着头,她的神情季箜灵看不清楚,不过隐隐的感觉不是好现象,就退开了一步。谁知道刚退开,麦娜就像一个疯子似的抬起头,举起手里的手术刀就朝季箜灵扑了过来!
季箜灵惊恐的踉跄几步,闪身躲到水池边,惊慌失措的盯着她。手里的水壶跟着手一起颤抖着,水壶里的水像是在里面烧开了一样,咕咕直响。“你到底是谁!”
麦娜阴冷的瞪着季箜灵,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她说:“想你死的人!”还没说完,就又向季箜灵扑了过去,季箜灵脚下有些发软,连步伐都迈不开。
当麦娜的脸在眼前极度放大时,季箜灵只感觉有一股凉意自头顶涌入,一瞬间她紧闭双眸,等待死亡。
病房里,乾碧正给蓝珊关注着心电图,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想着季箜灵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该不是迷路了吧?刚想起身,门就开了,头上流着血的麦娜就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带血的手术刀。
“麦娜姐,你怎么了!”乾碧立刻跑过去,劫下她手里的手术刀,担心的看着她。
麦娜淡淡一笑,看了看病床上沉睡着的蓝珊。“阿碧,你一定要,为我和蓝珊报仇,季箜灵那个女人,竟然打伤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