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静安高速到秦关大墓最快需要三个小时,这条高速限速八十,所以我们到达二号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老孔这一路上给我打了不下三十个电话,问的却是同一个问题,你到哪儿了。
本来我不是太担心二号坑这边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可是,老孔这三十个电话,却让我这一路上有了飙车的冲动,虽然我的车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我还是忍住了。
刚下高速就看见了二号坑基地的塔灯在一闪一闪的,我这颗原本就悬着的心,被他这么一问瞬间有提高了一大截,而此时,老孔的电话也来了,原来也遭遇了堵车,这会儿从另外一条高速路上下来,而此时另外一个重要的电话也打了进来,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对方让我们直接开进开进考古现场。
我和老孔的车一前一后的到了二号坑,车子就停在坑边三十米,然而让我看到的是,二号坑一片狼藉,爆炸引起的冲击波把监控站都炸平了,里面的仪器设备还有挖掘出来的一切文物也都被炸成了粉末,而原本在二号坑进行考古挖掘的实习生和两名考古人员,则集体消失了。
“人呢?”我第一反应就是人,只要人员安全,其他的都不重要。
一名救援队的队员看到我来了,虽然我不认识他,但他却能清楚叫出我的名字,一个立正站好,然后行礼,最后出示一张字条,“刘所长,这是在现场发现的。”
而此时,三辆警车也开了进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心说事情闹大了,已经惊动了他们。
车上下来三个人,一老,一中,一少。
看他们的着装,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我立刻过去,“局长,您怎么来了。”
胡局长面色凝重,因为,这二号坑的实习生中,有他的小儿子。
顾局长并没搭理我,而是快步走向爆炸现场,他身后的中年人则扶了扶眼睛,对身后的年轻人说:“去跟着局长,别出事。”
那年轻人答应一声,立刻跟了上去,而他则怀疑的眼光看看我,“你就是刘海天?”
我点点头,“是。”
“也就是这里的负责人了?”他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
我低下头,“是的。”
他听了,沉默了几秒钟,最后拍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个中年人看我的眼神和他刚才对我的态度,似乎另有含义。
老孔看他走远了,这才走过来,在我身后叹了口气,我回头看他一眼,”干嘛?“
他看看我,一脸惋惜,”哥们儿你这位子恐怕不保了。“
我听了,心说不保就不保,能用着乌纱帽换那些孩子们平安,老子愿意,可是现在......
由于这次事故重大,案子直接由市局接管,我和老孔这些人,基本上就是放假了,研究所所有的项目暂停。
不让回家,所里所有的研究员,包括门口看大门的大爷都被请进了研究中心的宿舍,然后手机全部上缴,所有随身物品和个人账户全部冻结,说白了,就是把我们当嫌疑犯软禁了。
房间里,我正在看电视,小海在一边很懊恼的坐着,我知道这次二号坑出了事,可能会影响到他去湖南,所以也就没多属什么,毕竟湖南那边还没有来电话说取消他的这次实习,所以我的一颗心也是悬着,但更让我郁闷的是,二号坑只是一个妃子陵寝,虽然还没有直接证实这位墓主人真正的身份,但汉墓规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是有人想拿东西,也犯不着用把炸药,偷到文物的罪可大可小,但伤了人命这可就是死路一条,这一点,无论黑白两道还是各方势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老孔骂骂咧咧的回来了,他刚才被叫去文化,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了,老孔先是看了眼坐在一旁发呆的小海,然后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湖南那边也出事儿了,同样的作案手法,同等剂量的TNT。“
”那人呢?“这是我最关心的。
老孔长吁一口气,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说:”爆炸是在半夜,所以没有人员伤亡,但是,东西全毁了。“
”人没事儿就好,人没事儿就好。“我嘴上念叨着,心里却还是觉得不踏实。
老孔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后来再一次行动中受了伤,这才复原分配到了这里,而且因为他脑部受创,记忆有些模糊,以前的事情他记得七零八落的,尤其是对自己的那次意外,他更是记不得任何细节,所以他来我这里三年了,我也一直看不透他,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重义气。
屋子里又沉默了。
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是个女人,穿着一身迷彩服,她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递给我们一个档案袋,然后就走了,我和老孔面面相觑,一时不得要领,而一边的小海却非常警惕的看着我们,我看他神色不大对,就问他怎么了,他指了指门口,说:”刚刚那个人我见过。“
老孔立刻看我一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问他:”你在哪儿见过她?”
老孔一脸坏笑的看我一眼,“你这个大哥做的可真不称职。”
我瞪他一眼,“滚边呆着去,胡说什么。”
小海想了想,说:“我真的见过他,在万全哥家里。”
我一下就懵了,刘万全?
老孔这下也有些蒙圈,问我:“刘万全是谁啊。”
“我老家一个邻居。”说完,我又看向小海,“你确定没看错?”
小海点点头,“不糊看错的,她那天穿的很朴素,背着一个鱼篓,路过万全哥家们口的时候,他说那只大公鸡总是叫,吵到他们家人休息,让我给他喂点儿吃的。”
我这下算是明白了,和老孔对视一眼,他似乎也明白些,我就说这小海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喂鸡,他那种洁癖的个性会去喂鸡,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个缘故。
老孔虽然不知道我们在刘家村发生的事情,但他似乎也看出了关键,对我说:“他们的目标是你。”
我点点头,“表面上看是没错,可是需要这么大阵仗吗?真跟我有仇,下班的时候在我回家的路上或者停车上,随便哪个角落打我一顿就行了,何必去用炸药炸考古现场?还他么专捡我不在的时候,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老孔呵呵一笑,拍拍我的肩膀,眼神闪着异样的光,这个眼神让我心里发慌。
“老弟,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