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许婉越发郁闷,她朝一边躲了躲好让后面的马过去,可身后的那骑马的人像是故意与她作对一般,她让了路,可那马仍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许婉皱着眉不悦的转过身看去,还未看清那马上坐的是何人便被拦腰抱起跌落在马背上,许婉惊呼一声,连忙抓住那人的衣裳,抬起头便看到何斐面无表情的脸。
他发型散乱面色阴沉,泛着血丝的眸子透着几分憔悴,一件白色织锦绣海棠的袍子却是皱皱巴巴的毫无风采可言,身上更像是在酒坛里泡过了一般,酒气熏天。
“你怎么会在这里?”许婉看着面无表情的何斐,不知为何竟然紧张起来。
何斐将许婉扶好却不回她的话,手中的鞭子一甩策马向前奔去。
“哎,你要将我带到哪里去?”许婉有些惊慌的抓着何斐的袍子,着急的问道。
何斐抿了抿唇,沉声道:“你不是要去城西寻王如意么?我带你去。”
许婉看着前方果然是去往城西的方向略微放下了心,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她转过头瞪大了双眼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何斐,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城西寻王如意?你跟踪我?!”
何斐嗤笑一声,不屑的扫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许婉皱了皱眉,语气不悦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斐看她一眼,淡淡道:“跟踪你?许婉,你莫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何斐怎么说也是堂堂大将军,岂会做出如此有失君子风度的事情。况且......”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要去城西的,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许婉打断他的话,不悦的问道。
何斐语塞,他看了眼许婉,哼了一声没有回话。
难道要说他在许婉的屋顶上守了一整夜?不行不行,这么丢脸的事情,他若是说出来岂不是以后在她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了?
许婉见他不答,更认定了何斐一路跟踪自己而来,她转过头去看着前方,心中五味杂陈,就在昨日,他还一脸睥睨的对自己说不过是图个新鲜而已,可他为何又在此时出现在这里......
何斐见许婉沉默不语,心里有些慌了,这丫头莫不是想到了别处去吧?他轻咳一声,试探的开口问道:“对了,你去寻那王如意,莫不是家中有人病了?”
许婉点点头,语气担忧道:“父亲的病一直为好,我有些担心,便来寻王神医再去瞧一瞧。”
何斐皱了皱眉,“是上次受伤还未痊愈?”
“嗯,前几日吃了王神医的药已经好了一些,这几日不知为何却又严重了许多。”许婉担忧的说道。
何斐疑惑道:“当日许伯父受的伤并不重,按道理来讲吃了药修养这么多日应该已经痊愈了,为何会更加严重了?”
许婉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父亲日渐消瘦,我心中着急,所以才来寻王神医。”
何斐看她面色不好,知道她定然担心许老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催马疾驰而去。
二人行了约有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城西的桃花林,何斐翻身下马,伸手将许婉从马上抱了下来。
“这里便是王如意他们来的桃林了吧?”
许婉点点头,转过身看了眼何斐,咬了咬唇道:“多谢将军送我过来,我便先去了。”
“等等。”
何斐将马牵到一旁安置好,走到许婉身边说:“我与你一同前往。”
许婉怔了怔,道:“不必了,我一人去就好。”
何斐也不管她,先她一步朝桃林内走去,“难道你不想快些将王如意带回去给许伯父治病么?”
许婉看着何斐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酸涩。
可等进了这桃林,许婉才深感有何斐一同来过真是太好了。这处桃林占地很广,也十分之茂盛,放眼望去皆是盛开的灿烂的桃花,若是许婉一人进来,定然会迷失在这处粉白的桃林之中。
她紧紧的跟在何斐身后,看着四处空寂的桃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道:“这处桃林我倒是不经常来,没想到竟然丝毫不输城东的那一片桃林。”
何斐听她主动开口讲话,笑了笑道:“城东的那处与这里有什么不同么?”
许婉想了想道:“倒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关于这片桃林有一个不好的传说,是以大家都不会来这里踏青游玩,也不知道这王神医怎么带着王夫人到这里来了。”
“传说?什么传说?”何斐好奇的问道。
“传说这片桃林本是一处富人的邸宅,这富人有一个相貌俊朗文采斐然的儿子,富人一心想让他考取功名光耀门楣。有一日,富人偕同夫人去寺庙进香祈福,在从寺庙返家的途中经过一个树林,那驾车的车夫忽然打盹让马车陷进了沟里,富人只好与夫人先下车等马车从沟里出来。那夫人与富人在林中闲逛,偶然遇到一只受了伤的白毛小狐狸,富人见这小狐狸双眼红红,道:‘白毛红眼,定是不详妖物。’富人本欲杀之,但夫人心善,道:‘方拜过我佛,岂可转身便行杀生?’遂命人将那小狐狸带回了府中。”
“到了家中,少爷见那小狐狸着实可爱,心里喜欢的紧,便向夫人讨了去自己悉心照顾。那少爷本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可有了这小狐狸之后却是逐渐荒废了功课,读书习字都要将那小狐狸待在身边,每日里不再吟诗作赋,而是想着如何早日将那小狐狸的伤养好。时日久了,这主人便不满少爷玩物丧志,命人趁着那少爷不注意将小狐狸扔到了河中淹死。”
许婉说道这里抬头看了眼何斐,何斐不解的挑了挑眉,问道:“然后呢?可是那少爷也跟着死了?”
许婉摇了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那都是寻常话本子里的桥段,这可是传说呢,怎么会那么俗套。”
何斐心里好笑,面上却是一副原来如此高深的表情,他问道:“那你倒是说然后如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