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在这八个月时间里,白井月带着爱尔奎特游遍了唐朝北方所有的有名大城,而在八个月之期将至的今天,他们来到的是位于黄河秦晋峡谷南段的宜川县。
距离龙门处约六十五公里的,华夏三大瀑布之一的,壶口瀑布!
“这千年前的景象,比之千年后,要壮观不少啊。”
如今的黄河,可没有未来的枯竭之忧,人们害怕的,可不是它的旱期而是它的汛期。
破涛汹涌的黄河,如九天挂画一般,从天而落,又如万马奔腾,咆哮奔流。
“话说,怎么感觉今年的黄河水位比去年要高啊”
欣赏着壮观景象的白井月下意识地一说,然后便反应了过来。
今年的鲤鱼跃龙门之时,居然是汛期!?
如此一来,更大的水流冲击之下,真的有鲤鱼能够成功?
生这样的事情,这景色便不看了。
说到底,到这里看这景色,也不过看个情怀。白井月自己能弄出来的动静比这个要壮观多了。只不过这种自然的造物还是让人心旷神怡。
顺着黄河,白井月和爱尔奎特来到了龙门镇,此刻的龙门镇比上次来时慌乱了许多,所有人都在忙着搬东西。
之前白井月所见的老人,则是站在镇子的中央,指挥着人们准备撤离的事情。
“老人家,这是?”
“汛期到了,鲤鱼跃龙门,今年估计是看不了了,太危险了!”
“老人家,您的意思是,鲤鱼跃龙门依旧,只不过对我们来说太危险了,是吗?”
听出了白井月话语中的意思,老人急忙阻止道:“哎呀,小伙子啊,千万不要冒险啊!当初我们一共十几个人看到那一幕,之后每年我们都会去看,来让自己奋进的意志不熄。然而那年遇上汛期,除了我和我那弟弟因为家母过世之事未去,其他人全部都没有再回来了。千万不能去啊!”
“安心吧,老人家。我是不会寻死的。”
“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老人回去指挥,白井月偏过头对爱尔奎特说道:“这里就交给你的,我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没问题。”
在爱尔奎特的手中,一条锁链缓缓游动。
那是爱尔奎特的斩魄刀,也是有着诸多妙用的千年锁!
这千年锁能够锁住的,不只是敌人的躯体,在爱尔奎特扩展之后,更是可以锁住概念。
单一的水这一概念,也是可以做到的。
可以说,只要爱尔奎特在这里,黄河就算再多一倍水量,都无法危及这龙门镇。
而白井月,则是独自一人悄悄来到了传说中的龙门边上。
站在黄河的边缘,白井月看着这被称为龙门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瀑布口,黄河之水宛如天倾,垂直落下。对于人类来说,这里不过是从狭窄的河道流向宽阔河道的交口,然而这也是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的交口!
白井月很清晰地看到,从瀑布的边际处,升腾起两道黄色的光芒,这光芒升腾到数百米高的地方,然后开始交错。
一座不可视的门扉在瀑布口形成。
是为,龙门!
在龙门这边,是上位。
过了龙门,便是下位。
所谓的鲤鱼跃龙门,便是鲤鱼用自身的一切去换取一个机会,逆下为上的机会!
不跃龙门,终身为鲤。
跃过龙门,朝夕化龙!
此刻,虽然河水汹涌,但是白井月已经看到了,那群逆流而上的勇士们。
红色的鲤鱼群,在激流之中穿梭,一地朝龙门的位置靠近。
有的鲤鱼无力抵抗比往年汹涌多的水流,就此被冲散,或是被摔到了岩石之上,就此殒命,或是失去游动的力气,顺流而下,而后被早就等待多时的渔民们捕捉。
此行,非生,即死!
终于,鲤鱼群来到了瀑布的正下方。此刻,已经有三分之一的鲤鱼失去了踪影。
然而,最艰难的旅程现在才刚刚开始。它们接下来要做的,便是迎着力量更大的水流冲击,逆行瀑布而上!
这一关,将会刷下大部分的鲤鱼!
一条又一条的鲤鱼,以无畏的姿态,为了逆转命运,而不断游动,只要是人类看到,便会有所触动。
可惜,白井月已经不是人类了。
如今,只有那些曾经听闻过的,深深留在脑海中的名字,还能够让他动容之外,这些壮观的景象,对他来说仅仅如此罢了。
在数个时辰之后,终于有鲤鱼来到了瀑布顶端,接下来它们要做的,便是高高跃起,去越过那扇高不可攀的门扉!
到达这一步的鲤鱼,数量已然不足百分之一!
终于,第一个尝试的鲤鱼,出现了。
微微蓄力之后,红色的鲤鱼猛地从水中窜起,在半空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之后
失败了。
即便距离那条线不过毫厘,但是失败就是失败,失败的鲤鱼从高空落下,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它已经无力抵抗愈猛烈的河流,瞬间就被冲了出去,砸在了一块岩石上,随后尸骨无存。
妄想逆天改命,怎能一代价都不付?
若要挑战这最后的门扉,必然会用尽全部力气,否则不可能成功。然而若是用尽了力气还失败了,如何去抵御落下后的伤害?失败的下场,便只有死亡一途。
第一条鲤鱼的失败,没有阻止其他鲤鱼尝试的内心。
一条又一条鲤鱼高高跃起,随后坠下。
河水越来越汹涌,水位渐渐升高,鲤鱼跃起后需要越过的难度低了一些,然后水势猛烈,它们抵御冲击所耗费的力量也更多了一些。
是否要等水位更高一些呢?但是那样的话水流更急,支撑和跳起的难度都会更高一些,那个时候,它们真的能跃过去?
不知道。它们谁都不知道。
索性,便放弃了思考。只是不断地跃起,用生命,去赌命运!
不知是什么时候,天空突然响过一声炸雷!
由信仰之力凝聚的黄色龙门,渐渐消散。
这可不是时间到了。
在这难得一见的大汛之中,一条鲤鱼,在水位高低和水流冲击之间把握住了那一瞬间的平衡,跃过了龙门!
在半空中那红色的鲤鱼,身形变化,开始不断拉长!
角、须、爪、鳞、尾。
一条整体红色的龙,出现在半空之中!
成功的它出胜利的吼声!
在龙那天生控水的力量下,河水甚至都停滞了,不再咆哮。
一时间,整个天空都只剩下红龙的嘶鸣声!