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夕静立了十几秒钟,突然转身,扑到乔以安面前:“你赶快取消报警,叫警察不要来,迅速疏散老师,发通知老师,不许声张,不许围观,我上楼去找她。”
乔以安惊讶地看着她:“取消报警?云夕,你说什么?你清楚状况吗?楼上的门反扣了,你怎么上去?”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的学生我了解,你听我的,快取消报警,赶紧疏散老师,照我的话去做。”柳云夕恳切地看着他,那哀婉恳求的眼神让乔以安无法拒绝。
但是,谁能确定,谁又能保证,她就是对的呢?
“快呀,快取消报警!”柳云夕几乎在哀求他了。
“你确定吗?云夕?”乔以安复杂地看着她,举棋不定。
“我确定!你信我吗?敢信我吗?”柳云夕反问,挑战讥冷的眼神。
乔以安静静地与她对视几秒:“好,照你说的做,我马上取消报警,你怎么上楼?”
“我有办法,你安排好了就上来。”柳云夕边跑边说。
柳云夕先到办公室拿上小蜜蜂,到俞维桌上拿一把教师用的直尺,再到教室拿上两块黑板擦,然后直奔五楼。
上到顶层平台处,她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对着手机说话了:妍儿,我是老师,你别怕,无论发生什么,老师永远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逃避很简单,解脱也很容易,一念之间,什么都没有了,痛苦、悲伤、非议、磨难统统结束,你曾经的憧憬、梦想、信念也跟着一起终止。但是,妍儿,你要这样的人生吗?你不想做一只破茧成蝶的蚕吗?你不想做涅槃的凤凰吗?你说过,青春不是安乐窝,青春是奔跑!是拼搏!是汗水!是一次又一次残酷地考验!你还说过,你要做张爱玲,但老师希望你做简?爱,像简?爱一样有尊严有思想有个性,像她一样坚强、柔韧、善良、宽容,但是要比她幸福!妍儿,你过来,到老师身边来,让老师触摸到你,感知到你,真实地感受你年青而美好地存在,让老师好好看着你,牵着你的手,一起去迎接生活的挑战,一起在青春的刀锋上奔跑……
当她一口气说完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一张纸巾递过来,看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就知道是乔以安。乔以安欣赏地怜爱地看着他,眼光那么深那么柔,柳云夕立即有了力量,不再孤单。
她擦擦泪,笑了,递给他直尺:“你帮我把门撑起来。”
之前李浩有一次躲到楼顶,反扣起门,柳云夕就发现这个门是活动的,有些向下垂,往上搬搬底下会空出一大条隙。
乔以安把尺子递回给她:“你拿着,我搬起门的时候,你放进去卡住。”
“嗯”柳云夕接过尺子。
尺子把门卡住后,柳云夕再塞进去两块黑板擦,现在门下就露出一条三寸左右的隙口了。
乔以安已经知道她的用意了,所以不等她吩咐,小蜜蜂已经调试好了,只等她放录音。
柳云夕盯着手机,找到刚才那段录音,点一下播放,急忙放到小蜜蜂耳麦边上,然后和乔以安一起紧张地听着、等着。
录音开始播放了,柳云夕深情真挚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顶上回荡,柳云夕肯定上官一定听得见。
乔以安出奇地安静,侧着耳朵,听得十分投入。
“妍儿,我是老师,你别怕,无论发生什么,老师永远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逃避很简单,解脱也很容易,一念之间,什么都没有了,痛苦、悲伤、非议、磨难统统结束,你曾经的憧憬、梦想、信念也跟着一起终止。但是,妍儿,你要这样的人生吗?你不想做一只破茧成蝶的蚕吗?你不想做涅槃的凤凰吗?你说过,青春不是安乐窝,青春是奔跑!是拼搏!是汗水!是一次又一次残酷地考验!你还说过,你要做张爱玲,但老师希望你做简?爱,像简?爱一样有尊严有思想有个性,像她一样坚强、柔韧、善良、宽容,但是要比她幸福!妍儿,你过来,到老师身边来,让老师触摸到你,感知到你,真实地感受你年青而美好地存在,让老师好好看着你,牵着你的手,一起去迎接生活的挑战,一起在青春的刀锋上奔跑……”
录音快要放完了,可是楼顶上一点动静也没有,乔以安和柳云夕屏息凝神,十分紧张。
“出来,妍儿,你出来,好妍儿——”柳云夕在心里叫,几近绝望。
“再放。”乔以安说。
柳云夕点点头,拿过手机,重新点开录音。
录音一点一点地往前走,眼看又要放完了,门那边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柳云夕的手心开始冰凉,心不由得“咚咚”跳。
“别急,放完接着放,反复放,她会出来的。”乔以安不知是安慰她,还是鼓励自己。
“嘘——”柳云夕突然朝他轻嘘一下,示意他那边有动静了。
乔以安一低头,果然看见一个瘦弱的影子慢慢朝门边挪过来,顿时握起柳云夕的手,长舒一口气,欣慰地笑了。
柳云夕任他握着自己,同样长长地舒气,欣慰地笑。
影子慢慢短了、短了,一双雪白的李宁球鞋出现了,静止不动了。
柳云夕紧张地看着乔以安,握在他手心里的手凉得跟冰块似的。乔以安镇定地看着她,轻阖一下眼,手用力握了握。柳云夕便莫名地安心了,镇定地看着那一双犹疑的球鞋。
球鞋一动不动。柳云夕能想象上官此时的表情和心理,但是她只能静静地等待,她生怕一不小心惊着了她,吓着了她。突然,乔以安凑近柳云夕,附在她耳朵上,悄声说:“你跟她说话。”
“噢,好。”柳云夕抽出被他握着的手,站起来。
可是就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她心头掠过一股强大的恐惧,这恐惧在她内心翻涌膨胀,瞬间将她淹没,她快要窒息了。
那双球鞋不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