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怕说:“都行。”
“没准儿。”小四说:“去年在火车站干一票,一个包里装了十三万……我们老大真是王八蛋,我们弄回来十三万,他给我们两千。”
张怕说:“你们这么干……不去说丢钱的人有多倒霉……以前的事不追究了,咱说现在,咱说未来,我假设一下,假设你们在街上混,每个月有五千?成么?”
“没有那么多。”骆志宁说。
张怕说:“就是假设个数字,再说另一件事,哈强,哈强没上过学,现在每天跟疯了一样背书,因为我有个承诺,假如他中考成绩良好,我给三万,现在是四月中,还俩月出成绩,成不成的看他怎么努力。”
小四说:“哥,你是让我们也学习,你给奖金?”
张怕说是,又说:“今年不给,因为今年的的你们都是要打基础,明年是你们上考场,只要有人考进五十七中,奖金五万。”
说到这里停了下,看看几个孩子:“拿钱激励你们,是我不对,但是我没时间一个对一个谈心,只能把你们叫到一起给予金钱刺激。”
说到这里笑笑:“一个读书十六年、大学本科毕业的精英青年,一年未必能攒下五万块,而你们只要学习就行,我管吃管住管玩,你们考进五十七中,奖金五万。”
几个孩子沉默不语。
过了会儿,骆志宁说:“哥,其实在我们心里,已经把你当哥了,虽然你打我们骂我们,可上次在办公室门口,你那样骂老师,我们很解气……我活一辈子,还是第一个人肯这样维护我。”
张怕问:“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听你的。”骆志宁说:“你跟我们说这么多,还给金钱奖励,不就是让我们争口气,让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失望么?”
张怕说:“答对了,我就是拿钱买你们学习,让瞧不起你们的人失望、吃惊,问题是你们有没有这个志气?”
小四说:“哥,我有志气,但是学不进去。”
张怕说:“那就还是没有志气,真有志气的话……好像哈强那样,老师说他的英语非常好,这才学了多久?”
小四不接话了。
骆志宁说:“哥,我们可以试试么?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读书,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张怕说:“少扯那些没用的,路要一步一步走,我现在就是想让你们愿意学习,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骆志宁叹口气不说话了。
张怕说:“再说个数据,我现在在拍电影,你们都知道,作为我个人来说,预估票房两亿,公司利润会在四五千万左右,假如是六十天完成电影,平均一天是多少钱?一天就是几十万,我扔下几十万的钱不赚,跑回来跟你们谈心,你们不觉得时间昂贵么?”
孩子们又不说话了。
张怕说:“反正该说的说了,怎么做在你们自己,想要学习的话,去找王赢、哈强,让他们告诉你该怎么学习。”说完这句话,回去自己家。
家里面还是那么热闹,虽然胖子那些人在剧组干活,石三几个人、还有几只笨狗都在。看着仓库之王趾高气昂的来回溜达,张怕心说:遇到的事情多了,剧本也就多了。
按照吴成远说的,要有个反应武术运动员的少年儿童片。上次大公鸡凶猛抓贼,也是个很好的素材。再有大狗小白的反应自闭症患者的大电影……
这么一想,早先构思的都市系列影片倒是不着急了。
再去楼上看看李英雄他们,回去找金灿灿玩。
他是想陪着小丫头,可没想到小丫头跟大狗小白、还有云云玩的正快乐。只在看见他的第一时候上来抱了一下,然后认真说话:“你先自己玩,我一会陪你。”又跟大狗小白走了。
张怕有点迷糊,什么你来陪我?
跟三位老师说会儿话,回房间干活。
没多久艾严回来,说起件事:“正好你回来了。”
张怕说:“千万别告诉我公司出事了。”
艾严说:“差不多吧,物业说有业主投诉,咱们许多人进来出去的,有些不安全,让咱搬家。”
张怕说:“龙小乐没说啊。”
艾严说:“他能说么?
张怕想了一下,在人家一个安静、美丽的豪华别墅区办公,每天进来出去的,是不应该。告诉艾严:“你跟物业说很快搬。”
艾严说:“说了,物业说知道是龙小乐的住宅,可站在地产公司和物业公司的角度来说,应该告诉咱们一声。”
张怕点点头:“别的事呢?”
“别的?”艾严想了下说:“方律师他们出了点事。”
张怕问:“什么事?”
“给人打官司打输了,打官司那个人来公司把他好顿骂。”艾严说:“方律师真有涵养。”
张怕说:“没打起来吧?”
“那倒没有。”艾严说:“别的就没什么了,不过特没意思,干脆我也去剧组吧。”
张怕说:“没不让你去剧组,两部戏都有你的角色。”
“大哥,那是龙套好不好?”艾严说:“我不愿意坐办公室。”
张怕说:“不愿意啊?那更得坐了。”
晚饭后,张怕继续干活,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接到范向前电话:“两件事,三个人,你有思想准备。”
张怕问:“孤儿?”
范向前说是,又说:“站前派出所捡到个女婴,没有任何身份证明;铁道派出所抓到两个流浪少年,是双胞胎,在火车上行窃。”
张怕问:“都给我?”
“我是问意见,双胞胎那个,今年十四岁,农村人,父母双亡,房子被叔叔占了。”范向前说道。
张怕说:“这个可以收,婴儿那个?是不是太难了?”
范向前说:“按道理应该送福利院,我就是问一下。”
张怕说:“送福利院吧,我这儿……”拒绝的话有些很难说出口。
范先前沉默片刻问:“确定不收?”
张怕说没确定。
范先前又是沉默一会儿,小声说:“是个瞎子,先天性失明。”
张怕更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了。
范先前说:“我就怕一说出是这种情况,你不说话了。”
张怕问:“去医院没?检没检查?”
“检查了。”范先前说:“但是医生不能肯定,说需要去大医院确诊。”
张怕问:“省医院还不行?”
“没去省院。”范先前说道。
张怕思考好一会儿,问话:“从我决定开孤儿院的那一刻起,是不是就决定着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收到各种孤儿?”
范先前没有回话。
张怕说:“我有思想准备了,只是没想到准备的还有点不够。”
范先前说:“你要是为难,我可以把孩子送去福利院,以前都是这样做。”
张怕说:“别了,送我这吧,我带他去京城看病……哪里的眼科最好?”
“省院就不错,不过最好的是同仁和中山。”范先前说:“你决定收了?”
张怕叹口气说道:“不然呢?”
从心底说,没有人愿意接收麻烦,哪怕是慈悲如菩萨。
范先前说:“你要是肯收留,我明天送过去。”
张怕说:“你们帮我争取的土地还没审批下来。”
范先前说:“这次一定可以。”
张怕说明天见。
范先前说好,又说谢谢你。
挂了电话的张怕忽然不想干活了,站去窗前发呆。过了好一会儿,金灿灿和小白进屋,金灿灿说:“我有时间了,可以陪你玩了。”
张怕忽然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这么种感觉,蹲下来问话:“灿灿啊,咱家要来个小妹妹,你就不是最小的了。”
“小妹妹?有多小。”金灿灿比量着双手:“这么小?”
张怕挤出个笑容,轻张开双手:“抱一下。”
金灿灿很大人样的凑近,搂了下张怕的脖子,右手拍张怕肩膀两下:“你是大孩子了,不要这么粘人。”
张怕问:“是谁教你的?”
金灿灿歪头想想:“不告诉你。”说完挥下手:“我去工作了。”和小白出去。
看着小丫头和大狗离开,张怕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种酸酸的感觉竟然还在。坐上好一会儿,给范先前打电话:“有件事儿。”
范先前问:“婴儿……不要了?”
张怕说不是,说:“我去办户口太麻烦,还要看别人脸色,麻烦你们把临时户口一起办好了再送过来。”
范先前犹豫下问:“小孩没名字,你给起个?”
张怕想了下说:“张不怕,她叫张不怕。”
范先前说:“我明白你的想法,但名字是要跟她一辈子的。”
张怕又是想上一会儿:“我不知道了。”声音满满是无奈。
范先前说:“先把双胞胎的临时户口办下来,小孩的不着急。”
张怕说好,挂断电话。
新闻报道过,流浪儿童和孤儿的数量越来越多,每年都有增长,但是九成以上就是在外面流浪,全国那么多福利机构,收养的孤儿加一起不到一成。
张老师又不开心了,过了十几分钟才起身去电脑前继续干活。
第二天中午,范先前送过来两个少年。张怕问:“小孩呢?”
范先前说:“我们让人送省院重新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