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交织着的是个人的情感和为国赴难的责任感,这是两种互相矛盾又同样真实的思想感情。豪迈和悲凉交织在一起,战斗的责任感和思归的个人情愫交织在一起,这就是平凡中的伟大。
行军作战的生活是紧张的,军容壮观,戒备森严,任何人看到之后,相信都会被这种气势为之一振。而此时的情感,也会由思归之情转换为激昂的战斗之情。高大的战车、一匹匹的壮马、优良的装备,这些都是军人所特有的骄傲。战士们驾车出战了,壮马奔腾,就是为了要打胜仗。威武的军容,高昂的士气,频繁的战斗;在战车的掩护和将帅的指挥下,战士们紧随战车冲锋陷阵。战马强壮,训练有素,武器精良,战无不胜。战士们每天严阵以待,就是为了消灭那猖狂的犬戎,这也是战士们久戍难归的原因。
那密密层层的棠棣之花,熊俊高大的战马,威风凛凛的将军,华贵的弓箭,齐整的战车,这里面洋溢着一种报效国家,不惜血洒疆场的豪放情怀。而在残酷的战争之中,战士们是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这是一种很悲哀的事情。还有那遥远的故乡,那浓得化不开的思念;每每情感到了这里,色调也就阴暗下来。可是,一想到那温暖美丽的家园,一想到安居乐业的生活,战士们就热血沸腾了,不打败这群侵略者,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现在就是浴血奋战的时候!
而此时的这位战士,已经走在了回家的路上,所有的场面都是自己的回想,但是爱国的情怀和思念家乡的感情是真挚的。战士走在路上,这似乎是一条世界上最远最长的道路,它如此之长,长得足以承载一场战争,长得足以装满一个人年年岁岁的思念,长得足以盛满一个人生命中的苦乐悲欢。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那是一种缠绵的、深邃的、飘忽的情思,就像风景画面一样。一去一回,是一悲一喜的故事,也仿佛是个人生命的寓言。是谁曾经在那个阳光灿烂的春天里,在杨柳依依中为我送别?而当在这大雪飘风,战士经历了九死一生返回的时候,还会有人在等待着他吗?
别离时的春光,回归时的大雪,季节变化了,时光流逝了,我们离去,我们归来;而在去来的日子里,我们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这一切似乎是没有答案的,只有在漫天飞雪之中,一位征人,满怀沉重的相思和焦灼的心情。他又饥又渴,身影孤单,步履蹒跚,战战兢兢地走向他不知道的未来。这样的心情,又有谁会体会到呢!
情感化成文字就成了诗:
采薇采薇一把把,薇菜新芽已长大。回家呀道回家,眼看一年又完啦。有家等于没有家,为跟犬戎去厮杀。没有空闲来坐下,为跟犬戎来厮杀。
采薇采薇一把把,薇菜柔嫩初发芽。回家呀道回家,心里忧闷多牵挂。满腔愁绪火辣辣,又饥又渴真苦煞。防地调动难定下,书信托谁捎回家!
采薇采薇一把把,薇菜已老发杈枒。回家呀道回家,转眼十月又到啦。王室差事没个罢,想要休息没闲暇。满怀忧愁太痛苦,生怕从此不回家。
什么花儿开得盛?棠棣花开密层层。什么车儿高又大?高大战车将军乘。驾起兵车要出战,四匹壮马齐奔腾。边地怎敢图安居?一月要争几回胜!
驾起四匹大公马,马儿雄骏高又大。将军威武倚车立,兵士掩护也靠它。四匹马儿多齐整,鱼皮箭袋雕弓挂。哪有一天不戒备,军情紧急不卸甲!
回想当初出征时,杨柳依依随风吹;如今回来路途中,大雪纷纷满天飞。道路泥泞难行走,又渴又饥真劳累。满心伤感满腔悲,我的哀痛谁体会!
《出车》:出征前和凯旋后
戎狄是古时候华夏族对西北地区的少数民族的统称,就是北狄和西戎的合称。周朝的时候,居民有华夏和四夷的区分:南方的少数民族为蛮,东方的少数民族为夷,西方的少数民族为戎,北方的少数民族为狄。其中西戎和北狄主要分布在今天的黄河流域和西北甚至更北的地区。各诸侯国在经济文化上比较先进而自称为华夏,他们把较为落后的国或部落称之为戎狄蛮夷,不少戎狄蛮夷的部落是和华夏族错杂在一起的。
到了春秋的时候,戎一共有7种分类,他们分别是:己氏之戎、北戎、允姓之戎、伊洛之戎、犬戎、骊戎、戎蛮。他们各自有自己的部落和势力范围,彼此不相统一。春秋战国以来,很多的戎族部落被秦赵这样大的诸侯国灭亡。
西周中期以来,周王朝的实力就慢慢地削弱下来,而西北地区的戎狄逐渐兴盛。特别是犬戎族,对周朝的压力越来越大,时不时地入侵周朝。周宣王时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积蓄力量,宣王命令尹吉普、南仲等将领出军征伐犬戎,取得了很大的胜利。但是,到了周宣王晚年的时候,他独断专行、不进忠言、滥杀大臣,加上周王朝连年征战,周王朝又出现了衰落的现象,宣王中兴也成为了昙花一现。周幽王即位以后,周王朝更是陷入了无比的黑暗之中。
最终周幽王被野蛮强悍的钱荣族攻杀,幽王的宠妃褒姒被掳走,都城丰京和镐京的西北大片地区被犬戎占领。强盛了大约三百年的西周覆灭了。从此以后,犬戎族便成了华夏民族最为可怕的敌人,直到唐朝,中原民族还把一切西北游牧民族统称之为犬戎和戎狄。在唐德宗年间,大臣柳浑对德宗:犬戎族类如豺狼,是不能结盟的。这个犬戎中的“犬”字,是带有强烈的侮辱性的,犬戎族像豺狼一样,也准确地指出了犬戎族狼的性格。到了春秋初期,犬戎又成为了秦国最强大的敌人。后来,犬戎中的一支北迁到蒙古草原,成为了蒙古草原中最早的游牧民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