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香竹还小,尚未完成学业,又有了乔以安的口头协议,乔袁两家认为两人结婚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并不着急。至于乔以安说的三十岁找到情投意合的女朋友,他们根本没往心里去,不要说三十岁,就是四十岁五十岁,你也遇不到像香竹这样出众优秀的女孩。
而柳云夕就在乔以安三十岁的这一年出现了,偏偏还一头就撞开了他的心门,住了进去。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最先发现苗头的是袁雅竹。她第一时间把柳云夕的存在告诉了母亲,可袁母并不在意,她不相信世上还有比香竹更出众的女孩,即便样貌不输香竹,气质涵养背景也是没法相比的。但她又确实希望两个孩子尽早完婚,因为她身体越来越虚弱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得了人们常说的那种富贵病,全身软绵无力,不能有任何劳作与运动,多走几步路就会心慌气短。各大医院都跑遍了,仍确诊不了病情。各种各样的名贵的营养品和补药也吃了不少,但就是不见起色。有时候半夜里,她会突然呼吸困难,有人在闷她一眼,她拼命挣扎,拼命呐喊,醒来时已是一身冷汗,发现原来是睡姿不对,连忙调整睡姿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很担心自己哪天晚上就这样去了,再不会醒来。所以她急切希望两个孩子赶快完婚,她要亲眼看着宝贝女儿穿上最漂亮的婚纱,做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九月十号那天,两家聚在一起,商量婚事时,乔以安一个人窝在书房里,好像不是很热情,不,根本就是没兴趣。这让她第一次产生了隐隐的不安,但是这种不安很快就被她自己驱散了,她认为乔以安的这种表现可能是年轻人的矜持,不好意思。
至于后来大女儿告诉她乔以安找到女朋友的消息,她只略一思索,就安然了。如果乔以安不愿意跟香竹结婚,并且找到了女朋友,九月十号那天他会说出来,可他压根就没提起。
还有一个人比袁母更着急,那就是乔父。
在国庆前一天,他电话以安,叫他去机场接香竹,然后一起回绍兴,商量婚事,乔以安竟然说“这件事,不行”。这是四年来他第一次对自己说不,还说得那么果决,他隐约感到从前的那个以安要回来了。一股巨大的不安与焦虑涌上心头,这个孩子,要固执桀骜起来,他还真拿他没办法。
没想到,香竹没接到,以安出车祸了。乔以安虽大难不死,但给乔父的打击不亚于四年前的那一次,年近花甲的他再也经受不了失子之痛了。这一次惊吓,让他把儿子的婚事暂且放在一边,静等儿子康复。
可就在乔以安车祸后的第六天,袁雅竹赶到医院,明确告诉他,以安有女朋友了,就是学校的老师时,他的焦虑与不安又一次蹿上心头。他马上回想到那天晚上乔以安看到一对年轻教师时的情景,难道袁雅竹说的女朋友就是那个女孩?而那个女孩并不喜欢他,并且已经有了男朋友?这样想着,一颗心稍稍有些放松了,不管什么情况,等以安自己来说吧。
结果袁雅竹离开的第二天,柳云夕和李梦冉就来了。柳云夕和乔以安亲密的举动又被袁香竹撞到,这个从小就被众人捧着宠着的“公主”怎么能容忍未婚夫在自己眼前毫无顾忌地跟另一个女孩亲昵?她当时就向柳云夕明确表明自己的身份,也是在提醒乔以安,别忘了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
柳云夕和李梦冉离开后,她立即给袁雅竹电话,告诉她自己在医院里看到的一幕,凭女人的直觉,柳云夕跟乔以安绝不是上下级关系。袁雅竹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早有察觉,只是安慰她不要着急,安心准备做新娘就好了。
接到香竹电话后,袁雅竹马上把这不祥消息告诉给母亲,袁母一听,只觉得自己宝贝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急忙找丈夫商量,袁父又急忙找来乔父。
两家人聚集在医院附近的宾馆里,如临大敌,神色凝重忧心忡忡,这边乔以安状况还不稳定,不宜去叨扰,那边又冒出一个柳云夕,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好像很明显,又没人能确定。
“不管真假,苗头已经冒出来了,我们总不能等火烧起来再去扑火吧?”袁雅竹先开口了。
“雅竹说得对,要尽快想办法把火苗扑灭,不让它烧起来。”袁父马上附和。
乔父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显示出他对刚才两个人的话很赞同,至于办法,他期待他们有好主意,他会支持。
短暂的沉默后,袁雅竹又一次开口了:
“要么辞退柳云夕,要么调离以安。”
她的话一出,袁母就朝她投去赞许的目光,她真为自己有个这么智慧能干的女儿骄傲。
“嗯,主意是不错,可辞退员工要有理由,调离以安,恐怕很难。”乔父终于开口了。
乔父的话倒是提醒了袁雅竹,柳云夕是哥哥袁劲竹亲自招过来的,突然辞退,不好交代,唯一的办法就是调离以安。
“乔伯伯说得对,随便辞退员工有损光华声誉,那只好调离以安了。”袁雅竹再次给出建议。
“这样,就说深圳分校刚刚开办,新招的教务主任不得力,把他跟以安暂时对调,等深圳分校步入正轨,再调回来,以安不会不考虑大局的。”袁父说完,端起茶杯,看着乔父。
“就这样办吧,雅竹负责起草文件,以董事会名义通知他。”
乔父同意了袁父的决定。
当袁雅竹把调离文件交给乔以安的时候,乔以安看完后什么也没说。他知道这不是调令,而是谋略,他已经感觉到了来自父亲和袁家的压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