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阔,下山的路总是比上山好走得多。
花猫似的清辰以惊人的速度往山下赶路,这种速度,恐怕连年轻力壮的成年人都赶不上。
她边走边思索着怎么和师傅解释衣服的事。
师傅虽然生性随和,但偏偏对自己的衣物上心的很。上次自己不过将裤脚划了一个洞,师傅就在旁边心疼了老久,嘴里一直嘀咕着这裤子有多么好,多么珍贵,包含了他多少的心血。
只怕只有在这种情况,那个老家伙才会露出一世俗之人的样子。
回想着师傅在外人面前永远淡然的样子,清辰不禁莞尔一笑。
山的半腰上矗立这一个茅院,自清辰有记忆起,她就和师傅就一直住在这里,至于来自何处,是何身份,她一都不上心。
她只需要知道,这里,有师傅,是她的家,就足够了。
如此冷淡的性子,恐怕也是跟她那师傅呆的太久,耳濡目染,渐渐养成的,不过,也许生来如此。
谁在意呢。
看了眼天色,阳光变得恶毒起来,照得清辰脸上火辣辣地疼,用衣袖随意地擦去脸颊边的汗滴,清辰的脸却更花了。
已近晌午,要是回去晚了恐怕又要被师傅一顿臭骂,自己故意让他饿肚子了。
再次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晃眼一过,女孩的身影已经在院几百米开外。
奇怪,怎么没看见师傅?
皱了皱稚气的秀鼻,几个纵跃后,清辰已到家门。
“云和大人,我家主子真的是诚心邀您前去的。”
刚进门,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
几个高大的男人恭敬地站在一个躺在藤椅上的人身前,话的是最高那个的男人,大概有186左右,三十岁上下,一脸温和地望着气质出尘的那个人。
后边打扮得娇艳万分的女子一直用扇子扇着风,涂得红彤彤的嘴唇扬出一个不耐烦的弧度,眼底尽显鄙夷地打量着简陋的茅屋。
之后便没有人敢话,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师傅!”
一个娇嫩的童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众人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一个满身污秽的女孩,看样子大概只有7、8岁,白色的夹棉都快被泥土染成黑的了,身后还背着一个造型奇异的背篓。
“辰,你回来了。”淡雅的声音传来,“去做饭吧。”
声音的主人身着藏青色的夹棉,看料子应该和女孩是一样的,带上些许皱纹的脸颊彰显了他已不再年轻,但那一头乌黑的亮发却又让人觉得这人的年龄和长相不符。
“是。”清辰恭谨地了头,往旁边的厨房走去。
“哪里来的女孩,穿得跟个叫花子一样。”女人语气上挑,尽显高傲。
“秀媛,闭嘴!”高大男子听到这句话后脸色一变,呵斥着娇俏的女人。
“哼!”叫秀媛的女人听见男人吼她,委屈地跺了下脚,红色高跟鞋却陷在了泥地里,让她的脸色变得更加抽象。
“云和大人,请见谅,主子表明,只要您肯跟我们去一趟,不管什么要求,主子都会答应的。”男人诚恳地道,“这个病,只有您能救了。”
“师傅,饭好了,可以吃饭了。”女孩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请回。”儒雅的声音响起,“云和大人”起身,藏青色的衣服和山林混为一体。
“哎!什么意思嘛,我家主子选中你,那是你的运气,摆什么高架子。”女人一听拒绝的话沉不住气了,走了一天的山路已经让她很恼火了,竟然还碰壁,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秀媛,不要胡闹!”男人拉住了要暴走的女人,虽然脸色也不太好,但还是有礼地弯了弯腰,“云和大人,冒犯了。”
然后起身,面色冷峻,“走!”
一行人出了院子,动作麻利,看起来也是练过的人。
“师傅,他们是谁?”清辰将筷子递给他,然后再熟练地为他盛了碗饭。
“吃饭。”师傅看了眼桌上的菜:一只烧鸡,一个炒竹笋,还有一叠青菜,然后意味深长地望了眼一旁静静的女孩。
他不,清辰也不再问,师徒二人就这么静静地吃着饭。
吃完后,清辰熟练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她身上还穿着之前的那件夹棉,只是简单地洗了洗脸。
“晚上,再弄只烧鸡。”师傅临走前了句。
“好。”清辰淡淡答应。
脚步顿了顿,“等下把衣服换了。”然后径直出了房门。
清辰有些惊讶,师傅今天竟然没有怪她把衣服弄脏了!
当清辰将事情做完后,已经是下午两,穿着一套新的棉衣,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师傅。”一出来就看见师傅坐在藤椅上坐在院子里看书,那本书她记得,《金针穴位医术》,之前她想看师傅一直都不给她看。
“开始练功吧。。”
“马步是一切的基础,底盘要稳,身形要正,两个时辰后来书房。”
清辰听话地在院子中心扎起了马步,这是几年来一直要做的事,她也习惯了,而且,她的耐力和体力确实比常人好得多。
气沉丹田,气纳万物。
清辰却慢慢浮躁起来,想起那双墨绿的眼,心底莫名的烦躁。
“静心养气,收,乃万物,放,即毫厘。”
温雅的声音警醒了跑号的清辰,收回心思,沉心。
不远处
“你什么意思,那人那种态度干嘛还对他低声下气的。”秀媛一张娇艳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到分不清五官。
“你给我闭嘴,那人不是我们能惹的。”男人有些不耐,“管好你自己,别到时候惹一身骚回去让主人生气。”
“哟,不知道那个老东西什么来头,能让我们雷哥吓得像条狗一样!”秀媛讥讽。
雷哥脸色一沉,看了眼山腰的茅屋。
“国手圣医,云和。”
秀媛秀眉微皱,不为所动,“什么云和?”
“云和,云和,云和!难道是?”秀媛突然双目圆睁,“难道是他!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雷哥淡淡看了眼失控的女人,继续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